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曹宏跪下請罪,呂布那面色才緩和了一些點,冷哼道,“你可知道這徐州若是真的危在旦夕,那麼陶公便不會讓你來我晉陽,而是去齊國了!”
曹宏頓時便有些茫然了。
而看到曹宏那不解的神色之後,李儒只好爲其解惑,“白馬將軍所遣之青州刺史田楷,以及那平原相劉備,皆屯兵在齊地!”
曹宏恍然大悟,“可是那義救北海的平原相劉備劉玄德?”
數月之前,那黃巾賊酋管亥率衆軍攻打北海,而北海相孔融向來就是一個坐而論談客,自然是打不過這羣兇悍的賊匪的,便是使人向平原相劉備求救。而劉備知曉這北海有失後,便是立馬率軍前去相救了——這孔融縱然打仗是個二五渣,可卻是四海名士,這妥妥的刷聲望的機會,劉備豈能放過?
待到劉備率軍前往北海之後,那些黃巾軍也是四散而逃,這劉備也是名氣盛傳一時。這徐州和北海相鄰,所以曹宏也是知曉劉備的這個事蹟。
而經李儒這麼一說,曹宏也是明白了。假若陶謙真的以爲徐州守不住的話,那麼只會立刻前去向那屯兵齊國的田楷、劉備求救,而不是讓他來這晉陽,請求呂布發兵了。
“曹操方在河內休戰,便立刻進取徐州,這士卒皆是疲敝,只怕已經是強弩之末,又何談能夠攻破徐州郡治郯縣?陶公縱然彭城之戰大敗,可徐州尚有帶甲之士數萬,足以固城而守!”
呂布暢談道,“唯一所慮者,便是陶公的身體!若是陶公在,曹操定不能攻取徐州,可若陶公有個好歹,只怕曹操定會趁機吞併徐州的。”
“正是如此!”
曹宏連忙附和道,“君侯不知,那曹軍實在是殘暴至極!他們所攻克之處,可謂是民衆屠戮一空,雞犬不留啊!坑殺數萬民衆於泗水,致使泗水之上浮屍遍佈,血流成河,簡直是慘不忍睹!陶公也正是因此,氣之甚急,憂恐萬分!”
“曹軍之手段,不足爲懼爾!”
李儒淡淡一笑,“彼輩越是如此,越是說明他們沒有辦法攻克郯縣,曹賊此舉也不過是向徐州示威而已!”
示威?
曹宏內心苦笑一聲,呂布這些人說的輕鬆,可是對於他們這些徐州人而言,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看到泗水的慘象之後,試想一下,誰人不畏懼曹軍的兵鋒?
“可是陶公的身體……”
長嘆一聲,曹宏這才說道,“若是陶公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這徐州又該如何?所以無論怎樣,還請君侯看在盟友的面子上,即使不出兵兗州,也要在河內增加一些兵馬,使得那曹賊有所顧忌,這樣我回去也好向陶公覆命!”
“你且回去吧!”
呂布說道,“徐州若是真的有難,我定然不會坐視不理的。不過我看如今也即將進入寒冬之際,以曹軍之疲敝,勢必不會繼續征戰。”
“可……”
曹宏還欲再言。
“你還有何疑問?”
呂布冷視着曹宏。
面對呂布那冰冷的眼眸,曹宏又是有些畏懼。只是他此次前來,也是擔負了徐州興亡的責任。即使是不爲了陶謙,那也該爲了自己!
徐州若是不保,真的讓那曹操打下來的話,他們這些陶謙的親信只怕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他們可不是什麼四海名士,無論哪個諸侯見了都要以禮相待。
“敢問君侯,若是曹軍真的不退,那麼君侯又該如何?”
曹宏硬着頭皮說着,“君侯既然掃平了太行匪患,則無內患之憂!今君侯據幷州,麾下數萬虎狼之士,若是攻掠一地,又有幾人與之相抗?我有一言,還請君侯慎思!”
“說!”
“曹操興兵犯我徐州,則兗州必然空虛,若是君侯能夠趁機攻取,那麼兗州八郡豈非唾手可得?”
曹宏看着呂布那沉思的模樣,還真以爲呂布讓他給說動了,比劃着手勢道,“兗州若失,曹操定會即刻回師,而曹軍一退,我徐州也會趁勢追擊,那時候我兩軍前後夾擊,定會使得曹軍腹背受敵……”
“君都知的道理,難道那曹操豈不知嘛?”
呂布笑了,“兗州是他曹操根基之所在,他又怎麼會放任我去襲擊?我若真的去襲擊了兗州,而不能攻下,那時曹軍調轉兵馬前來攻我,而你徐州又作壁上觀,豈不是將禍水全牽引在我這兒了?”
“呵呵呵!”
衆人聞言,皆是呵呵一笑。
曹宏的臉色一紅一白,也沒有繼續留在此處,拂袖捂臉而去了。
而看着曹宏的背影,呂布那笑容也是漸漸地凝固起來了。這曹宏的想法看似天真,可是卻沒有人知道,這確實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歷史上,曹操的兗州,不就是他給趁機奪取了嘛?
“主公!”
一片笑聲中,董昭卻是諫言了,“這陶公終究是我們的盟友,主公卻如此羞辱陶公的使者,這若是傳出去,恐怕會有損主公的威望。”
“我非羞辱陶公使者,實在是其人所言荒謬矣!”
呂布朝着董昭說道,“諸位可千萬別小覷了這個曹操!以我觀之,此人之可怕,猶在袁紹之上!兗州八郡,也絕非那麼輕易便可收入囊中。今我幷州才熄戰火,又起刀兵,豈非窮兵黷武之計?”
“主公明智!”
賈詡賀道,“依老夫之言,我幷州正該休養生息之時,切勿擅動刀兵。”
不知道爲何,這呂布還有賈詡兩人的言語,卻是讓董昭感覺到一絲異樣。可是他們說的,也有一番道理。
無論是從什麼角度思考,呂布都不會再起大軍征伐的。況且以曹軍的實力,也不可能攻佔整個徐州。
陶謙縱然老矣,可是好歹也是海內名將。這徐州的丹陽精銳,也不是泥捏的。憑藉曹操那疲敝之卒,怎可能攻下徐州?只怕如今的曹操,也正想着退軍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