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個奇葩男的眼睛裡看到一堆的問號,嶽秀姌樂了。她蹲下來與他們平視,仔細的觀察他們的眼神,突然……
“週二公子,把這個男人給我砍了!”命令之霸道,氣勢之威武,她素手一指,被點名的沒耳朵奇葩男驚恐的張大嘴巴,半個字都不敢喊出來。
周子禹橫刀在沒耳朵的男人頸側,“一刀下去就可沒命啦。你……還有沒有遺言可說的?”
沒耳朵的男人闔上嘴巴,冰冷的眼神凌厲的掃過嶽秀姌,忽然擋開頸側的刀,身影一躍而起並迅速退到安全的範圍。
“呵呵,嶽大小姐果然心思縝密。在下佩服!”男人一把抓下兩邊的假皮,露出完好無損的耳朵。
嶽秀姌站起來微微一笑,“張書吏派你來探虛實,不過是聲東擊西罷了。他真正想要的東西是我手裡的這個吧?”她的手掌豎起,將掌心裡一枚玉佩展示給那男人看。
男人眉心一挑,眼神中凌厲愈發陰森,他作勢向前,卻被周子禹更快一步橫刀攔住。
剎時間,男人與周子禹打得難解難分,幾百回合下不分勝負。
一個動作如行雲流水,瀟灑不羈;一個拳風如雷廷之怒,氣勢恢宏。
少時,嶽秀姌身邊一空,只見一道青灰影飄然而過,隔開相互鉗制的二人。周子禹順勢後退,而男人卻發現自己的拳頭無論怎麼揮打都奈何不得青灰長袍的男人。
只見青灰長袍隨風而動,乎近乎遠。每次拳頭襲來時,風吹青影翩然而過,沾不到半點衣衫。
“澹大哥,小心狗急跳牆。”周子禹站在嶽秀姌身邊,氣定神閒的看熱鬧。狀似提醒澹時寒,其實在暗中相助男人。
男人彷彿困在迷局中,經周子禹的提醒一下子醒悟過來。他一面與澹時寒打着,一點點往牆邊退……
“澹秀才,後會有期!”
男人凌空一躍,翻牆便跑了。
澹時寒剜了周子禹一眼,冷嗤:“下次再敢多嘴,我送你去沽北戰場。”
周子禹如臨大敵,立即作揖賠笑,“澹大哥饒命啊!小弟再也不敢多嘴多舌,壞澹大哥好事啦。”
澹時寒輕哼,牽來嶽秀姌的冰冷小手,微皺眉,柔聲問:“冷嗎?我們回屋去吧。”
“相公,那個叫魑的混蛋跑了,不追回來嗎?”嶽秀姌擔心的望一眼黑漆漆的牆頭。
澹時寒寵溺的捏捏粉團臉蛋,“放心,魚餌在你的手裡,總要放只小蝦米回去報信,大魚才能上鉤啊。”
“對哦。”嶽秀姌恍然大悟,瞬間一掃陰鬱,與澹時寒高高興興的準備回屋去歇息。
忽然……
“哈哈哈哈,大魚是誰啊?”
院門外,一行二十幾人緩緩走來。
澹時寒和嶽秀姌,周子禹和柳管家同時回頭,見到一個蒼老的老人家昂首闊步而來,後面跟着黑袍男子以及二十多個手執武器的男子。
嶽秀姌櫻脣淺笑,放開澹時寒的大手,慢慢走向老人家。
“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千秋!”
老人家哈哈大笑,洪亮如鐘的聲音震撼每個人的心絃,“平身!”
嶽秀姌頜首,“謝皇上。”緩緩站起來,微垂眼瞼,芙蓉含笑
,問:“皇上駕臨寒門陋室,是澹家滿門的榮耀。臣感沐聖恩,謝皇上垂愛。”
“朕的龍衛果真是女中豪傑,不僅仗義幫助百姓,現在連朝中的官吏也要算計算計。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朕當初小瞧你了。”皇上背手而立,炯炯有神的龍目掃向一語不發的澹時寒和周子禹,以及早已跪在地上嚇得全身顫抖如篩糠似的柳管家及老少僕從、小廝、婢女。
嶽秀姌對皇上心裡的想法很清楚,她不卑不亢,面帶七分笑,眼藏三分怒,說:“皇上錯怪臣了。臣所做的事情也是爲了百姓不受欺侮,於當初皇上賜龍衛令的聖命不違。”
“哦?”皇上沒有過錯她眼中的怒意,狀作無意的掃一眼澹時寒,“朕累了,有事明日再說。”
嶽秀姌退後半步,微微福了福禮。扭頭對柳管家吩咐:“柳管家,帶人去將後院聖安堂收拾了。”
“是。夫人。”柳管家戰戰兢兢的領着一堆僕從和小廝悄悄無聲的往後院跑。
嶽秀姌又福了禮,“請皇上移駕前院喝口茶,用些小食。”
皇上意味深長的瞟了一眼澹時寒,龍顏大悅道:“好。”
“請!”
嶽秀姌回頭見澹時寒和周子禹,似乎他們沒有要陪皇上的意思。可是……她怎麼發現澹時寒的眼睛閃動濃濃的殺意呢?
“怎麼,難道要朕自己去找你家的前院在哪裡嗎?”皇上走了兩步發現她沒有在前面引路,不悅的回頭,卻意外發現澹時寒鳳眸中一閃而逝的戾氣。頓時好心情蕩然無存,龍指擡起,指向默不作聲的澹時寒,“你,跟朕來!”
嶽秀姌全身一僵,看向澹時寒,又看向皇上。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澹時寒與皇上之間似乎隱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澹時寒走來,按按她的肩膀,沙啞的嗓音低聲說:“乖,去看看聖安堂如何了。”
“相公,你……沒事吧?”
嶽秀姌抓住壓在肩上的修長大手,隱隱感到不安。此刻澹時寒的心裡沒什麼也沒有想,她完全不知道他意欲如何。忐忑不安的陰霾襲上心頭,她回頭望一眼黑色長袍的魯衡,發現他面無表情,亦沒有心聲可以讓她偷聽到。
澹時寒示意周子禹跟着嶽秀姌,最好寸步不離。
周子禹拱手,作下保證。
澹時寒微頜首,輕輕抱了她一下,便引領着皇上,魯衡等一行人往前院的正堂走去。
“周子禹,皇上和澹時寒以前認識嗎?”嶽秀姌望向越來越小的燈籠影兒,問着並肩而立的周子禹。
“澹大哥乃當朝第一謀士。他只想當個秀才,不肯入朝爲官。你猜……皇上這次三顧茅廬,能說動澹大哥嗎?”
嶽秀姌驚訝的問:“這次?難道皇上已經不是第一個三顧茅廬嗎?”
周子禹聳聳肩,頗爲驕傲的說:“是啊。皇上每年都會來找澹大哥,七年嘍!”
哇噻!她男人真是狂霸拽。敢拒絕皇上的聖旨,天底下也是沒誰啊。嗷嗷,等她男人回來,她一定好好的拍馬屁,犒賞犒賞這麼牛掰的男銀。
“不知道今年皇上又會搬出多少豐厚的條件來邀請澹大哥呢?”周子禹悵嘆,像澹時寒這種人才,連皇上都求賢若渴,不知道他爹平安回
來之後會不會懂得近賢者成大事的道理呢。
想到自己那個失蹤的親爹,周子禹回頭瞧向那三個“鬼”,對嶽秀姌說:“要不要把他們和徐老二關到一起?”
“咦?徐老二還沒死啊?”嶽秀姌驚疑。當初她讓衛六把受傷的徐老二送給澹時寒去審問,沒想到徐老二還活着呢。如果當初落到她手裡,嘿嘿嘿!不死也會變成半死啊。
“徐老二被關在哪裡?”嶽秀姌好奇,她沒有發現柳家老宅有暗牢呀?
周子禹喊出幾個人,全是他安排在府裡的暗護,吩咐說:“把他們三個送去張家的私宅。”
“呵呵,虧你們想得出來。”嶽秀姌打趣,見三人被帶走了,才發現有一個人藏在陰暗處沒有離開。她立即警覺起來,大聲喊問:“誰在哪裡?出來!”
周子禹一下將她護在身後,陰惻惻的說:“出來吧。”
“是我。”魯衡從暗處走出來,站到燈籠下,傾長的身影倒映在地上生出長長的影子。“嫂夫人,能借一步說話嗎?”
周子禹神情放鬆,笑着說:“嫂夫人,我讓人去拓下屋子裡的腳印。”又看向魯衡,半是威脅半是叮囑的說:“你一定要保護好嫂夫人,掉一根頭髮小心澹大哥罰你。”
“好。”魯衡是個說話嚴肅,行爲有矩的人。他慢慢走近嶽秀姌,等到周子禹領着自己的暗護,拿着大張的紙進到屋裡去拓腳印,他纔開口問:“嫂夫人,你知道張書吏在哪裡嗎?”
嶽秀姌擰眉,“之前我問過你,你知道張書吏和周縣令在什麼地方。怎麼幾日不見,你卻跑來問我呢?”
魯衡臉上尷尬稍縱即逝,他猶豫片刻,說:“嫂夫人恕罪,那時我的確派人暗中監視張書吏和周縣令,可是在兩日前發現那幾個人被殺了,張書吏和周縣令也不知所蹤。”
“你爲什麼會認爲我知道呢?”嶽秀姌不免好奇。她一介女流,除了當媒婆之外,似乎從來沒有摻和尋找張書吏和周縣令下落的事情。
魯衡沉吟片刻,說:“嫂夫人,我剛剛看到了,你手裡有張書吏想要的那件玉佩。”
嶽秀姌勾脣,瞬間拿出那塊玉佩,“這玉佩是柳家的東西,要釣出的大魚也不是張書吏。你想錯了。”
魯衡半信半疑,“那嫂夫人所說的大魚,是哪位?”
嶽秀姌笑而不語,平展手掌,纖細的食指在掌心寫下一個“汾”字。
魯衡恍然大悟,心下慚愧。他急着尋找周縣令,竟懷疑起嶽秀姌。羞愧的抱拳道:“嫂夫人恕罪!”
“不知者不罪。”嶽秀姌擺擺手,重新收好玉佩,說:“如果是爲了周縣令,周子禹怎麼會那般淡定呢。”
想到周子禹,魯衡卻笑了,說:“嫂夫人不知道。子禹那人脾氣閒散慣的,遇事從來都面不改色、心不跳。即便是性命之危,他也從未嚴肅過。”
嶽秀姌呵呵笑,回頭便看見周子禹提着兩張紙,慢悠悠從裡面出來,“嫂夫人,果然有可疑的腳印。”
“哦?”
嶽秀姌拿來其中一張,水汪汪的眼睛裡閃動奸詐的神色,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她啊。”
周子禹和魯衡面面相覷。她是誰?嶽秀姌的表情很耐人尋味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