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很好,去賬房那裡領取三十兩金子,這是你應得的!”
聽了李賀的稟報後,柳墨言心情詭異的好,李賀說的事情別人只是覺得太子妃做了什麼錯事惹怒了太子,不知前因後果,他卻是比起那些局外人明白其中關竅。
哈,費盡心思得到身體又怎麼樣?沒有得到心的話,一切全都是枉然,至於孩子?
呵呵,到時候,他一定會親自去看一眼楊彤箬的表情,然後,好好地感激她一番的。
段錦睿是他的人,任何人都不可能越過他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去!光看差不多同樣性質的事情,他做的時候,男人只是不輕不重地說了幾句,楊彤箬做的時候,卻是得到這樣一個結果,鮮明的對比,才能從其中得到不同一般的滿足感。
這樣的自信着,一直憋悶在心口的那股子氣,雖然還沒有完全地消散,卻也是沒有那麼痛苦了。
沒有讓人進來伺候,親自動手取過一方端硯,拿起墨棒,將袖子向腕部以上輕輕挽起,順時針轉動,只是一會兒的工夫,淡淡的墨香在鼻端繚繞。
柳墨言伸手拿起放在桌子一側筆架上懸掛着的湖筆,蘸滿了墨汁,鋪展開裡面只寫了寥寥幾個字的空白冊子,一直在心底徘徊着的那些東西揮毫潑墨間,一蹴而就。
中秋佳節將近,他也快要回邊關了,只是感情的話,他在段錦睿心中的重量是儘儘足夠了,但是,他是一個男人,一個和對方同樣*天立地的男人,他承諾段錦睿的那些話,從來便不止是說說,重活一世,他手中怎麼可能不掌握着些好東西?
從前還有許多保留,還有許多的不確定,而現在,卻是再也沒有疑問,再也沒有猶豫不決了。
段錦睿將楊彤箬軟禁了起來,找的理由是對方身體不適,需要好好休養,說實話,這件事情處理的莽撞了,先不論中秋將至,到時候楊彤箬肯定還有父母親需要拜見,還有一些親朋或者是命婦等人招待交往,根本不能長時間瞞過去,便是她太子妃的身份,中秋節宴不能出席的話,宮中也定然會有御醫前來診斷的,這些都是慣例,便是太子的命令,也拒絕不了這些好意。
段錦睿是太子,他位高權重,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的事情,不論是私事公事,都不是可以憑着一己私心能夠決定的。
天家無私事,段錦睿清晨將自己的太子妃軟禁起來,不到午時,便有消息靈通的人知道了消息了,畢竟,段錦睿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夠拿楊彤箬怎麼樣,軟禁只是軟禁,不可能真的讓她消失,所以也沒有真正做些真正有效的防範措施。
段錦睿心裡有數,但是,別人卻是不知道他心中有數的,那些知道消息的人中,有依附着太子的幕僚,他們是愁的團團轉,不少人前去求情,全都被段錦睿擋了回去,也不是強烈拒絕,只是沉默着任你怎麼勸說,便是冷着張臉,自顧處理着公事。
他們的勸說不止沒有發揮作用,反而是讓段錦睿隱忍在腹中的怒火更加洶洶,想起了被自己一時忘記的胡橫。
昨夜的事情,於他不止是一種背叛的感覺,更加難以忍受的是一種屈辱感覺,昨夜那些當值的人還有小廚房中那個被彤箬收買的人都被他視其情況輕重各有懲罰或者是乾脆打殺,連最受到他信任的紅人胡橫都沒有得了好。
胡橫負責府中大大小小的事物,雖然昨夜的事情仔細算起來他也是因着身份的原因,倒黴地被彤箬坑了一把,但是做錯了便是做錯了,被段錦睿狠狠地罰了一頓,他倒是安心了,畢竟,胡橫覺得要是自己現在再不離開主子身邊,恐怕被主子那冷冷的眼神凍也凍死了。
安心之後,他自然沒有忘記現在的要緊事情,讓段錦睿趕快消氣,或者是趕快記起大局爲重纔是緊要的,顧不得因爲捱了板子痛的厲害的傷處,回頭就吩咐手下的小子去公主府報信兒。
莊離訣在府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便是一聲”糊塗!”脫口而出。
門邊正將一蠱湯水端着進來的榮憲公主被莊離訣這一聲厲喝嚇得一個顫抖,噼裡啪啦,湯水碎片四濺。
莊離訣回過神,趕忙上前兩步到了門口,將想要蹲下撿地上碎片的榮憲公主扶了進來:”怎麼這樣不小心……”
他牽起她的手,仔細看對方手上是否有什麼傷痕,安心地一笑:”還好沒事,這些事情讓下人做便可以了,你不需要事事親自來做的,來人……”
榮憲公主勉強笑了笑,將自己纖弱無骨的小手自男人手中拿出,莊離訣的笑意根本便不達眼底,只是,自己的夫君能夠對她有這樣的溫柔,已經是不可多得了,再多求,便是奢望了。
”夫君,我沒有什麼,這些是我自己想要做的,不關下人的事情,只是可惜了那一蠱子湯水,是難得的五百年人蔘熬製的……”
”五百年的人蔘算什麼?便是一千年的人蔘,也抵不上你一根手指頭……”
莊離訣微笑安撫:”來人,送公主回房休息!”
”夫君……”
榮憲公主一隻手被丫鬟攙扶着往外走,她回頭,那個男人留給她的只有一個背影,從頭至尾,根本便沒有想要和她談論他究竟爲了什麼事情,居然會怒形於色,他沒有給她這個機會,而她,也缺乏主動詢問的勇氣。
莊離訣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去理會榮憲公主細膩的感情,他能夠在逼不得已娶了她的情況下,仍然能夠在相處時儘量溫柔,時時體貼,已經是極限了,他也不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這種地步之後,還虧欠榮憲公主什麼了。
莊離訣現在擔心的是段錦睿,胡橫派來的人沒有將太多的事情告訴他,但是,單單只是知道段錦睿軟禁楊彤箬這件事情,就夠他憂心不已的了,長樂公主和景陽侯可不是吃素的。
沒有多耽擱時間,莊離訣吩咐手下人準備好向太子府中遞帖子。
段錦睿見到莊離訣沒有吃驚,他本來便沒有刻意隱瞞什麼,只是在莊離訣焦急萬分地詢問他原因的時候,沒有再用對付其他人那樣敷衍的態度聽而不聞,將楊彤箬做的事情,簡略地告訴了莊離訣。
莊離訣既有些欣喜,原來段錦睿和楊彤箬的婚姻近乎有名無實,又有些憤怒,自己面前的男人究竟是爲了什麼纔會做出這樣冷落原配的事情,他到最後,還是選擇勸說對方息事寧人。
段錦睿搖頭,他也有他的理由,楊彤箬的事情看起來是一件風月之事,但是,往深裡去看,背後肯定不是那麼簡單,她手裡怎麼有那麼奇特的藥物,她哪裡來的本事收買自己身邊那麼多人?最重要的是:”她昨日臨着……”
段錦睿的聲音奇異地停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地接下去:”昨日裡彤箬服下的藥物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我只看到個大概,蘇太醫也無從查證,彤箬說是讓她能夠生下嫡子的藥物,世間哪裡有這種定然能夠生子卻又沒有任何害處的奇藥?還不知道是哪個人糊弄給她的……”
段錦睿冷笑一聲:”彤箬代表的不止是她一個人,她的性子,也不是個謹慎的,驕縱任性,我行我素,中秋在即,本宮寧願將她關個幾日,也不能讓她捅出更大的簍子!”
段錦睿走到莊離訣身邊,在他的耳邊輕聲交代:”本宮交付你一件事情,皇貴妃最近在謀算些什麼?她已經很久沒有動靜了!”
段錦睿所知,唯一會使出這樣陰損手段的,便只有皇貴妃納蘭明秀了,從他急事起,兩個人明裡暗裡交手多少回,她怎麼可能希望自己有子嗣,從而越發威脅到段錦容。
”屬下謹遵殿下命令,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會將所有事情查的一清二楚!”
莊離訣笑了,段錦睿還是他認識的段錦睿,還有冷靜與理智,不是受任何外人的影響而做出不利的決定,這便好了。
段錦睿揹負着雙手,站在門口迎風的位置,擡頭仰望着明淨的天空,良久,露出一絲苦笑,所有的事情,若是都像是自己說的那樣理智清楚明白便好了。
”殿下,方纔柳府送來東西,是否要查看?”
胡橫因爲捱了板子還躺着,現在暫時代替他的是另一個內侍應欒,所以纔會專門詢問,若是胡橫便知道了,其他所有人的東西都需要稟報檢查,惟有柳府的,不需要詢問。
段錦睿放下揹負着的手,轉身,脣邊驀然染上一絲笑意,搖着頭,嘆道:”便知道他沒有那麼大方!”
李賀來過,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就是不知道柳墨言會送他些什麼東西了。當你在意的人也在意你的時候,不論你是否害怕他會誤會甚至會憤怒,總歸,覺得空茫茫的心底注入些許暖流。
雖然是近乎怪責的話語,偏偏從語氣中帶有些*溺的味道,讓應欒覺得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覺了,一直心情明顯不好的主子,怎麼會突然明顯好轉。
段錦睿點頭:”東西接着吧!”
當他期待地打開那個看起來普通的錦盒,從其中拿出了一本薄冊子,想過各種禮物,唯獨沒有想過是書冊,段錦睿微微愕然,卻還是期待地打開了冊子,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龍飛鳳舞的一筆灑然無比的字,便像是柳墨言那個人。
只是,當看清楚裡面的內容之後,便是以着段錦容的定力,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裡面是一連串人名,達官貴人,世家名流,不一而足,讓他驚異的,是這些人後面跟着的介紹上,這些人的能力出身,**秘事,還有,有的人背後各自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