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心寒

撇了撇嘴,玲兒不以爲然的說道:“坑人又如何?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坑一坑別人,又有什麼關係?”

她的話不禁惹來薛子皓一記白眼,果然有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丫頭,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這句千古老話,果然是恆古不變的!

原本是該喜慶的日子,卻在老夫人病倒以後,一切都開始有了變化,看着府上張燈結綵,蕭丞相顯得鬱鬱寡歡起來。

“老爺,這些請柬,我已經讓人四處派發出去了,明日那些客人都該陸續過來了,您這般,可不太好。”管家有些無奈道,看着老爺這幾日茶不思飯不想,整日遊離的狀態,心下不禁有些隱隱的擔憂。不知道這樣一個狀態下的丞相,該如何應對明日婚宴大局。

點了點頭,蕭丞相淡淡道:“一切從簡,你照着辦就是。”他彷彿並未聽到管家說得什麼,而是自顧自的說着。

“老爺,該從簡的已經儘量從簡,可這賓客可不能再從簡了,若是不然,就該出大亂子了!”管家擔憂的看着蕭丞相,顯然他的心思不在這裡,跟他說些什麼,他也是全然不在意的狀態。

擡起了頭,蕭丞相眸光有一絲的迷茫:“這些事情你安排便好。”

不知道母親能夠活到什麼時候,蕭丞相心中鬱結難開,此刻對於任何事情,都沒辦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也沒辦法讓他上心。

無奈的嘆了口氣,在這府裡呆了這麼多年,自然是深知蕭丞相的脾氣,管家有些苦口婆心道:“這不老夫人一直想要看到的嗎?如今府裡有喜事也好,幫老夫人沖沖喜,說不定老夫人能夠緩過來。”

見狀,蕭丞相纔回過神來,思忖着管家剛剛的那番話,頓時眸光一亮,繼而有了希翼一般:“說得對,沖沖喜也是好的,你去辦吧。”對於在府上這麼多年的管家,蕭丞相很是信任,也知道他辦事能力。

“是。”

管家退下去之後,蕭丞相一個人呆呆愣愣的看着大堂,心下突然有些發空,連忙渡到老夫人屋前,就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她就這麼撒手人寰了。

入夜時分,看着這滿堂喜色,方姨娘嘆了口氣,繼而攜着蕭凝然:“凝然,別再跟你姐姐賭氣了,去看看她吧,明日,她就該替你嫁入那陳府了,不管怎麼說,她總歸沒有對不起你不是?”

不想女兒帶着遺憾帶着悔恨以及對這個府裡的絕望出嫁,方姨娘只好規勸這個跟她賭氣的蕭凝然。

聞言,蕭凝然一愣,繼而心裡感到好笑,一面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一面又想要當好人,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她有些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孃親了。

“是,女兒一定去給姐姐賠禮道歉。”蕭凝然低着頭,應道。

女兒難得一見的放低自己的姿態,方姨娘大感意外,繼而心下欣喜不少:“你去吧,爲娘就不打擾你們兩姐妹相聚了。”

推門而入,蕭可人一個人獨坐在梳妝鏡前,看着鏡中略顯蒼白的自己,她感到有一絲的陌生,正在這時,凝香園的門被人推開。這凝香園本是她這個妹妹的居所,現如今有人來了,蕭可人有一絲慌亂,正準備迴避,卻見來人似乎比想象中着急,幾

步便入內。

“你不是應該跟娘在一起的嗎?”看到這個妹妹,蕭可人淡淡道。

“跟娘一道過來看看你不成麼?要知道,你這嫁入了陳家,咱們姐妹見面的機會,可就微乎其微了,在這府上一起呆了這麼多年,突然見不到你,可有些不習慣呢。”蕭凝然按住蕭可人的肩膀,面上難得掛着一抹笑意。

看她笑臉盈盈的樣子,蕭可人沒有想象中激動,她平淡的說道:“看不到我,你們不是更加開心嗎?應該感到身形順暢纔對,畢竟我對你們來說,就如同一個外人一般,擠入你們當中,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

挑了挑眉,見這個懦弱的姐姐今日這麼伶牙俐齒,還學會了甩臉色,這讓蕭凝然大感意外:“我親愛的二姐,你別生氣嘛,再怎麼樣,我們也是一家人不是?”

“你有把我當成過一家人麼?”迎視着夏凝然的目光,蕭可人感到有些好笑,心中更多的便是委屈。

“姐姐,我勸你不要撕破臉,有些事兒自個兒心裡知道就好,可是拿到檯面上來說,只會讓你自己感到難堪而已,這馬上要離別的日子,勸你不要鬧得大家都下不了臺,過來看看你,也只不過是母親的意思,你以爲我就看得順眼你了?整日唯唯諾諾的樣子,今日這般對我發狠,以爲我就會對你心軟了嗎?”

既然她不領情,蕭凝然也懶得繼續僞裝下去,畢竟她的確看不慣這個二姐,這會兒子她對自己伶牙俐齒的,讓蕭凝然甚至有些錯覺,這原本不呆不傻的二姐,其實這些年是故意這麼裝的,以爲能夠在蕭宛如那裡討好麼?可她忘了,她們二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孃胎裡面爬出來的,又怎麼會真正的真心誠意呢?這早些嫁出去也好,以免誤了她跟孃親的大事兒,放在府裡整日在面前遊說,的確有些礙眼。

蕭可人就知道,剛剛那番話根本就不是出自真心,現在想來自己真夠可笑,又能夠在她們身上尋求一絲怎樣的溫暖呢?罷了,這麼多年了,難道自己還不習慣嗎?爭執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加的難受。

“如果沒什麼事兒的話,你出去吧,我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多生事端。”蕭可人紅着眼眶,看着這個至親的妹妹,毫無親情可言,心下不禁一陣悲涼。

“是急着嫁入陳家吧,沒關係,反正我也看不上那窮小子,讓給你也無妨,只不過我是來警告你,到了陳府,說話可要小心一點兒,別搞得跟丞相府虐待你一樣,倒時候只會讓你在他們家更加的沒有地位,也會讓陳皓軒更加的看不起你而已!”

蕭凝然冷眼警告道,既然是代嫁,那就徹底一點兒,不要留有後患纔好,以免日後那陳家人找上門來鬧騰,那麼她和孃親的計劃,保不定就會被抖露了出來,倒時候顏面上就不好看了。

“出去吧。”蕭可人垂着眸子,心下一片冰涼。

出來的時候,方姨娘正眼巴巴的看着裡面的動靜,見蕭凝然滿面春風的,頓時大喜:“你姐姐原諒你了?”

乖巧的點了點頭,蕭凝然應道:“她是我姐姐,自然是會原諒我的,娘,姐姐說她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我們就別打擾她了。”

“也好,明日還有很

多事情需要她來應付,早些休息也好。”說着,母女二人便離去了。

月光從花格窗裡透進來斑駁的影子,燭光明明滅滅之間,她有些害怕這偌大的凝香園了,可是她無處可去,無處可去……

一大早,蕭凝然便身着便裝,從後門溜了出去。

看到清晨稀疏人羣的街道,她突然大感暢快,在府中壓抑多日,今日終於有種要被解放的感覺。

很快,府中的丫頭家丁全都忙活了起來,府中張燈結綵,紅燭漫天,一派喜慶之色。

老夫人的甦醒,更是讓蕭丞相喜極而泣。

看着這樣的場景,蕭宛如心中空空如也,她立在一旁默不作聲,因爲來客居多,蕭丞相沒待多久,便攜着大夫人寧暮然以及方姨娘前去待客,只留下蕭宛如一人照看着老夫人。

“宛如,你過來。”老夫人雖然甦醒了,身子卻是虛弱得很,聲音有些飄渺。

蕭宛如渡了過去,握住老夫人的手,聲音有些哽咽起來:“祖母,都是宛如不好,害得您氣病了身子。”

雖然與方姨娘母女無法交好,可若是那日不在老夫人面前那般大吵大鬧,或許老夫人葉不會氣病了。

“傻丫頭,祖母只希望家和萬事興,你性子高傲,日後可要收斂着點,祖母若是不在了,你爹爹是不會管理家務事兒的,倒時候後院吵翻了天,他也不得安寧啊……”

一向不壓制哪一方的老夫人,這時候開始苦口婆心起來,這更讓蕭宛如心下有些慌亂,可她實在是做不到放過那方姨娘母女二人,想到她們的所作所爲,胸口就難以嚥下這口氣!可看到老夫人期盼的眼神,她有些不忍拒絕。

“去,把這鐲子,送給凝然吧,畢竟她要出嫁了,給她選的夫婿,她大概不是很中意,可這麼做只是希望能讓她們母女不要抱有幻想,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對蕭家不利,到底還是虧欠了她,索性那陳家的人都還不錯,應該會好好善待她的。”

老夫人慢慢的取下她手腕上的鐲子,遞到蕭宛如手裡,繼而指了指那梳妝檯前的黑色匣子:“那裡面,是我的陪嫁,如今都送給你了,祖母恐怕沒有那個福氣親眼看到你風風光光嫁出去了。”

說着,老夫人便劇烈咳嗽起來,蕭宛如急忙幫老夫人順着氣,金嬤嬤很快端來一杯水,給老夫人潤了潤嗓子。

“老夫人,身體不適就少說些話,這些話日後再交代葉不遲,身子要緊啊。”金嬤嬤眼淚婆娑,看着躺在牀上這般虛弱的老夫人,心下只覺得酸楚不已。就害怕她將所有事情都交代完了,感覺自己無牽無掛了,就這麼去了。

搖了搖頭,老夫人繼續道:“我不放心,若是我撒手人寰了,這一大家子人,可如何是好啊。”

這後院裡的女人,相處得本來就不融洽,以前還有她壓制着,現如今若是她沒了,恐怕就無人在壓制她們了,也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

“祖母,不會的,您會長命百歲的。”想到父親那日漸憔悴的面龐,蕭宛如就感到痛心起來。若是祖母就這麼沒了,估計他受到的打擊最大吧,畢竟母子相依這麼多年,從未想過有一天會這麼分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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