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關的守軍很鬱悶。
他們真的很鬱悶。
在天矇矇亮時,他們發現敵軍如潮水般退去,剛開始還以爲是誘敵之計,結果直到晌午才發現幾十裡外的軍營中都看不到一個人影。
是的,楊軒撤了,而且撤的很果決,在吞掉了北封騎軍後,他們扔下了所有的降兵,帶上盔甲戰馬迅速離開了戰場。
因爲他們實在不能確定陽城能撐多久。
一旦陽城陷落,他們取得再大的戰果都將功虧一簣,三軍六萬人馬都將折損在虎牢關前,哪怕只是損失一半,那也是不可承受之重。
故而楊軒等人領軍南下,吳嘉部馳援陽城,劉旭於後接應,楊軒則帶着糧草輜重徑直去往許昌,意圖以許昌爲根基,在魯陽新鄭一帶建立穩固的防線。
可以說這是極爲穩妥的安排,而在楊軒抵達許昌兩天後,白塵也來到了這裡。
“呦,我的軍師大人回來了!”楊軒見有雪白身影踏步而來,束髮流冠,劍眉星目,面如冠玉。
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白塵閣下。
白塵走入內堂時,桌上茶水冒着熱氣,他舉起便喝,緩解了下一路風塵帶來的睏倦。
楊軒看着他,沒去計較自己的茶被喝了這件事,期待問道:“怎麼樣白塵,武當同意了沒有?”
“如今武當的宗主是個守成之人,不欲參與戰事。”
白塵坐下,緩緩道來。
楊軒聽見,心中失望之餘忙安慰道:“那便罷了,不過一步閒棋而已,我已備好酒菜,好好犒勞犒勞……”
“但他是我二弟。”
“……啊?”楊軒有些沒能明白白塵的意思。
“一個月後,武當出山助戰。”
楊軒愣住了,良久才道:“沒騙我?”
白塵瞥了他一眼,敲了敲面前的空杯,道:“騙你作甚。”
這位少年將軍當即喜笑顏開,殷勤的爲白塵倒茶,一邊倒一邊欣喜道:“有了他們,我們的高端戰力也就能和李會掰掰手腕了。”
白塵沒有評價什麼,只是又一口飲盡茶水,顯然是渴壞了,喝茶空隙間提醒道:“這可是有代價的。”
“正統教派嘛,等勝利了我給就是,反正我對那羣和尚也沒什麼好感。”
見楊軒對此事明瞭,白塵點點頭,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道:“那我先睡會,晚飯叫我。”
“好,牀在裡面,去吧,我給你看門。”
白塵對此沒有異議,走進臥室躺下,沒一會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楊軒則再次坐到案前,繼續草擬起許昌未來的規劃,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楊軒趕忙出去察看,見是信差便做出了噓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怎麼了?”
信差不明所以,但也小聲道:“後將軍至陽城,見戰事正酣,側方切入敵軍腹地,不利,撤出後再往敵後大營而去,又不利,無奈破圍接應李太守所部兩萬人撤離,正往許昌而來。”
“看來敵軍早有準備啊。”
楊軒嘆息道:“知道了,回去稟報後將軍,讓其領軍至新鄭防守。”
“是。”信差快速離去,留下楊軒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第一戰打到這種程度,已經可以說是輸了,中原四路大軍被擊潰一路,被逼退一路,另外兩路更是毫無建樹。
而長安附近的涼州軍失去了他們的牽制,不日便會被趕回老家,至此,
攻守易勢,聯軍再不復昔日必勝之念。
“李奎的軍隊在一天內就被擊潰了,我和他這麼近的距離卻連交戰的消息都沒收到……”
楊軒本能的覺得不對,心中思索道:“到底是李奎太弱,甫一交戰便兵敗如山,還是敵軍太強,有武者軍隊出手?”
武者軍隊,顧名思義,統一由武者組成的部隊,人人皆是常年習武之人,八品武夫起步,而以武者組成的部隊,可以說是這個時代的戰略級威懾。
聯軍中,吳嘉便是六品武夫,據說已經半隻腳踏入五品,而楊軒自己,因爲那把鎖,僅七品武夫而已。
對於軒轅關戰事百思不得其解的楊軒索性放棄糾結,回到內堂,看着右側緊閉房門的臥室,聽見裡面依舊均勻的呼吸聲才放下心來。
在案前坐了一會, 他心裡有些躁動,沒由來突然想起來了《帝王心經》,彷彿冥冥中有人在提醒他。
他在寬敞些的地方擺好架勢,做出運氣的姿態,緊接着彷彿練武一般的運作起來。
他在嘗試《帝王心經》中所記載的修習方式。
與其說是練習功法,楊軒此時更像是在跟隨。
是的,跟隨。
他合上眼睛,腦海中出現了一道紫色如同“流水”一般的東西,他跟隨着那條長河的軌跡,向着悠遠悠遠又悠遠的心靈深處前進,身體也跟着莫名的韻律而擺動,此時,身心神合一。
若有若無的紫色氣體在現實浮現,緩慢至極的向着楊軒靠近,雖然慢,但是相當堅定。
紫氣自北而來,受楊軒牽引融入身體,滋養起體魄和心魂,並逐漸在楊軒周圍形成了一種莫名的氣場,是光怪陸離的倒影,是玄之又玄的命運。
楊軒心中驚喜,這是他這十年來,第一次成功調動紫氣入體,與此同時,他的身體素質開始飛快提升,最後竟直接突破了楊軒體內那把困擾了他許久的桎梏。
那把七品之鎖。
力量開始泉涌,身體猶如干旱許久的田地,瘋狂吸收着突如其來的恩賜。
初入六品,六品中期,六品巔峰……
直到晉升五品,楊軒才感覺到紫氣沒那麼活躍了,對自己身體的作用也只剩下了滋養與恢復。
不過只是這樣楊軒便已經很滿足了,因爲這也證明了他的一個猜測。
這本《帝王心經》,恐怕是通過掠奪王朝氣運來壯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