樑爽垂頭喪氣地從高一教師辦公室走出來,漫無目的地在操場上走着,想起楊偉他們去了籃球場打球,調轉頭往籃球場走。
距離放學還剩幾分鐘的時間,尹招藉故肚子疼溜了出教室到籃球場霸場,所以樑爽去到了籃球場的時候,看見楊偉等哥們正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他們打得很認真,埋身肉搏。
聽見了籃球聲,樑爽鬱鬱寡歡的情緒變得有點高漲,加快腳步走過去,剛靠近,不由一愣,卻見李雨靜坐在場邊看球。
“怪不得這幫臭小子打得這麼賣力了!”樑爽悻悻地想道。
樑爽也知道避無好避,太刻意反而着了相,所以若無其事地走過去,一屁股坐到李雨靜的身邊。
李雨靜翹着二郎腿,單手託着香腮,專心地觀看着籃球場上的變化,樑爽坐下,也沒有扭頭過來看他一眼。
樑爽見李雨靜不出聲,也省得心煩,往場內叫了一聲“加個人”,跟着李雨靜一樣沉默不語。
過了片刻,李雨靜首先坐不住,輕蹙着黛眉,扭頭看着樑爽。樑爽見李雨靜看過來,當然與她對望,採取敵不動我不動的戰鬥策略,所以等了好一會兒,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最後,李雨靜重新扭回頭去。
再過了片刻,李雨靜望着籃球場,開口問道:“你沒有說話跟我說嗎?”
樑爽愕然:“我有什麼跟你說的?”接着皺眉想了想,眼前一亮,恭敬地叫道:“李學姐,放學好啊!”
李雨靜冷哼一聲,扭頭瞪着樑爽,問道:“你不記得今天是星期幾了?”
“星期一啊!”樑爽脫口而出,突然想起了什麼,拍了拍後腦勺,歉然道:“嘿嘿,李學姐,差點不記得和你相約在地理室……”
“是差點,還是完全不記得了?”李雨靜冷若冰霜地問道。
樑爽是驢子脾氣,自己好聲好氣跟李雨靜說話,卻換來了冷聲冷語,頓時臉也跟着冷下來,道:“我班主任叫了我去辦公室,行了嗎?”
李雨靜“哼”了一聲,不答話。
樑爽懶得和李雨靜小腸雞肚,往四周圍張望了一會,問道:“喂,今天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這,那件黑炭呢?”
“你這人有沒有禮貌?”李雨靜慍道。
“你知道是誰就行了,大家這麼熟,這樣稱呼才顯得親暱嘛。”樑爽再問了一次:“黑炭呢?”
“去了社團活動了。”李雨靜隨口應道。
樑爽立即哈哈一笑,道:“原來你也覺得她是一件黑炭,你這人真缺德,對自己的死黨也這樣損罵。”
李雨靜冷冷地瞪了樑爽一眼,不理會他。
樑爽見李雨靜反應冷淡,也興趣缺缺地收起了笑聲,隨口問道:“喂,你怎麼就喜歡看籃球了?”
過了好一會兒,李雨靜淡然地答道:“這裡有位置坐。”
樑爽豎起了大拇指,讚道:“有道理!”
歡樂的時光過得特別快,樑爽狠狠地打了一場籃球場,好好地發泄一番自己心中的鬱悶。
一夜無話,轉眼到了第二天。課間休息時,樑爽一個人走去廁所,剛走近,突然響起一聲冷喝:“出去!”,緊接着從廁所裡面行色匆匆地跑出一個高一學生。
樑爽閃身避開,大惑不解地走入廁所。只見廁所裡站着五六個穿着高二校服的學生,這幾個高二學生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麼。樑爽一眼就認出了揹着他的一個人是樑小龍。
其中一個高二學生看見了樑爽,回頭冷喝道:“不想惹事,就趕快滾去!”
就在這時,樑爽從人縫中看到了地上流有血跡,一個高一學生跪倒在尿兜前面,滿臉傷口,神情木然。樑爽依稀認得這個高一學生,想了想,心中登時明亮:“是陳其昌!”
樑小龍沒有回頭看去,所以不知道走進來的是樑爽。他猝然發難,單手扯起陳其昌的頭髮,使勁地拉着陳其昌的腦袋往尿兜裡鑽:“叫你喝啊!聾了嗎?”
樑小龍的同伴也跟着怒罵,甚至隨意地往陳其昌的身上踹上一腳。陳其昌雖然神色木然,但還是奮力地支撐着身體,與樑小龍對抗着。
“怪不得前世陳其昌被高二的學生教訓完之後,會完全收斂起來了。”樑爽雖然與陳其昌不感冒,但看着他如此受辱,心中的怒火也忍不住升起來:“欺負人也有個度啊!”
剛剛呼喝樑爽的高二學生見他還沒有走,扭頭神色猙獰地怒罵道:“還不走?是不是想跟着他喝尿啊!”說着,往陳其昌身上踹了一腳。
樑爽沉默不語,看了看神色悽惶的陳其昌,默默地走了出去。回到了教室,208室一衆人正圍在一起吹水。
楊偉看見樑爽回來,調笑道:“樑爽,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腎虧嗎?”
208室的成員見樑爽與以往嘻笑打罵的神色不對,都靜下來看着他。
樑爽搖了搖頭,沉聲道:“dead胖子,如果被你遇上一件你極其看不過眼的事情,你會怎麼做?”
楊偉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幫拖啊!”
樑爽繼續沉聲問道:“如果別人人多勢衆,而你只有形單隻影呢?”
楊偉愣了愣,緊接着大聲地嚷道:“搬馬啊!”
……
樑小龍將陳其昌的死死地按在尿兜裡,與同伴戲謔地笑着。
一個將衣袖挽上肩膀的高二學生忙着解褲鏈,叫道:“我尿急,我先來!”
他身邊的一個同伴笑罵道:“你這支牙籤還好意思掏出來。”他剛說完,廁所裡馬上響起放肆的笑聲。
陳其昌聽見了他們的說話,猜到他們要做什麼,使盡全身的力氣爭扎着,但他已經傷痕累累了,力氣又不夠年齡稍長的樑小龍,他的爭扎徒勞無功,反而換來了一頓謾罵和怒踢。
“嘶!”
拉開褲鏈的聲音響起,笑聲更加放肆了。陳其昌不堪其辱,萬念俱灰,他放棄了爭扎,只有無聲流下來的淚水,宣泄了他的不甘。
“噓……”褲鏈拉開的高二學生,搗弄着褲擋。
過了片刻,他的同伴笑罵道:“多久了?還不尿出來,我勸你還是回家喝多幾杯三鞭酒吧!哈哈……”
那褲鏈拉開的高二學生再使勁地搗弄了一會兒,悻悻地道:“媽的!今天都喝了幾支水了,爲什麼還尿不出來?”
“我幫你!”門口處響一個冷冷的聲音。
褲鏈拉開的高二學生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應了一句:“不用了,我夜御七女只等閒,等一下就能……”說到這裡,他和其他同伴一樣反應過來,扭頭望向門口,看見了密密麻麻地走進來了十個人,門外還傳來一些吵雜聲。
樑小龍當然認得樑爽,獰笑道:“怎麼了?找幾個還沒斷奶的高一學生,就想出來做英雄嗎?不要得意忘形了,下次就輪到你了!”
“我不知道以後的事情,我只知道現在就到你了!”樑爽也不多廢話,率先發難,凌空飛起,對着樑小龍的胸膛猛踹了一腳。
樑小龍猝不及防,慘叫一聲,被樑爽踹飛在地上。樑小龍的同伴不禁一怔,只在剎那間反應過來,暴怒着對樑爽圍攻,一拳一腳都用盡了力氣,顯然憤怒異常。
樑爽被圍攻,並不懼怕。他當然不是選擇以一敵多了,因爲他沒有這個能力。就在這幫高二學生的拳腳要擊中他的身體的時候,後面傳來了迅疾的腳步聲。樑爽自信滿滿地一笑,他知道楊偉他們已經出手了。
夾帶着暴戾的拳腳就在擊中樑爽的身軀之際,楊偉、謝金志和費炳等208室宿舍的成員及時趕到。他們與一幫混黑社會的小混混交火過後,還能全身而退,膽量和自信心都飆升了幾個級別,加上他們人數佔優,三下五除二就把樑小龍六人打倒在地上。
樑爽俯身拉起一身尿騷味的陳其昌,淡淡地道:“過去洗洗吧。”
陳其昌低着頭,一聲不吭,儘量不要讓自己流出眼淚來。他站穩了身子之後,蹣跚地走到了洗手盤清洗。
“樑爽……”楊偉等208室的成員都看着樑爽,等他拿主意如何處理樑小龍這一夥人。
樑小龍一夥人躺在地上咿咿呀呀地呻吟着。樑小龍見樑爽他們還要教訓他們,惡形惡相地要脅道:“我爸是市教委主任,你們自己悠着點!”
“那就悠着點吧!”樑爽附和樑小龍一句,突然神色一冷,暴喝道:“他們怎樣欺負人的,就讓他們自己試一試箇中滋味!”
樑爽的語氣已經帶有命令的意思,楊偉他們卻渾不在意,彷彿這是非常合理和自然一般,俯身撿起樑小龍一夥人,拖着他們往屎兜了塞。
樑小龍一夥人一邊奮力地爭扎着,一邊怒聲地謾罵。他們欺負別人不覺得恐懼,只有快感,換到自己的時候,就差點嚇出屎來了。
樑小龍色厲內荏地恐嚇道:“樑爽,你敢這樣對我,我跟你說,你死定了,你全家都死定了……”
樑爽沉着臉,不作聲。楊偉他們有些猶豫,不由看過來,只見樑爽一臉堅定。他們也二話不說,提起樑小龍一夥的人頭直往尿兜裡塞。
其他高二學生的謾罵聲停止了,除了樑小龍:“哈哈,你們真敢!你們死定了,你認着你們了……”
“樑爽,你又給我惹事了!”程又青推開圍觀的高一學生,急匆匆地走進來,丹鳳眼圓睜,瞪着樑爽,怒喝道。
樑爽若無其事地看了程又青一眼,不作聲。
程又青看見樑小龍等人的慘狀,怒喝道:“你們還不放手?”
楊偉他們聽不見樑爽的吩咐,並沒有鬆手。樑爽見時間也差不多了,淡淡地說了一句:“走吧。”
楊偉他們聽見,馬上放開了樑小龍一夥,跟着樑爽往外面走。
程又青攔着樑爽,暴喝道:“樑爽,你不能消停一下嗎?你不要忘記,你已經領了一次大過了。”
“我不後悔。”樑爽冷冷地說了一句,輕輕地推開程又青。圍觀的高一學生立即朝兩邊分開,讓出了一道路出來,看着樑爽的眼神充滿了熾熱和敬畏。
樑爽頭也不回,帶着楊爽一行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