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君公主哪還顧得上寫詩?她是個熟知禮儀、見過世面的奇女子。國事大如天,緊要關頭,就得站出來,獨當一面。
雙喜臨門了!老昆莫獵驕靡已經渾濁的眼球閃耀着亢奮的光芒。他年輕時也是位英雄,身邊這倆小妞兒意欲何爲,老頭兒一清二楚。乾脆,誰也不得罪。封漢家公主爲“右夫人”,匈奴姑娘爲“左夫人”。相安無事比什麼都好。
老昆莫可以和稀泥,劉細君絕不能調以輕心。看得出來,匈奴女子登門就高三分:更年輕,更潑辣,更熟悉弓馬騎射。這樣的姑娘,在烏孫國天然佔優勢。如果細君公主僅憑端架子、使性子、爭風吃醋,恐怕也休想達到目的。
細君公主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新來的小妹妹,臉上浮現出一絲高貴的笑容。對手在側,只有牢牢掌握老昆莫才能駕馭時局。她處變不驚,利用屈指可數的見面機會,向老昆莫施加影響力。她背靠大漢這個金主,捨得花錢,上下通吃,誰不待見彬彬有禮的“活財神”呢?劉細君真誠、練達,很快就成了老昆莫最倚重、最寵信的“賢內助”。漢武帝安排的這顆釘子算是回腳了。
其五,被逼“轉嫁”。
與老昆莫一次的密談,讓劉細君難過的猶如‘五內俱焚’。其實老頭兒也是好心,他一聲長嘆,說:“我眼看要死了,趁着一息尚在,就把你嫁給我的孫子軍須靡吧。軍須靡早晚是烏孫之主。即使你不願意,按照風俗,我百年之後,軍須靡也可以順理成章地‘繼承’你……橫豎都一樣,你就從了吧。”
爺爺的老婆嫁給孫子,這叫什麼事啊?中原人視爲大忌,這麼做連禽獸都不如。劉細君氣得渾身顫抖,拂袖而去,回屋就向長安呈遞奏章。
漢武帝能說什麼?爲了和親大計,還是忍着吧。皇帝的意志,就是公主的命。劉細君不得不低下了倔強的頭,在嘈雜的號角聲中,“轉嫁”給了烏孫國未來的主人軍須靡。兩年後,老昆莫果然撒手西去,軍須靡接管朝堂大權。不久,劉細君產下了一名漂亮的女嬰,取名爲少夫。大概是產後失調,再加心情苦悶不堪,贏弱幽怨的劉細君終於在下嫁烏孫後的第五年與世長辭,終生未能再回中原故里。”
香吟、霍成君早哭成淚人,劉病已、張彭祖兩人苦勸她們也不聽,他們倆個像呆頭鵝般“束手無策”,劉病已畢竟聰明,腦子反應快,現在這情況不好處理,還不如來一招“三十六計走爲上”。
於是劉病已叫來小二,準備結賬走人。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小二卻拒絕劉病已付款,他是這麼說的,你們這桌的賬已經有人結了。劉病已、張彭祖對望一眼,均感到這事有些奇怪。小二對劉病已說,結賬的人在樓上的雅座等着你呢。
這時,香吟、霍成君的好奇心也上來了,鼓動劉病已上樓去看看。
劉病已、張彭祖正準備上樓之時,小二攔往張彭祖道:“那人只願見這位公子一人,其他人一律不見。”
張彭祖執意要上,小二堅決不放,一時之間酒樓裡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劉病已心裡面想道:“要見我的這人,不知是善意還是惡意,不過既然來了,就去看看吧,說不定會有意外的驚喜。”於是他朝張彭祖作了個眼色,張彭祖纔不再和小二糾結,獨自在樓下等待。
小二引導劉病已到了雅座後便自行離開,劉病已推門而入,眼前出現了三個人,他們見到劉病已連忙行禮:“微臣拜見皇帝陛下。”
劉病已一看,原來這三個人都是認識的。一個是“民族英雄”蘇武,另一個是跟他一起出使匈奴的副手,回國後官拜光祿大夫的常惠,另一個是聽許平君提過劉解憂的兒子萬年。
劉病已連忙吩咐他們免禮,笑道:“原來你們早就發現我了,還給我扮神秘人!”
蘇武忙道:“皇帝陛下請勿怪罪他們,都是老臣的主意。”
萬年撲通一聲又給劉病已跪下了:“皇帝陛下請您救救烏孫吧!”
劉病已忙扶他起來道:“有話慢慢說。”
於是蘇武便開始解釋道:“烏孫王在細君公主死後求娶新公主,於是漢武帝將楚王劉戊的孫女劉解憂,冊封爲公主出嫁烏孫王軍須靡,西域人稱其爲’解憂公主‘。
解憂公主與軍須靡生活五年期間,感情並不融洽,未能婚生一兒一女,烏孫王軍須靡去世,堂弟翁歸靡即位,號肥王。收繼解憂公主爲妻。軍須靡與匈奴女子生育一子,名泥靡,軍須靡去世時泥靡年少,不能打理國事,軍須靡臨死前只好把王位交給堂弟翁歸靡,並下遺詔:等泥靡長大了,再把王位歸還泥靡。據此,翁歸靡實屬攝政王。“
劉病已打斷他道:’那泥靡現在如何?”
常惠解釋道:“翁歸靡在烏孫威望非常高,泥靡現在也只能乖乖聽話,”
劉病已沒再做聲,蘇武繼道:“解憂公主再嫁翁歸靡後終於在烏孫站穩了腳跟,與肥王共生了三個王子:元貴靡,萬年,大樂以及兩位公主:弟史和素光,成了名副其實的烏孫國母。此後的數十年間,翁歸靡對待解憂公主關懷備至,言聽計從。
隨同解憂公主一起遠赴烏孫的侍女中,有一位非常出色的女性,就是被稱爲女外交家的馮嫽(中國歷史上第一位)。馮嫽雖然出身低微,但是知書達禮,聰慧而富有見識,尤其能言善辯,沉着穩健,深得解憂喜愛,以姐妹相待。
馮嫽到烏孫後,嫁給顯赫的右將軍爲妻,又因爲才華出衆,被烏孫上層乃至西域各國貴族尊稱爲‘馮夫人’。她不僅陪伴着解憂度過了在異國他鄉的漫長歲月,與解憂在宮廷內外互爲犄角之勢,互相支持,還在出現危機的情況下挺身而出,以使節的身份斡旋於西域諸國之間,化干戈爲玉帛,立下了汗馬功勞。
烏孫與漢之間書信,人員往來不斷,相親相近,同進同退,與匈奴則日益疏遠。在這期間,漢朝的西北邊疆安然無事,與西域各國的交往日益頻繁密切,絲綢之路繁榮一時,漢朝的威儀和影響進一步遠播天山南北,西域諸國都爭相與漢交好。”
劉病已聽道這裡,不禁撫掌嘆道:“解憂公主、馮夫人真是‘巾幗英雄’,她們的事蹟應該讓更多人知道!”
蘇武點頭稱是,續道:“解憂公主在烏孫的風光和烏孫的親漢態度激怒了匈奴王庭,在不斷的施壓均無效果,幾次出面干涉都不歡而散的情況下,匈奴單于終於發兵威脅,要求烏孫交出解憂公主,斷絕與漢朝的一切往來。
解憂公主和翁歸靡國王也不是好惹的,在元平元年寫信給孝昭皇帝劉弗陵,匈奴人經常在烏孫和漢朝邊境發起挑釁,我們決定發動全國人馬與他們抗爭,希望大漢皇帝也能出兵幫忙,狠狠地給匈奴一點教訓,讓他們別老在邊關附近惹事。
此時,大司馬大將軍霍光正愁自己沒有邊功可立,聽說匈奴竟敢主動挑釁,立刻答應出兵,而且表態烏孫國出多少兵,我們大漢軍隊的人數至少是你們兩倍,這一次要打得匈奴十年內不敢動彈。
大司馬大將軍霍光的狠話都放出去了,漢朝的戰爭機器就開始準備,不料孝昭皇帝劉弗陵竟然年紀輕輕就去地下陪孝武皇帝了,這一年成了國喪,不能出兵;而第二年又是新皇上劉病已即位改年號的第一年,是國慶,又不能出兵……總之這兩年漢朝淨忙着紅白喜事了,根本沒功夫。”
劉病已聽到這裡也點頭稱是,回想這一兩年的時間,朝堂上發生了多少大事,自己完全“應接不暇”。諡號事件過去以後,漢朝的朝政纔算恢復了穩定。
蘇武接道:“匈奴連年派遣大軍攻打烏孫,奪取了車延(新疆沙灣縣)、惡師(新疆烏蘇市)等烏孫國土,把當地的百姓都搶走了,還派使者來煽動烏孫人用脅迫手段求得解憂公主,把解憂公主交給匈奴人,並威逼烏孫和漢朝斷絕往來。情勢如此危急,仍不見朝廷出兵救援迴音。
烏孫王翁歸靡決定再派使者到長安催促,解憂公主與馮嫽深思熟慮後,決定再次上書,叮囑使者務必把上書交給故友常大人,通過常大人轉呈天子。”
常惠道:“微臣收到密函,自知職位卑微,便與蘇大人商議,想方設法直接呈交給天子。”
劉病已笑道:“你們怎麼發現朕在這裡的?”
常惠道:“這間酒樓的主人乃是解憂公主,你們先進來的時侯,我們還沒有發現;後來你們說話後才注意到你們。”
劉病已看罷解憂公主和烏孫王的上書,才知道烏孫已經艱苦卓絕的抗戰了三四年,決心救援烏孫,重創匈奴,安心治內;與此同時,趙充國、楊惲、常惠、蘇武等主戰派積極活動,徵得大司農魏相、少府韋賢二人支持,再次聯名上書請求出兵救援烏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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