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易瘦秋在衛生間給鷯哥洗了澡,又把鳥籠提到客廳裡教鷯哥學說話。一個人忙得不亦樂乎,自得其樂。宋阿姨在陽臺上去給蘭花澆水。教授就是這樣,即使常常和宋阿姨單獨相處,他也從沒有一點私心雜念。白天是教授,晚上是禽獸這話與他一點都不沾邊。雖然宋阿姨正當壯年,身上也不時散發出女人的體香。
“簡董好——”
簡美華剔着牙開門進來,聽得鷯哥叫得十分清晰,不由得笑了。
“教授,你倒會在家裡找樂子,人家陳董事長現在躺在醫院裡了,你知道嗎?”
“什麼?你說陳董住院了?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詳情,走,咱們瞧瞧去。”
簡美華兩口子往醫院趕的時候,得到消息的李名淑也正開車趕過來。
路過華美飯店時,簡美華無意之間朝大廳裡望了一眼。正好望到了趙大成和姚湘君在吃飯。怎麼,姚副經理在和別的男孩子約會嗎?她感到有點奇怪。
“湘君小姐,等了這麼久你才作出決定,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你能去我們農場過中秋節,我真的很高興。我們九里湖人的熱情你是知道的。”姚湘君終於答應去九里湖農場過中秋節,趙大成喜不自禁。
“是嗎?”看得出來,姚湘君其實很勉強。
“當然,我的家人的熱情就更不用說了。”
“還要拜見你的家長嗎?我可沒有這個計劃呀。”
“湘君小姐,我知道我這個要求是爲難了你。在我們九里湖,這種拜見並沒有特殊的含義,只是一種禮節性的拜見,不是你心中想像的那種拜見。”因爲怕姚湘君臨行之前變卦,所以他急忙解釋清楚。
姚湘君笑笑道:“梅部長這一陣子過得很壓抑,我想邀請他一起去散散心,你不介意吧?”
“湘君小姐,你對我不放心啊,還要帶個護花使者……”趙大成有點爲難,帶上梅榮久,這像怎麼回事?
姚湘君白了他一眼道:“大少,我可不喜歡你這麼小肚雞腸。”
“湘君小姐,只要你高興,我會介意嗎?”趙大成見姚湘君這麼堅持,才勉強一笑。
姚湘君也不管那麼多,立即就打梅榮久的電話。
梅榮久從宿舍出來,剛來到王記鮮花店。
不管董事長是不是因爲我病倒的,但作爲一名“信達學子”,深受董事長知遇之恩,在自己離開公司之前,就是冒了遭到羞辱的風險,也要探望一下董事長,向董事長道個再見,辭個行。這是自
己做人起碼應有的禮節。
“憨大,你在幹嘛?”
“湘君,董事長中風住院了,我正準備去探望一下。你有什麼事嗎?”
“中秋節你能不能抽出點時間來,陪我到九里湖去逛逛?”
“我去算怎麼回事兒?大賽馬上就要開賽了,我也沒有時間啊?”梅榮久這時候接到姚湘君的電話心亂如麻,心中有千言萬語要說,但說不出來。趙大成的意圖很清楚,姚湘君的心事他知道。想到自己的處境和深愛的女人,他表面鎮靜,心如刀割。
“憨大,這陣子你太壓抑了,抽點時間調節一下,我認爲是個不錯的主意,你不要一口回絕行不行?我去收拾行囊了,出發之前我再打你的電話。”
梅榮久還要說什麼,姚湘君以不用推辭的口氣掛了機。
簡美華和易瘦秋捧着鮮花來到病房前,正好碰到了同樣捧着鮮花的李名淑。三人進來,陳至善夫婦、陳至臻、韓冬平夫婦都在,病房裡擺滿了鮮花。
“菊如姐,老熊他有點事纏着了,不能來。”李名淑一進來,屋子裡立刻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在聽她說話。
“驚動你們真是不好意思,我代表我們全家謝謝你們!”韓菊如見李名淑親自來探望,有幾分感動,“熊省長是理萬機,多少軍國大事要處理,哪有時間啊。”
“名淑,聽說熊省長要過政協那邊去?”易瘦秋以關切的口吻問。
“教授消息真的很靈通,上頭是談過話了。”李名淑遲疑了一下道。
坐在對面的簡美華分明看到李名淑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李名淑到裡面看了陳至信一下,出來坐了一會,告辭時說:“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菊如姐,如有什麼我們幫得上忙的,請你就不要見外。”
所有的人都有把李名淑恭送到電梯口。
簡美華兩口子坐了一會,也告辭出來。
一行人送客回到病房,正好梅榮久捧着一束鮮花來了。陳可馨見了梅榮久,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正要發話,不料韓菊如早放起了連珠炮。
“你來幹什麼?我們這裡不歡迎你!公司還讓你害得不夠,董事長還讓你害得不夠嗎?你是來刺激董事長的嗎?你要氣死董事長才罷休嗎?你還賴在公司,是在等着開除,等着追究你的責任嗎?”
梅榮久進退兩難,臉都紅了。
“嫂子,過門就是客。梅部長是來看董事長的,你再怎麼也不能把人家拒之門外呀!”陳至臻接過花,爲梅榮久解圍道。
梅榮久在探視窗看了陳至信一眼,告辭。董事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公司不能容我,我只能選擇離開,這不是我的錯,也不是您的錯。雖然您根本上就是不圖回報,但在我,是大恩未報,也無從報答。在此,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上蒼保佑您早日恢復健康。
“梅部長,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家人一下子接受不了,話說得過份了點,你不要往心裡去。”陳至臻把梅榮久送到走廊上,還在好言勸慰。
“陳部長,您請回吧。我沒事。”梅榮久欲哭無淚,賠着笑。
回家的車上,簡美華一邊開着車一邊笑易瘦秋道:“教授,你這一輩子吃虧就吃在書呆子氣太濃了。”
“美華,我又說錯了什麼嗎?”
“教授,在不恰當的場合說不恰當的話,你這個老毛病是久治不愈。”
易瘦秋想起先問李名淑時的情景,笑道:“誰不知道我是個有口無心的書呆子,人家都習以爲常,不會見怪的。”
“教授,以他們兩家的關係,陳至信出了這麼大的事,熊副省長不可能不到場。熊副省長沒有來,分明是因爲調到政協的事在鬧情緒。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偏偏你多話,非得當着那麼多人把這件事說破。你戴着個眼鏡不以爲然,李名淑臉上有些掛不住,你也沒有看到。”
易瘦秋聽罷一笑。
“韓菊如說陳董氣病是爲天心湖的事,我看又像又不像。天心湖這件事陳至信是個什麼態度我也清楚,他不可能只有這麼一點肚量,一定還有其它什麼更令他大動肝火的事。”
“美華,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說不定是爲公司裡的事,也說不定是爲家事,或者幾件事碰在一起了。不然陳至信不會動這麼大的肝火。韓菊如不好說,但朱朗然應該是清楚的。聽說出事時朱朗然就在現場。”
李名淑回家,熊孔周還在客廳裡看電視。
“老陳到底是不是爲天心湖流標的事病倒的?”熊孔周看了一會電視,若有所思,這才問起李名淑來。
“聽韓菊如說,好像就是爲這件事。聽說是公司內部,也就是企劃部那個梅副部長出了問題,和中通公司的人串通了,搞了公司的名堂,所以陳至信才發了很大的脾氣,結果受了刺激。”李名淑有點漫不經心地說。
“有這樣的事?這不可信啊。老陳一直把梅副部長當個親信待,當個人才使,他會幹出這樣的事來?會蠢到這種程度?”
“簡美華也不相信。但韓菊如自己這樣說,誰好再去深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