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司徒白和鎏金像是約好了一樣,集體遺忘了云溪的存在,直到鑽石設計單人賽成績公佈的當天,鎏金特地打電話到酒店,讓云溪和嶠子墨一早到會場等着。
嶠子墨最近感受到了從所未有的放鬆悠閒,不僅是沒有工作的煩擾,就連向來動向不明的云溪都幾乎一直和他呆在酒店裡。有時候只是靜靜地坐在套房裡看着電影,心卻覺得很快樂,很悠揚,有一種幾乎身邊的每一絲空氣都被陽光沁滿的感覺。
漸漸地,便生出一種默契,以前只有司徒白、鎏金和她的聚會裡,慢慢地習慣地多出了一個人。
而這個人就像是天生的衆人矚目焦點,便是在這異域他鄉,總有不少女人已經明白地看到了他身邊的云溪,卻還是會毫無顧忌地跑上來自我介紹,甚至公開問他是否還有再娶“妻子”的打算。這個時候,她們不得不無數次的感嘆,還是自家來得實在,一夫四妻制實在是在搞笑吧!
組委會事先公佈,今晚將在酒店宣佈比賽結果,形式很簡單,直接將晉級的選手名字公告在宣傳板上,如果榜上有名,那麼恭喜你,你可以繼續晉級下一輪比賽。如果沒有,那麼,呵呵,無論是多麼知名品牌的代表,還請移步,以後只有觀賞權,後面的比賽,與你有緣無份!
範才子最近日夜顛倒,出現在云溪他們面前的時候,顯然黑眼圈連夜色都遮不住,整個人透出一種無法言語的萎靡,面色蒼白,瞳孔一陣陣地失去焦點,神色麻木,鎏金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他要反應許久纔有明白是什麼意思。
“完了完了,這還等什麼結果?完全是GAMEOVER!”司徒白看着他這狀態,只覺得慘不忍睹!
當初那美院第一才子的風範呢?
雖然不要求站在嶠公子身邊還能如一顆院草般發揮他的餘熱,但,但這實在是完全就是一副滄桑大叔樣好吧。明明不過一週沒見,怎麼就跟老了十歲似的。
云溪默默嘆息一聲。
在前段時間,她們急於與各大珠寶商聯繫來往的時候,怕是這位範才子的壓力大得幾乎將他的精神都壓垮了。這種完全無視生物鐘的作息,一方面是爲了儘快更好地設計出作品,但另一方面絕對是壓力導致。
“放鬆。”云溪走到他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神色平靜,卻隱隱間透出一種震懾全場的魄力:“不過是個獎,拿出平常心。有時候想得越多,反而越容易失敗。”
這話,對於其他方面來說,云溪不敢打包票,但是,設計這門活,本來就是靠腦子決勝。如果腦子裡全是被勝負欲給填滿了,哪裡還有空間去思考其他的?
範才子的目光靜靜地落在云溪的臉上,似乎準備撤撤嘴角笑一笑,目光一偏,卻看到站在她背後的嶠子墨,瞬間,到了嘴邊的笑又重新隱匿了回去。
“出來了!”鎏金見工作人員此刻,正好從樓上下來,手裡拿了一張A3紙,薄薄的紙張上,已沒有當初那一百來號人的聲勢浩大,彷彿,越來越縮減的人員名單,亦見證了這場比賽的殘酷和真實。
十九點整——
在所有評委和Grantham共同鑑定下,工作人員端端正正地貼好了進入下一輪比賽的人員名單。
這一刻,鎏金緊緊地握住了云溪的手,司徒白忍不住拽住了鎏金,三人走向前,順着排隊的順序,漸漸地,離那張名單表,越來越近……。
終於,當站在她們前面的珠寶商和選手絕望地掩面離開時,她們終於與這張決定了“古玉軒”下一步發展的名單面對面,正式對上了!
1,2,3,4,5,……。
隨着序號推移,耐心越來越瀕臨告罄的邊緣。
云溪目光直直地看着名單,司徒白幾乎要揪着自己的衣袖,鎏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扣扣”——
輕輕的兩聲,那是指尖點在木質宣傳欄上的聲音。
“在這。”嶠子墨好笑地看着那三個女人,一直仔細研究着靠前的人員名單,還未看到最後一欄,面色卻越來越差,估計等她們真的順着這張表的順序往下找下去,心臟都會受不住。
忍不住,直接替她們點出範才子的排名位置。
28名。
這可真算不上什麼好排名。
不僅這數字聽上去不吉利,一共就只有30人榜上有名,他竟然拍在倒數第三。
當真是及格線上徘徊,打了個擦邊球。
原來幾乎已經覺得沒戲的三人忽然順着嶠子墨那指着的方向看去,頓時,眉目靈動,喜笑顏開。
“不錯,不錯。”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取得這樣的結果已經很給力了。
司徒白很欣慰地想。
作爲一個新興珠寶品牌,能走到這一步,覺得已經很不容易了。Grantham雖然能幫忙不少,但組委會又不是吃乾飯的,公然的偏袒只會讓事情更復雜。
範才子看到結果,似乎眼底的那層模糊倏然被人撤去,整個人一下子清醒過來,直直地盯了兩眼,立馬轉身:“我回酒店睡覺去了,困死了。”
“這,這到底是他參加比賽還是我參加啊?”鎏金不可意思地看着拍拍屁股就走人的範才子,滿臉驚愣。
“算了,讓他調整一下吧。照他這個狀態,要還是沒法集中精神,下一輪就鐵定要輸了。”司徒白倒是很瞭解美院才子的心態,好好打了個岔,開解鎏金。
這時,組委會的負責人笑眯眯地走到大家面前來:“剛剛比賽結果已經公佈了,所有榜上有名的選手,將在下一週繼續進行個人賽,同樣施行淘汰制,一週淘汰十人,直至最後一週進入準決賽。”
他話音剛落,底下的選手和珠寶商面色都從剛剛的歡愉轉化爲凝重。
這纔剛開始。
無論是對體力還是創新能力,要求都是一場持久戰。
大家都散了,云溪她們也準備撤,就在這時,Grantham忽然走了過來,朝嶠子墨打了個招呼後,靜靜地問云溪:“你收到嶽晨下週婚禮的邀請了?”
“恩,你也收到了?”云溪有點莫名其妙,按理來說,嶽晨和Grantham該是沒什麼交情。
“道金斯家族那邊送來的,我們皇室和他們平常有些往來。”似乎是看出了云溪眼底的詫異,Grantham先行解釋,“那你下週是不是就要直接去美國?這邊的事情怎麼辦?”古玉軒的牌子,目前在云溪和司徒白她們的“交際”下,逐漸在珠寶商中打開了知名度,好不容易有這樣的局面,誰也說不清,美院才子能不能順利挺過下一輪。如果不行的話,這場品牌宣傳只能不幸夭折。
“云溪走了,難道我們就不頂事了?”鎏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最近發現,似乎相處久了,云溪身邊,除了這位嶠仙人,其他人,她完全可以毫不顧忌地做出任何表情,淑女風範早已隨風遠去。
“是我多慮了。”Grantham顯然一愣,隨即輕笑,朝雲溪道:“下週我們一起去吧,”像是突然想起嶠子墨,又像是覺得自己話裡含有歧義一樣,Grantham對他笑笑:“希望嶠先生也一同去。”
“一定。”嶠子墨微微一笑,應了。隨手打開手機翻看了一下:“既然要去,還是趁早吧,後天啓程如何?”
最近航空經常有交通管制,要是一個延誤,常常會影響許多航班。
云溪無所謂,Grantham自然也沒有異義。
三人回頭收拾行裝,第三天就在機場匯合登機。
到達拉斯維加斯的時候,道金斯家族的人和嶽晨都派了專人來接機,最讓她沒有想到的是……。
“哈!我就想着,誰這麼大的排場,竟然能得伯爵和嶠公子同時護送,原來是我家的云溪。”吊兒郎當的聲音,久違地,從背後傳來。
云溪忽然發現,已經很久,沒有與這位花花公子的堂兄見過了。
在冷家心力憔悴之際,是她一再阻止他的出手,讓他遠離是非,也是她一再告訴他不要輕易對上喬老,目前還不到時機。
那麼衝動的人,那麼感性的人,雖然每次面目都幾乎忍到猙獰,卻最終,狠狠地剋制住了。
“我還以爲……。”云溪看着他,目光一軟,漸漸帶出一份柔和。
“以爲什麼?”冷偳走過來,好好地給了她一個熊抱,絲毫不顧及旁邊兩位男士的目光。
不,應該說,他完全享受着這種目光。
云溪當沒看到他眼底的那抹狡猾,自顧自地把剛剛那句話說完:“我還以爲,你最近又和哪位佳人濃情蜜意去了,完全往了東南西北。”
“呸,我是重色輕友的人嗎?嶽晨結婚我怎麼可能不到!”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倒像是把嶠子墨和Grantham都望在腦後一樣。
Grantham忽然不懷好意地問了身邊的嶠子墨一句:“不嫉妒?”沒有主謂語,但他篤定這位嶠公子一定能聽得懂。
“以後的日子都是我的。”何必嫉妒,和往後相比,不過是星點時間。再說,他得何必要跟未來的孃家人算計這個?
雖然後話沒說,Grantham也懂了,這人,簡直自信到人神共憤!
他就篤定云溪以後是他的了?
兩輛車,四個人,云溪和冷偳先上了前一輛嶽晨的車,Grantham和嶠子墨上了道金斯家族的車。
當車緩緩地開到酒店的時候,某個熟悉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頓時,剛剛下車的四人,神色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