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下班時,陳至信想起車禍的事,正心有懷疑,韓林生進來了。
“林生,有什麼事嗎?”一看情形就知道,韓林生一定有什麼事。
“董事長,聽說教授的公子出車禍了?您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你有什麼看法不要有什麼隱瞞地說出來。”
韓林生這樣先發制人發問,這是很少的。不用猜都知道,他一定是對這件事有不同看法。他這一問,正好引起了陳至信的注意。
“董事長,您說這是不是太巧了?可馨把車子給梅總用,梅總剛好借給濟民用。濟民剛剛接過車子偏偏就出了車禍。我搞了一輩子的車子,我覺得這車禍出得蹊蹺……”
韓林生還沒有說完,陳至信就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了:“林生,你是說,這車禍有可能就是針對梅總的?”
韓林生點了點頭。
陳至信這時候已經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他說:“林生,親子鑑定的事,你是唯一的知情人。你知道,我當初做出這個決定是經過了一番考慮的。要下這個決心不容易,但一旦下了這個決心,你也知道,我也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我擔心自己的身體,所以前些日子,我已經把親子鑑定的事和至善到臻說了。當然,我說的是梅榮久就是我的兒子。你知道,要讓至善至臻接受梅榮久,在中國,在目前這樣的社會環境下,再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爲了公司的未來,我只能選擇走這條捷徑。我怕自己的身體不爭氣,再出什麼意外。但身體的事誰也爭不起氣,萬一我出了什麼意外,你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找到至善至臻,要讓梅榮久接上班。拜託了。”
“董事長,您的話我牢記在心。你的身體好好的,不會出什麼意外。請您相信我們忠誠,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按您的意志辦事的。”
梅榮久接到姚湘君的電話,來到湘江邊上,姚湘君正對着一江春水發愣。
“湘君,想什麼心思呢?”
姚湘君嚇了一跳,回頭見梅榮久來了,方走上來。兩人邊走邊聊。
“憨大,我先忘了向你道賀哩。”
“你不是和簡哲道賀了嗎?再說你我之間,用得着那麼俗套嗎?”梅榮久笑了笑,看出了姚湘君臉上有點異樣,“有什麼心事,好象不高興?”
“沒有哇。”姚湘君故作輕鬆地笑笑。
“你的眼睛騙不了我,是大少又惹你煩了?他對你放心不下嗎?”
“是的,憨大,我有什麼能瞞過你呢?接觸多了,才知道大少心胸太狹窄了。”
“是吃我的醋嗎?真的太小氣了吧。你們吵嘴了?”
姚湘君笑笑,轉問梅榮久:“憨大,你高就之後,誰接替你的位置?”
“今天董事長找我談話,我推薦了陳德全。”
“真的嗎?是因爲陳德全是你們董事長的兒子,你才送這個順水人情的吧?”
“我可沒有這麼想。”
“憨大,你是以德報怨,這我想像得到。可我真的好擔心你。你們公司太複雜了,你身處危險之中,卻連一點防衛的意識都沒有。”
“危險?湘君,我有什麼危險?你太敏感了吧?”
“以陳可馨的個性,她會因爲你媽媽的一句話就對你罷手嗎?憨大,我真的很懷疑陳可馨把車子給你的動機。”
“湘君,你問到分手的原因,我想是陳可馨終於明白我是因爲她爸爸的原因在與她周旋,而不是愛上了她。她給我車子用,一來是她自己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用不着,二來我想她可能是意識到過去捉弄我太多,她想彌補一下對我的傷害。”
姚湘君聽罷搖搖頭,她並不相信:“憨大,如果按照正常的思維,公司既然提供了這次競聘的機會,你肯定是會報名的,可你爲什麼一直猶豫不決?我是勸過你報名,但我不相信是我的話起了決定作用,後來你是怎麼下決心的?你應該有什麼情況瞞着我?”
梅榮久回憶起陳可馨在QQ裡說的“我知道,你一定是有這樣那樣的顧慮,但你
更要知道,這可是專門爲你搭建的一個平臺,你知道這是誰的主意嗎?不過我今天不會告訴你,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和聽他練習演講時說的“憨大,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以爲爸爸已經內定了德全哥接任總經理,而競聘只是走走過場作秀的嗎?你千萬不要受了這種觀點的誤導。爸爸說了,不管是誰,都要充分發揮水平,公平公正公開競爭。”,想了想道:“湘君,要不是你激將我,陳可馨打消我的顧慮,力挺我,我真的是不打算參與競聘的。”
“憨大,這就更怪了。如果你們董事長只是想作秀走過場,那陳可馨又爲什麼要打消你的顧慮力挺你?按常理,如果這次競聘是正常競爭,那她也只應該力挺她哥哥呀。難道在競聘總經理這件事上,你們董事長家裡分成了兩派,你們董事長和陳可馨挺你,而韓總和陳德全要阻止你?你們公司是個家族性的企業,阻止你的理由很簡單,挺你的理由卻總是那麼牽強。憨大,我想一定是有些什麼你我還不知道的因素在這中間起作用。”
“湘君,我再一次謝謝你的關心。你所說的這些話,也正是我想說的。但我還是不想把事情想得這麼複雜。”
坐在送姚湘君回華美飯店的的士上時,長沙交通臺正播報着警方懸賞徵集保時捷撞車案破案線索的通告。姚湘君聽罷望了梅榮久一眼,欲言又止。
“易代理家報案了?是簡哲的主意吧?”梅榮久問。
“憨大,這件事,誰都覺得不像是一次簡單的意外。不過你是因爲你們董事長的原因,而不願把事情想得這麼複雜罷了。如果警方破了案,對你絕對是件好事。躲在幕後的黑手一天不揪出來,你隨時都有面臨危險。如果警方確認這真的是一次意外,大家也才能放下心來。”
的哥聽兩人談起這件案子,好奇地打量了兩人一眼。
簡美華從橋南派出所回到附一醫院骨科3303病房,臉色十分難看:“教授,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陳家原來不同意我們濟民,我們沒怎麼着啊,這一次是陳至信主動撩我們,可又爲什麼對我們濟民下這樣的毒手?我得找韓菊如去!”
簡美華氣得夠嗆,說得又快又急,易瘦秋和易濟民都沒有聽得太明白。
“美華,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慢慢說清楚。”易瘦秋道。
“還有什麼不清楚?車子是劉阿太動的手腳,劉阿太都招供了,而背後的主謀就是韓菊如母子。”
“如果說前面是我們濟民追求可馨,這一次重修舊好卻是陳至信的意思,韓菊如也並沒有反對。這怎麼可能呢?”易瘦秋還是不相信。
“媽媽,要麼是警察弄錯了,要麼是您聽錯了,韓阿姨不可能針對我的,這一定是個意外。”易濟民更不相信。
“濟民,你怕找不到老婆嗎?你怎麼不相信媽媽的話,媽媽才從橋南派出所來的,這事千真萬確。”簡美華說罷就往外走,易瘦秋追出來,簡美華已經上了車。
易瘦秋回頭交代了易濟民幾句,打車往陳至信家趕。
黃沙灣K座106房,陳德全用罷晚餐,在客廳裡邊嘀咕邊打誰的電話:“死哪兒去了?怎麼電話都不接?”
“老公,你打誰的電話?說不定人機分離了呢?”正在廚房裡收拾的朱淑倩收到易濟民的短信後匆匆來到客廳。
“剛纔跑馬場打我的電話,說找不到劉阿太,我打了他多少遍他都不接聽。”陳德全煩兮兮的。
朱淑倩心裡一沉:“老公,濟民發生車禍的事,橋南派出所已經抓了一個人,你知道嗎?”
“抓了誰?”
“劉阿太。”
“這怎麼可能?你這是聽誰說的?”陳德全有點吃驚,但他還想掩飾。
朱淑倩把易濟民的短信給陳德全看後道:“老公,橋南派出所爲什麼抓劉阿太?你有沒有牽扯進去?”
朱淑倩本是一句關心的話,誰知陳德全聽罷兩眼一瞪發火了:“朱淑倩,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憑什麼說出這樣的話來,是懷疑我
對車子做了什麼手腳嗎?”
朱淑倩見陳德全這麼大的火,忙賠笑解釋:“我也是怕你競爭梅榮久不過使暗手。如果真的這起車禍與你無關,我也就放心了。”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會這麼做嗎?”
兩人正在鬥嘴,門鈴響。
朱淑倩貓眼裡一看,是兩名警察。她回頭瞪着陳德全,說不出話來。
警察出示了證件,把陳德全帶走了。
朱淑倩在地上癱坐了一會,纔想起給陳至信打電話。
陳至信放下電話,望着韓菊如,近乎吼道:“韓菊如,是不是又是你出的歪主意?”
“什麼事這麼大呼小叫的?”韓菊如已經預感到了出了什麼事,她仍強裝鎮定。
“韓菊如,你別裝聾賣啞!德全剛纔已經被警察帶走了,劉阿太早關在橋南派出所了!”陳至信一語才完,門口也來了兩名警察。
“韓菊如,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韓菊如什麼也沒說,跟着走了。
陳至信怔怔地站在門口,臉上火辣辣地灼痛,他明白了是回什麼事,所以他也沒有問警察是爲什麼。陳至信剛要關門,接到了朱淑倩電話的朱朗然和接到唐媽電話的陳至臻匆匆趕來了。
“大哥,咱們總得到派出所去問個明白才行啊?”陳至臻進門便道。
陳至信望了朱朗然一眼,氣得眼冒金星:“親家,這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朱朗然很委屈:“董事長,這事我真的一點也不知道,我要知道,早阻止了。關於德全競聘的事,我也只是提示親家太太多給你說說,可她怎麼能這麼做呢?幸好沒出人命,要是出了人命,就不可收拾了。”
三個人沒說幾句,簡美華怒氣衝衝地興師問罪來了。
“韓菊如,你欺人太甚。你不同意可馨和我們濟民談朋友,你說一聲不行嗎?爲什麼要害我們濟民?你出來!你躲着算什麼玩意兒?你躲得了的嗎?”門是唐媽開的,簡美華進門就吵,情緒異常激動。
被人吵上門來,幾十年來這還是第一次,陳至信尷尬地賠着笑站起來解釋道:“簡董,請息怒,有什麼事好商量。”
“有什麼好商量的?”簡美華並不買帳。
“簡董,韓總沒有躲,警察剛把她叫去了。”唐媽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人面獸心,敢做就要敢當。”簡美華仍在吵,朱朗然,陳至臻也勸不住。
“簡董,這絕對是個意外,這事就是韓菊如做的,韓菊如也不可能針對濟民呀!”陳至信想進一步解釋,但解釋不清。
“不是針對濟民的,又是針對誰的?”
陳至信心裡想的是“針對梅榮久”,但話又說不出口,又氣又急,血往上一涌,眼歪口斜,望後便倒。幸虧朱朗然手快,一把扶住,但人已經昏迷過去。
“大哥——”
“董事長——”
陳至臻、朱朗然和唐媽忙把陳至信扶到沙發上,又是掐人中又是灌開水,慌作一團。還是簡美華反應快,忙打電話叫急救車。
陳可馨從學校出來,因爲路上塞車,回來晚了。纔到公司大院門口,正好碰上易瘦秋匆匆趕來。易瘦秋匆忙之間沒有看見陳可馨,陳可馨剛準備打個招呼,朱淑倩也一臉焦急地從一輛的士上下來了。
“嫂子,家裡出了什麼事嗎?”
“小姑子,快,咱們到家裡再說。”
三個人幾乎是同時趕到的。見幾個人手忙腳亂在搶救陳至信,陳可馨哇地一聲哭起來。朱淑倩正問叫急救車沒有,大院裡已經響起了120的警報聲。
易瘦秋小聲埋怨簡美華:“美華,你也太性急了,董事長本身是中過一次風的人,哪裡能受得了這樣的刺激?”
簡美華顯得很無奈:“你說我能不氣嗎?人在氣頭上,就什麼都忘了,也沒有顧及這麼多。”
看到陳至臻幾個把陳至信送上急救車,簡美華和易瘦秋這纔回附一醫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