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朗手中舉着那把鋒利的鐵杴就向着其中一個打手頭上拍去,吭地一聲,那個打手頭上濺出一道血光,捂着頭向後面倒了下去。
潘朗並不停歇,他想也不想地拿着鐵杴向着其他的打手掃去,那些打手遇到過抵抗,也不是善與之輩,只是沒想到潘朗竟然先下手爲強,而且拿起武器一點沒有留情之處。
而潘朗剛剛得手之際,那些被貿然推倒房屋的村民,也涌了上來,隨手操起傢伙兒,衝入了拆遷隊裡。
一場大混戰,場面亂哄哄一片。
小葉子領着那些孩子在旁邊看着,眼睛裡充滿擔心,原本潘朗肯定打不過那些打手,但是那些憤怒的村民也加進來幫忙,於是場面陷入膠着的混戰之中。
池騁輕輕眯起眼睛,潘朗年紀雖輕卻是很能打,又帶着一股子下山牛犢不怕虎的狠勁,那些打手倒是有很多吃了虧。
他皺皺眉,心裡突然閃過那個女子暗藏關切的笑眼,稍微一澀,自嘲地一笑。
兩個人從開始就不在一條路上,現在更是漸行漸遠,不管是最初歆恬被流氓騷擾,還是博盈公司縱火,還是他們出手逼寶馬車的老闆自殺,這一幕幕落在她眼中,那份微薄微妙的感覺早就消失無蹤。
他心頭一苦,又想起另一個人的身影,輕輕搖頭,早知今日,當初是否該答應他的要求。
他面無表情,旋風般走過去,很多人只覺得眼前一花,池騁已經衝到了潘朗的身邊,一隻手狠狠地壓住他的胳膊向後一翻,潘朗雖然能打,但是卻比不過他會武功,若是想要單純從拳腳上較量,似乎只有那個人能夠壓制住他。
池騁握住潘朗的胳膊,只要一用力,那隻胳膊就會咔嚓一聲廢掉,但是他眼中突然閃過那雙明媚的眼睛,如果他真的傷了潘朗,他想到此處,心頭竟然輕輕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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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略微一個顫抖,潘朗已經向後一退,抽出鐵杴向着池騁輪到。
池騁雙手一格,眼神森冷冷地看着他,說道:“還想留着胳膊,你就躲開吧。”
潘朗胸口劇烈地起伏,輕聲說道:“我也想躲開,你給我留一天時間,讓我把幼兒園裡的東西都找個地方存下,孩子們有個地方睡覺。”
池騁眼前閃過民翔建設的辦公室裡,坐在寬大辦公桌後面的駱民翔邪肆急迫的眼睛,微微布着血紅色,轉頭說道:“簽了合同的事情有什麼好說的,今天不搬走,晚上就去放把火好了。”
池騁想到這裡,擡眼說道:“我給你們半個小時,趕快收拾東西,否則一會兒推土車過去,一切夷爲平地。”
潘朗眼神閃了一下,問道:“半個小時嗎,移走整個幼兒園。”
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個男人看起來雖然陰狠冷酷,但是潘朗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他不至於如此。
他甩開池騁的手,猛地站直,大聲說道:“半個小時不行,但是我答應你,明天一定搬走,你明天想要怎麼拆就怎麼拆。”
雖然一天時間,對於他來說也是難上加難,但是總比半個小時要好。
兩個人說上話,那些動手的也都紛紛停下來,各自站成兩邊。
其他那些村民,也紛紛叫道:“你們把房子說推倒就推倒,也太沒有人性了,我們大人也就罷了,這麼多孩子讓他們晚上睡大街嗎。”
那些村民收到要拆遷的通知較早,雖然被猛然推了房子,但是值錢的東西早已移走,沒有大的損失,不過愛心幼兒園情況比較特殊,若是這樣被推倒,潘朗手裡就只有幾個孩子,其他的東西不知道要攢多久才能買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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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拆爭執的過程中,卻早已有人打電話給電視臺,自從那幾個村民的的房屋被推倒,外面的事情鬧大。
電視臺的記者已經趕到了,漂亮的主持人和扛着攝像機的攝影師一步不落地站在一個有利地形拍攝。有幾個村民很奇怪攔着女記者問,我們都受到欺負了,你們怎麼不報警,還在這裡拍攝。
那個女記者微微一怔,輕聲說道,你們自己也會報警的吧,我們的責任是負責讓廣大羣衆知道事實真相,包括警察來不來,來的時候怎麼處理也在我們宣傳記錄的內容之中。
她嘴裡說的振振有詞,但是那些村民早就一鬨而散走開,對他們不抱任何希望。
但是新聞媒體的作用卻還是起到的,這邊潘朗等人和拆遷隊陷入一團混戰,那邊電視上已經同步播出,而與此同時正從商業大廈大廳經過的緹娜恰逢聽到電視中報道H市愛心幼兒園拆遷糾紛一事,突然之間停了下來。
愛心幼兒園,她腦海中靈光一閃,那是駱民翔最初去H市進行捐獻的幼兒園,還上過新聞報道。
而電視播放那個報道時,潘朗的神情曾經微微有點異樣,當時也被緹娜捕捉到了。
她本來是和駱羣航一起拜訪客戶,經過那金壁輝煌的大廳卻突然聽到這麼一句。
她站住腳步,擡頭張望着電梯旁的電視,本來那些安裝在電梯旁的電視都是滾動廣告,也許今天忘了調整,竟然是播放地方臺的新聞。
緹娜站在那裡,眼睛一接觸到電視上,身子一震,潘朗手持一把鐵杴落在幾個窮兇極惡的打手包圍之中,緹娜看着他東突西殺,遠處是一所小學校,他的身邊就停住一臺龐大堅固的推土車,身旁還圍着一大羣村民,場面十分混亂。
緹娜一眼看到潘朗的臉上中了一拳,又看到池騁衝過人羣一下用力扭住潘朗的胳膊,整顆心緊緊揪住,被揉.搓成一團。
好在池騁不知道想到什麼,沒有廢掉潘朗的胳膊,緹娜轉過頭,駱羣航發現她的異樣,也跟着站住,看見電視裡的畫面,眉頭輕輕一挑。而緹娜已經看着駱羣航,輕聲說道:“駱總,對不起,我得請假先回H市一趟。”
他們今天約了很重要的客戶,駱羣航深邃的眼神盯着歆恬。
她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猶豫,輕聲說道:“我想買下午的機票回去。”
駱羣航靜靜地看着她,緹娜咬緊嘴脣,少頃說道:“我知道約了客戶,我很抱歉,但是這個客戶主要是想要見你。就算我離開,也不會有影響。”但凡定好的事情,中途改變不可能沒有影響,但是緹娜還是決定回去,因爲潘朗那裡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兩個人相依爲命這麼長時間,她沒有辦法放心。
駱羣航看着她,她回視着駱羣航,眼神交錯之中,各不相讓。
少頃,駱羣航擡起腕錶,看看時間,輕聲說道:“聯繫素心堂的秘書給你訂機票,如果在H市有什麼事情,去找王經理,他做行政多年,認識的人還算多。”
緹娜轉過頭,駱羣航卻沒有讓她看到他最後的表情,轉身走入電梯。
電梯門叮地合上,駱羣航消失在電梯中,緹娜不知道怎麼心中竟然有點酸澀,可是她擡眼看到電視上愛心幼兒園裡緊張的場景,又擔心地移不開眼睛,將剛纔那股酸澀牢牢壓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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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村民和拆遷隊的人鬧成一團的時候,打了一陣,吵了一陣,警察終於全部趕到。
警察帶隊的隊長看着打成一團的兩幫人,向天空鳴槍示警,雙方纔徹底停下來。
帶隊的隊長走到池老大身邊,池騁在H市也算一號人物,警匪相識原本平常,他走過去,皺皺眉,說道:“池老大,你又在這裡鬧什麼。”
池騁搖搖頭,手下遞上去一張紙,那是當時簽訂的拆遷合同和拆遷日期的通知書,警察隊長皺皺眉,這種事情他們也沒有辦法,他打了個哈哈,聲音放軟,眼神卻很嚴厲,說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麼多小朋友你要把他們攆到哪裡去呀。看在這麼多小孩的份上,你再寬限兩天吧。”
池騁打了個哈哈,笑着說道:“哎,張隊,關鍵我不是老闆啊,我要是完不成任務,我可就失業了。這麼一大票兄弟一起到你家,你管飯不?”
那個張隊長沒想到池騁居然不給他面子,他怔了一下,眼中神色已經噴火。
他的手機響起來,他看着來電,眼神變了變,用手遮住電話輕聲說了幾句,然後又放下電話,跟着身後帶來的一大幫警察說道:“剛纔接到舉報,這些人是H市祥龍賭場的打手,手上有人命案子,先把他們押回去再說。”
池騁一驚,他手中有沒有人命案子他心中清楚,而且捉賭也應該在賭場,怎麼能在這拆遷現場,張隊長這是護着那些人,想要給他玩栽贓。他看了張隊長一眼,他也不是什麼濟世救民的好警官,現在如此執着,到底是誰在背後呢。
張隊長手下的警察圍了過來,池騁手下的打手面面相覷,和警察直接動手嗎,這個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但是什麼時候也得聽池騁的指揮,他們慢慢退到池騁身後。
池騁眼神一冷,緊緊地盯着張隊長,玩味地笑了一下,說道:“抓賭就抓賭,咱們得配合張隊執行公務不是,不過,被捉走之前,先把小學校推了,也算我們完成今天的工作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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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要有推薦了,俺準備點存稿,爭取多更。謝謝你們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