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再次受氣
“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我留姐姐還留不住呢,怎麼會嫌棄。”趙令儀可沒有忽略趙徽音面上一閃而過的黯然,不過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趙令儀打算到了晚上再細細的說。
自家這個大姐姐的性子便是如此,有什麼話都不願意說,只一個人扛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小就一個人生活的緣故。
“瞧瞧姊妹兩個,才見面就湊在一處。”王家大奶奶笑着湊過來說道。
王家大奶奶的趙氏和孃家和趙徽音的婆家桂家也是姻親,趙徽音的大姑姐嫁的正是王家大奶奶趙氏的孃家兄長,雖然不是嫡親的,可也是關係親近的堂兄,所以兩個人一早就認識了。
不想到了後來,又因爲趙令儀,和定國公府趙家也成了姻親。這也算是親上加親了,故而趙氏對這姊妹兩個都很親近。
“大嫂子可是又說笑了。我纔過去,瞧見幾位嫂嫂說的開心,所以沒有打擾。”趙令儀對趙氏很是喜歡,覺得她是個難得可親的人,所以笑的親切。
“弟妹今日可準備了好酒好菜?我自從接了帖子,可就一直想着呢。”趙氏笑道。
“自是準備了的,菜是極新鮮的,就是這莊子上長的。不過酒卻只准備了一樣,我想着咱們都是女子,所以只准備了些果酒,嫂子不會嫌棄吧。”趙令儀今日預備的是果酒,因她自己就是個不會吃酒的,倒是很怕吃醉了丟人。
“有酒就好,喝酒什麼的不過是烘托氣氛罷了,倒是不拘是什麼酒。難不成咱們和男人們一樣,喝的酩酊大醉纔好?那樣可不是讓人笑話?要是真的醉上一場,以後也就不必再去參加別家的宴會了。”趙氏揮手笑着說道。
今日出來,難得長輩們都不在,自然比平日裡多了幾分放縱,這裡頭有許多都是打着在莊子上撒歡的主意呢。
“嫂子只管喝,就算是喝醉了也不打緊。我已經讓廚房裡煮了醒酒湯,總不會讓嫂子喝醉了回去被外祖母教訓。”趙令儀拿手帕遮着嘴巴唧唧咕咕的笑着說道:“只是一點,我是個沒什麼酒量的,嫂子可千萬別灌我就好。”
“今日你是東道。自然要喝酒。桂奶奶說是不是?”趙氏瞧着趙令儀,促狹道。
“嫂子說的極是!只是,我家四妹卻是不善飲酒的,只怕醉了反而讓我們操心呢。”趙徽音臉上雖然堆滿笑容,可是這笑容卻不到眼底。明顯這只是敷衍罷了。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人,幾個人說笑着,氣氛更加活絡了些。
一時又有幾位奶奶說要打葉子牌,趙令儀忙就安排人去準備。索性,這些東西都是早早就預備好的,這會兒只需要拿出來就是了,也不費勁。
成了親的奶奶們聚會,和姑娘們的聚會不大一樣,姑娘們爲了能得一門好親事。在聚會的時候,大體都是表演才藝引人注目。可是成了親,所有的才藝就都不重要了。家長裡短纔是她們的中心。
這會子也不例外,這些奶奶們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處,說着不打要緊的閒話,不外就是說誰家的姑娘許配了誰家的兒子,誰家的兒子定了誰家的姑娘,預備着什麼時候成婚。
又有人討論着誰家的宴會辦的好,賓主盡歡,誰家的院子裡有珍奇的梅花。就快要開了,秋天的時候,去了誰家,看到了墨菊等等的。
甚至。連誰家的點心好吃也成爲衆人討論的話題。而這樣的話題,趙令儀現在是沒有時間參與的。
她是今日的東道主,自然要操心的事情比起別人就多的多了。
一時,要安排人給奶奶姑娘們上點心果子,一時又要操心奶奶們是不是盡興。更要留心,是不是有誰家的奶奶們關係不睦的。儘量不往一處招呼,免得起了齟齬等等,總之,她是忙碌的很。
而這些奶奶們坐在一起說的話兒趙令儀雖然不參與,卻多多少少的聽了幾句。
她本不曾留心這些,以往的時候也不曾聽過,此時聽着卻也覺得新鮮。她一面聽着,一面竟也就記住了不少,畢竟,以後若是打交道的時候,要是沒有共同的話題,就沒法和這些奶奶們拉近關係。
“四妹妹,怎麼今日沒見趙嬿婉?你沒下帖子,還是她沒來?”趙穆清瞧了半日,也沒發現趙嬿婉的影子,便在私下打聽道。
趙嬿婉和趙家幾位姑娘的關係都不和睦,這一點是府中人盡皆知的事情,可是別人不知道,今日,其他人都不到,只缺了趙嬿婉一個,怕是有人會猜測,要是傳出閒話就不好了。
“我沒下帖子給她,沈家我不太想打交道。”雖然趙嬿婉是她姐姐,可是她和她並不和睦,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做出姐妹情深的樣子給人看了。
再加上南宮湛和沈家的關係似乎不怎麼好,所以,趙令儀直接就沒有給趙嬿婉下帖子。
趙穆清嘆了一口氣道:“罷了,既然沒請,也就算了,只是四妹妹,以後這面子上的事情,可不能這樣。”
到底四妹妹還年輕了些,不過,趙嬿婉那樣的性子,若是真的來了,還不知道會不會鬧事呢,不來也好。
“無妨,左右都是不和睦的,何必做樣子給人看?做戲的人累,看戲的人也累,着實沒什麼意思。”連汪氏,趙令儀都懶得應付了,何況是個趙嬿婉,那就更是不用自己多費心思了。
而此時的趙嬿婉,因爲趙令儀沒有給她下帖子,這會子可是受了不少委屈。
沈平的母親就是個不好相與的,又是個好面子的,恨不得京城裡的人都能給她三分臉面。
可是這一次,自家兒媳婦的妹妹舉辦宴會,居然沒有給沈家下帖子,這可是十分丟面子的事兒,自然就是她不能容忍懂得。
沈太太心裡埋怨着,自家這個兒媳婦和妹妹的關係究竟有多糟糕,以至於,讓這位才上任的燕王世子妃連面子都不顧了。
“你還有臉哭?也不想想,你妹妹舉辦宴會。你得不到帖子,多少人正在看我們府中的笑話呢。”沈太太看着低頭垂淚的兒媳婦,只恨不得生前捏一把纔好。不過是說她幾句,就這樣哭天抹淚的。果真就是姨娘養的,處處透着小家子氣。
沈太太這會兒可是覺得肝兒都疼了,要是尋常的宴會也就罷了,這可是燕王世子妃成親以後第一次舉辦宴會,自家是正經的姻親。得不到帖子讓別人怎麼看自己家?都是趙嬿婉這個沒出息的,連姊妹們的關係都處不好。這樣的兒媳婦娶進門有什麼意思?
趙嬿婉也沒想到,趙令儀居然連面子情都不顧了,一張帖子也吝嗇於給她。雖然她以前做的有些不好,可是趙令儀也不該這樣欺負人不是?她怎麼就不想想,她這樣,讓自己怎麼過?
沈家的人正愁着找不到自己的把柄呢,趙令儀卻巴巴兒送上去給她們抓。趙令儀這那裡是姊妹,明明就是仇人。
趙嬿婉捏着帕子,幾乎就要被絞碎在手裡了。
她這纔是真正的一個人呢。婆婆看不上她,宮裡的娘娘除了磋磨她,好話都不會說一句,所謂的丈夫,就更是不用說了,她已經有大半個月連人影子都沒見了。
“你擺着一張死人臉做什麼?我這裡還活着呢。我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不受待見的破落戶做兒媳婦,沒得連累了我的平兒。你說說你,我們府中娶了你有什麼用處?進門這麼長時間,別的不會也就算了,可是你連個孩子都沒有。你還有什麼臉面在我們家裡?怎麼就不找根柱子撞死算了?也省的白白糟踐糧食。”趙嬿婉不說話,這沈太太卻越說越生氣,竟然連這樣詛咒的話都說了出來。
趙嬿婉聽了這話,淚流的越發厲害了。她是庶出的女兒,可是在孃家的時候,因爲姨娘得寵的緣故,她纔是受盡寵愛的那個,便是連嫡出的妹妹趙令儀也壓住了,可是怎麼到了婆家她就這樣不受待見呢?沈平好歹還是婆婆親生的。她都如此艱難了,趙令儀的婆婆可不是南宮湛的親孃,怎麼不見趙令儀被爲難?
“娘,我——”生孩子不是一個人的事兒,沈平不進她屋裡去,難不成她還能一個人生出個孩子來不成?婆婆爲這樣的事情責難與她實在是說不過去。
可是沈太太是什麼人,趙嬿婉纔開口,就見她直接道:“你也別給我說什麼平兒不到你屋裡的話,你連自己的丈夫都籠絡不住,還有臉說這個?也是,你連自家的妹妹都籠絡不住,就更不用提別的了。我看,你就是一個廢物,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娶你進門是我們沈家到了八輩子黴。”
沈太太越罵覺得越順口了,狠狠的瞪了趙嬿婉一眼,這兒媳婦,她是越瞧越瞧不上,當初怎麼就會把她給娶進門?她現在進門三年了,還沒孩子,瞧着大約也是不能有孩子了,再過兩年,要是還沒孩子,索性就把她給休了,給平兒在找個門當戶對有本事的媳婦。
沈太太想着,心下竟然打定了這樣的主意。只是趙嬿婉卻並不知道,婆婆打的是這樣的主意。左右她對沈家的人都已經是寒心了,也不指望沈家的人會好好的待她,今日這一場罵,罵完了她跟着忘記就是,不必費心。
這一時,趙嬿婉是慶幸的,好在,孃家沒有給她增補嫁妝,要不然豈不是白白又便宜了這老妖婆?
她的嫁妝現在可都已經被這老妖婆弄走了,這老妖婆還好意思說面子長面子短的?誰家的婆婆沒事會惦記着兒媳婦的嫁妝?就是連莊戶人家也不會這麼幹,可是沈太太卻這麼做了。
以至於讓她連使喚的銀子都沒有,就只靠着沈家那一點點的月例銀子過日子。要是讓孃家的人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會笑話她沒本事?管不住丈夫也就算了,居然連嫁妝都管不住?
“別哭喪了,還不滾出去?等着我派轎子送你呢?看着就讓人覺得心煩。”沈太太看着悶不啃聲的兒媳婦,越發的惱火了,拍着桌子讓她滾出去。
趙嬿婉原本是習慣了的,所以,順着沈太太的意思出門而去,連一絲流連都沒有。
沈太太瞧着遠去的趙嬿婉,越發的惱火,手中的一個茶碗就朝着趙嬿婉離去的方向扔去。
“太太,您好歹消消氣,和她生氣犯不着,氣壞了身子,可不是小事呢。”沈太太旁邊的媽媽忙就規勸兩句。
這位少奶奶也實在是個沒出息的,不怪太太看不上,就是她這個做下人的,也看不上她。眼皮子淺,又是個不通人情的,怎麼一個府中養出來的姑娘,差別就這麼大呢?瞧瞧人家桂家的奶奶,再看看燕王府的世子妃,一個個竇氏有本事的,怎麼自家娶了一個,就這樣?
“你也別勸我了,我真是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這媽媽也不好回答,只能訕訕的笑着。
衆人在莊子上鬧到了下午,這才各自告辭離去,趙令儀一直站在門口笑吟吟的把所有的人都送出去,這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結束了,好歹沒有出什麼亂子。”趙令儀甩甩胳膊道。
這樣的宴會當真是累人的很,這可比種田還要辛苦許多。
“世子妃忙了這幾日,所有該注意的地方都操心到了,那裡還能出問題。”清嵐笑着說道:“好歹,咱們先回房去休息一會子吧。”
“休息還沒時間,倒是該去見大姐姐了,今日忙着也沒說上兩句話。”趙令儀總覺得趙徽音似乎是遇到什麼事兒了,雖然她沒說,可是趙令儀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大姑奶奶就在屋裡呢,讓明月服侍您先回去,我看着人收拾這些。”人都走了,可是一院子的東西都擱着,總不能不收拾。
趙令儀帶着明月回去,清嵐招呼丫鬟婆子們收拾桌椅板凳,盤碗杯盞。這裡有些是自家的,有些卻是借來的,可不能有一點的疏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