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將軍護女,痛責莽子

皎月院的一間抱廈裡,杏花哼着小曲,把一對素銀蘭花蕊上嵌着紅珊瑚的耳墜佩好,拿着長柄銅鏡美滋滋地照了半響,回味着三郎剛纔一番甜言蜜語、海誓山盟,衝着鏡子裡忽忽兩個媚眼,脣角眼梢,漾起了春意無限。

三郎可是說了,讓她稍安勿躁,待過了年,三郎滿了十三,就求了夫人讓她調回去,收在房裡先做個通房丫鬟。

不過就是在皎月院裡磨個一年半載罷了,倒也不算什麼,橫豎那個晦氣丫頭不得夫人待見,自身不保,哪裡敢頤指氣使,除了相思難耐之外,在這院子裡的日子倒比三郎那兒還輕鬆得多。

杏花倚坐炕上,正睱想無限,便見槐花進來,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妹妹可真會消遣,快些起來吧,三娘讓我們過去呢。”

杏花自然回了一個皮笑肉不笑,依然靠着不動:“她能有什麼事兒?一個蓮生還不夠使喚,又來勞煩我們?”

槐花正沒什麼好氣,聽了這話,冷冷一挑眉頭:“人家好歹也是個主子,我們可都是奴婢,難道還使喚不得?妹妹也收斂着些,雖說夫人不理會,二爺可是把她當成掌上明珠呢,你今日還得罪了衛國公府五娘,那可是個正兒八經的貴女,二郎待她可比親妹子還好,妹妹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仔細有人秋後算帳。”

說完,也不理會杏花,轉身走了出去。

杏花方纔有些慌張,轉念一想,自己起初也是不知蘇五孃的身份,才口不擇言,後來跪也跪了,錯也認了,瞧在三郎的顏面上,二郎也不會爲了個外人就大張旗鼓地尋事,卻終究還是不敢拿大,懶洋洋地下炕,嫋嫋娜娜地去了安瑾屋子裡。

安瑾斜倚着隱枕,纖細的手掌撫着心窩,瞧見杏花姑娘得意洋洋地入內,這才略略坐正了身,怯怯地看了她幾眼,才溫溫弱弱地說道:“自打幾個姑娘來了這院子,我也知道,比不得在別處當差那般體面,曉得大家心裡委屈,故而有時你們不聽使喚,我也不多理會……”

話才說了一半,那幾個大丫鬟俱都沉了臉,尤其杏花,兩道眉頭一立,杏眼雙瞪,當即就是幾聲冷笑:“瞧三娘這話說得,我們不過是奴婢,哪裡有什麼體面,自然就更談不上委屈,您是主子,但有囑咐,誰還敢不遵?前些天你說不讓我去別處,這幾日我可曾踏出過院門兒,好比今天,你一聲令下,咱們幾個可不都停了手中的活計,杵在這裡聽你教訓?那不聽使喚的罪名,我們可承擔不起。”

槐花也是沉聲說道:“三娘年齡還小,有時不會說話,可也得謹慎一些,我們都是夫人親自指派的,你指責我們不聽使喚,豈不是連着夫人也有了不是?”

安瑾小臉一白,眼眶裡也泛了紅,喘息了一陣,方纔無奈地嘆了一聲:“我知道了,你們都是夫人指派的,我原不該教訓,可今日這事,委實再瞞不住……衛國公府五姐姐何等尊貴,你們想來也知,她今兒個熱心,專程來看我,卻瞧見這院子裡一場鬧劇,傳揚開去,別人也會說楚王府的下人不知規矩。”

“哎喲,三娘可別拿這大話壓人,衛國公府五娘可是名門淑女,哪裡會學着那些市井之徒四處嚼牙,人家可是知書識禮的大家閨秀,纔不會這般多事,理會親戚家的閒事兒。”杏花媚眼一挑,得意之情絲毫不減。

安瑾閉了閉目:“五姐姐知書識禮,可既然是我們失禮在先,這事也不能就此作罷。”

一聲嗤笑,杏花乾脆往前走了幾步,略彎着腰,居高臨下地炫耀:“那三娘要如何?”

一旁的蓮生雖情知主子是存心惹惱這幾個刁奴,卻也捺不住心頭怒火直衝,上前推了一把杏花:“還有沒有規矩,竟然敢……”

話沒說完,臉上就捱了一個耳刮子,杏花直撲蓮生:“你算個什麼東西,侍候伶人的玩意兒,也敢對姑奶奶大呼小叫,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安瑾連忙阻止,半跪炕上,將蓮生護在身後:“住手!杏花姑娘,蓮生是我的丫鬟,你那話裡頭,可是指我是伶人?”

自打進了這皎月院,杏花就沒見安瑾這般強勢過,瞪了瞪眼睛:“三娘明知我不是指你,又何必血口噴人?若是瞧不慣我的性情,大可回了夫人,也好讓我回三郎跟前侍候,犯得着雞蛋裡挑骨頭,捏着我的話柄不放麼?”

安瑾也是氣得手腳發涼,掃了一眼那幾個抱定主意看戲的大丫鬟,顫抖着嘴脣:“槐花,你是夫人任命的管事丫鬟,眼看着杏花不敬,就打算冷眼旁觀麼?”

槐花一臉皮笑肉不笑:“主子在教訓奴婢,我卻是不敢插手的,再說,奴婢們不是也在受教麼?”

“好,好個管事丫鬟。”安瑾再閉了閉目,卻忍不住委屈上涌,哽咽着道:“我年齡小,原不會管教丫鬟,又是初來乍到,也不知王府的規矩,少不得請了夫人來,看看夫人如何教管下人。”

這話一出,非但沒有半分震懾,幾個丫鬟盡都笑了起來——三娘還當她是什麼掌上明珠吧,夫人早有叮囑,不需誠惶誠恐,別讓她餓着冷着就是,又哪裡會理會這些瑣事?

安瑾見此情形,心頭一陣冷笑,只對蓮生說道:“我使喚不動她們,只得讓你跑跑腿,把今日的前後因果俱都稟報夫人,求她來與我作主。”說完像是失了力,只跌坐炕上,靠着隱枕一個勁地落淚。

蓮生早盼着這句,當即響亮應諾,擡腳就跑出了屋子。

杏花見安瑾動了真格,也略微有些着慌,瞄了一眼有恃無恐的槐花幾個,卻也放了心——她只將自己看作與槐花一般,根本不曾想到,槐花幾個是夫人的“忠僕”,而她,在將軍夫人眼裡,早成了案上魚肉,只等着個機會就開刀下宰。

兩個眼珠子一轉,杏花計上心頭,一把將槐花往外頭扯:“姐姐們,既然三娘要問罪,我們再得不到什麼好,只怕今兒個就要被攆出去,乾脆在院子裡跪好,只待夫人治罪吧?”

槐花幾個也巴不得把事鬧大,以後更加容易拿捏安瑾,有杏花這個出頭鳥,自然也都樂於順水推舟,於是乎,盡數都跟着杏花一擁而出,在太陽底下跪着哭哭啼啼。

杏花爲了穩妥,當跪下之時,還丟了一個眼神給往日拿小恩小惠養着的丫鬟,讓她飛速前往三郎那處告信。

屋子裡恢復了清靜,安瑾這才微微一笑。

趁着父親在府,她有意把事鬧大,且看小謝氏要如何,若她不作理會,更坐實了放縱丫鬟欺主的錯,若她來了這裡,依然還是像前幾次那般只斥責自己,當父親得知,必然是火上澆油,若小謝氏得知父親回府,假模假樣地爲她作主,發落了杏花,三郎得知後,定會不依,說不定會鬧出又一場風波。

無論如何,杏花這個刁奴都落不得好,而小謝氏,要麼與父親生隙,要麼與三郎生隙,自己,倒可坐享其成。

最好是父親來時,這風波還未收場,又是一場好戲。

安瑾閉目,聽着院子裡哭哭啼啼,只管養神,當聽見小謝氏那略帶尖利,十分不悅地聲音——

“這是幹嘛,還有沒有規矩,哭哭啼啼地成什麼樣子?”

安瑾這才起身,拿出一瓶薄荷膏,往眼瞼底下抹了一抹,頓時雙目盈淚,這才畏畏縮縮地走了出去。

小謝氏這兩日原本就心浮氣躁,剛纔聽蓮生說了一堆拉拉雜雜,無非是丫鬟不服管教,本就不耐,便不想理,直到聽見杏花竟然與三郎獨處一室,後來與安瑾爭執,還被衛國公府五娘遇了個正着,才覺得事情有些嚴重。

安瑾再怎麼也是上了族譜的庶女,在家裡怎麼打壓都不爲過,可張揚出去,那些個貴婦都是人精,不用轉腦子就曉得是自己這個嫡母有心放縱奴婢欺主,雖明面上不敢多說,私下也會議論自己不賢。

更何況那杏花也太放肆了些,竟然敢誘惑得三郎……

也怪自己太過慣寵那孩子,遠不像他哥哥那般知事,小小年紀,就與院子裡的妖精眉來眼去,自己說過幾次,他還犯了犟,出言頂撞!早有心打發了杏花,湘兒卻還護着,若是堅持,也怕在親兒子心裡落了埋怨。

還多虧安瑾那小賤人入府,才找得個機會把杏花調開,哄騙着湘兒,說是讓杏花去做眼線的,他纔沒有鬧事。

原本的主意是坐山觀虎鬥,等安瑾忍無可忍,由她發落了杏花,卻不想那小賤人這般能忍。

杏花委實留不得,乾脆藉着今日這個由頭,逼得安瑾發落了她,也好教湘兒死心。

小謝氏一念及此,便風風火火地來了皎月院,哪知道一跨進院門,就看見幾個大丫鬟跪在太陽底下哭哭啼啼。

“夫人!夫人可得替奴婢們作主!”

大難臨頭尚不自知,杏花一見小謝氏便哭得越發響亮,還裝模作樣地磕了三個響頭,沾得滿腦門黃土。

“夫人,奴婢們可是得了您親口囑咐,來侍候三娘,這些時日,也都是盡心盡力,可三娘卻偏不喜奴婢,找了個不聽使喚的藉口,要打發了我們。”杏花哭得好不可憐:“奴婢們可是夫人所賜,都說長者賜不敢辭,三娘如此,可是對夫人不敬。”

安瑾從屋子裡出來,可巧就聽見這句惡人先告狀,頓時也哭了出聲兒,上前先福了福身,也往地上一跪:“夫人,小女縱使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對夫人不敬,只是今日的事,委實是……”

小謝氏挑了挑眉,一番思量,還是不冷不熱地把安瑾扶了起來,瞪了一眼杏花:“今日的事我都聽說了,的確是杏花這奴婢太過放肆!”

一聽這話,幾個滿面輕鬆的丫鬟頓時神色大變,尤其杏花,一聲哽咽卡在嗓子裡,噎得直翻白眼。

怎麼回事?夫人分明就是放縱她們……

“可是呀,罰不及衆,槐花幾個怎麼也跪在這裡?”小謝氏話音一轉,神情便嚴肅下來:“杏花跋扈,不懂規矩,也是來了你身邊才如此,可見是阿瑾你不會教管,我正是考慮到你年齡小,又是在外頭長大,許多事考慮不周,這才讓槐花幾個持重的幫你……作爲主子,賞罰公道,才能讓下人心服口服,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果然,一如旖景所說,小謝氏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責任推卸到自己身上!安瑾心頭冷笑,卻依然是滿面委屈:“我深知夫人苦心,可實在是約束不住幾位姑娘,她們口口聲聲稱自己是夫人安排來的,若是小女責備,就是對夫人不敬……”

小謝氏蹙了蹙眉,目光就凌厲起來,這小賤人自從入府,表面上倒也乖巧,說東不敢往西,怎麼今日這般伶牙俐齒起來?動了動嘴脣,正欲擇清了槐花幾個,只逼着安瑾發落杏花,卻聽一聲驚呼——

“杏花,誰敢欺負你?”

“英雄”從天而降,直奔“美人”而來,虞湘虎虎生威,三兩步飛奔而至,甚至沒看到一側牆角,已經站了一會兒,這時滿面肅色的老子——鎮國將軍虞棟。

當扶起搖搖欲墜,梨花帶雨的杏花,虞湘也不顧一旁面色鐵青的母親,一把就將安瑾搡倒,還不解氣,就欲衝上前去拳打腳踢:“賤婢!我有沒有警告過你,若是杏花少了一根頭髮,必讓你不得好死,一個下賤伶人之女,竟然也敢耀武揚威?今兒個不教訓你一場,我就不姓虞!”

小謝氏尚且沒有回過神來,眼看着虞湘像個惡虎一般直衝安瑾而去。

杏花興災樂禍,帶淚而笑。

安瑾沒想到虞湘半路殺出,心中叫苦,只以爲少不得一嘗皮肉之痛,下意識地閉了眼睛,癱倒在地下,只護好頭臉。

蓮生大驚失色,正欲上前替主子擋拳。

衆人只覺眼前黑影一晃,但聞“噼啪”一聲響亮,又是“卟通”一聲悶音。

虞湘的拳頭還沒揮落,自己就身不由主地轉了個圈兒,才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就飛了出去,跌坐在地上。

原來是虞二爺及時趕到,拎着虞湘的領子,賞了他兩巴掌,隨手就扔了出去。

小謝氏尖叫一聲,撲往虞湘,見他脣角滲出血跡,心疼得幾欲昏厥,回頭怒視虞二爺。

威風赫赫的鎮國將軍,這時也是火冒三丈,當見到周身狼狽,涕淚橫流的女兒,心中大痛,緊緊地捏着拳頭,就要上前教訓逆子。

小謝氏連忙攤開手臂,把虞湘護在身後:“二爺,你當真要爲了一個伶人之女,將我們母子打死!”

虞棟面色鐵青,可尚還有幾分理智,挑眉怒目,嘴角*,不過那鐵拳終究僵在半空,揮不下去。

安瑾連忙起身跪好,膝行上前,拉着父親的袍角哭求:“都是女兒不好,父親,不關夫人與三郎的事……”

丫鬟們這才醒過神來,齊刷刷跪了一地,只杏花腦子一時沒轉過彎兒,瞧見三郎捱打,心痛不已,竟然撲上前去,也學着小謝氏一般求情:“二爺明鑑,委實是三娘不尊兄長,實在……”

話還未完,便覺得身子一輕,直直地飛了出去,跌在院門外。

卻是虞二爺的鐵拳終於落下,卻改拳爲爪,把嬌滴滴的美人扔了出門。

“這院子裡的丫鬟除了蓮生,盡數打發,以後三娘身邊的人,由我來親自擇選!”虞棟好容易才忍住了大開殺戒的惡念,又是冷冷一喝:“逆子!還不滾出去!”

小謝氏一聲哭嚎——

也僅只有一聲,因爲下一息,她就被虞棟冰冷的視線,凍僵了。

——

關睢苑,畫室裡。

小廝晴空看着空蕩蕩的牆壁,僵硬地轉過了脖子,不可置信地盯着羅紋:“姐姐是說……剛纔蘇氏五娘來了關睢苑?”

羅紋好容易才尋到了世子交待那幅雪中寒梅的長卷,遞給晴空,見他滿面震驚的模樣,甚覺得驚詫:“世子正是將那幅溟山春秋圖送給了五娘,怎麼,有哪裡不對?”

晴空萬分沮喪:“哪裡有什麼不對,實在是太對了。”

待掛好長卷,晴空垮着肩膀,拖着懶懶散散的步伐,看見世子正坐在廊子裡,手持一卷青扉書卷,垂眸專注,立即掛上滿臉殷切的笑容,蹭了上前,半跪着替世子捏腿,兩眼帶光,卻不發一言。

虞渢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也是笑而不語。

晴空唉嘆,世子隨着年齡漸長,越發沉得住氣了,以往自己無故獻殷勤,他還時而過問幾句……

“世子爺,那蘇氏五娘……”眼見世子側了側身,將手中的書換至另一手,晴空殷勤一滯,哭喪着臉沉默一陣,依然還是不甘:“世子爺廢了數月才完成的溟山春秋圖,怎麼捨得就送了給她……那蘇氏五娘,一定是真的才貌雙全吧?”

當然,依然只得來了淡淡的,略微不滿地一瞥。

晴空頓時泄了氣,沮喪着又一次與傳說中的才貌雙全失之交臂——愛美人心,人皆有之,世子哪裡都好,怎麼就是不體恤他那顆愛美之心呢?連香茗那小子都見過蘇氏五娘——晴空一想到香茗提起才女時那幅形容,只覺得心裡癢癢,再有,世子之作可不是誰都能得,更何況還是耗廢了一番心血,歷時數月完成的佳作,竟然就這麼送給了蘇氏五娘……可見那小娘子必有過人之處,非旁人比得。

實在好奇,晴空恨不得追出關睢苑,去一睹才女芳容。

一念及此,膝蓋就動了一動。

“晴空,手上還要加些力道。”虞渢淡淡一句,徹底打消了晴空的蠢蠢欲動。

晴空哀怨擡眸——世子爺你是妖怪麼?怎麼就看得穿我的心思?

竹間小道上,灰渡快步而來,一見滿面哀怨的晴空,不由又詭異地咧了咧了嘴角。

“世子,蘇氏五娘纔回府,皎月院就鬧了起來。”灰渡沉聲稟報,語氣裡卻有隱約地一絲雀躍。

晴空一聽蘇氏五娘,頓時兩眼發亮,目不轉睛地盯着灰渡那張黑漆漆的無常臉。

“去書房談。”虞渢睨了一眼晴空,起身負手:“晴空,不得偷聽。”

說完,徑直進了書房而去,灰渡再次衝晴空咧了咧嘴,不知是同情,還是興災樂禍,重重拍了拍小廝的肩。

好奇心得不到滿足,那種滋味他可是深有體會。

小子,你也熬着吧,只我一人好奇,也太孤單了些。

晴空愣愣地跪在廊子裡,直到羅紋出來,推了推他,纔可憐兮兮地喊了一聲:“姐姐,世子爺欺負人……”

而書房裡,灰渡已經把皎月院的鬧劇三言兩語交待了一回,最後頗爲愉悅地說道:“三郎捱了板子,眼下在祠堂前罰跪,聽說將軍夫人追去了前院兒書房,也不知道鬧成什麼樣,但出來的時候,滿面怨氣。眼下那伶人尚未回京,將軍夫婦就已經深有芥蒂,長此以往,不怕將來不會反目。”

虞渢淡淡一笑:“二叔不會因爲此事與二嬸反目。”

灰渡便是一怔——當打探得鎮國將軍在外頭置了一房妾室,世子便囑咐把這事情泄露給將軍夫人,眼下又委託五義盟,護送那伶人回京,難道不是爲了挑撥那對夫婦反目?

虞渢睨了灰渡一眼:“大難臨頭,纔會各自爲營,二嬸只要心懷芥蒂,一旦某日,二叔所行昭然於衆,她纔會爲求自保,道出實情,如今,她可是唯一的活證。”

他要爲母親討回公道,將軍夫人的證辭雖並非關健,但讓二叔也嚐到被親人背叛遺棄的滋味,方纔能大快人心。

過往種種,並非一死,便能解恨。

虞渢看着竹葉間炙陽如金,眸底依然一片幽深。

卻聽灰渡忽然感嘆——

“屬下怎麼感覺,今日這場鬧劇,是那蘇氏五孃的手筆?”

第七十五章 幾人明白,幾人糊塗第五百四十四章 謀劃分府,江月發招第一百三十五章 衆叛親離,千人唾棄第四百二十二章 挑唆示好,大有成效第七百七十五章 領兵出城,直面生死第四百九十九章 遏制謠言,留下憑證第八十一章 史四恍悟、三順現形第四百七十八章 蠻橫甄母,總算報應第一百八十章 痘疹之疾,抑或陰謀第四百九十九章 遏制謠言,留下憑證第三十二章 郎如青竹,女若幽蘭第四百四十四章 納妾之爭,姑姑說教第四百九十章 鴆殺李氏,遷怒旖景第五百二十七章 比棋招親,突降豔福第十五章 一段遺恨,隱埋禍根第五百七十四章 勸逼指證,虞棟獲死第兩百一十六章 家事朝事,年節不閒第四百三十八章 忽有轉機,柳暗花明第四百四十八章 小別重逢,情意綿綿第五百零五章 當真死了?不敢置信第四百三十七章 循循說理,背後拆臺第六百零五章 慘死秋月,救下夏柯第四百零四章 天子圓場,各人計量第七百七十二章 陳相投誠,名單到手第三百一十章 一語成讖,前路未明第七百二十六章 緊鑼密鼓,挖坑布陷第三百五十章 爲君之故,怨痛滿懷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影隨行,愧疚難消第四百一十四章 禍從口出,無端遭妒第四百二十三章 秋意漸涼,男女秋月第五百一十三章 各有謀劃,歪打正着第七百六十九章 辛未事變,久醞即發第十四章 疑惑乍起,變故悄然第五百三十六章 入潛西樑,一對兄妹第七百章 忐忑被棄,入宮勸諫第兩百一十四章 言說舊事,漸明禍因第八十四章 兩個舊友,一段血仇第五百三十七章 晴空如洗,惡浪暗來第兩百五十二章 早有安排,美色陋計第三百八十九章 癡心狼心,生不如死第三百六十章 儲位爵位,各方利益第三百零六章 一時衝動,惹火燒身第五百四十二章 家宴認親,虞湘婚事第五十九章 甄氏阿茉,董氏阿音第四百二十二章 挑唆示好,大有成效第五百二十八章 王府春宴,三娘意動第三百九十一章 呂氏婆媳,朱氏祖孫第四百三十九章 你有急智,我有對策第四百二十二章 挑唆示好,大有成效第六百五十三章 只願陌路,不拖不欠第六百二十六章 不是舊怨,實爲至交第四百八十六章 飛花渡頭,人約子夜第三百七十六章 坦言不諱,嫡母庶子第五百三十六章 入潛西樑,一對兄妹第一百三十九章 口蜜腹劍,坦率阿薇第兩百章 所謂慈母,蹊蹺內情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小蹊蹺,指向何處第兩百四十九章 隱情不淺,世子出場第七百五十八章 楊秦互掐,遼王不愚第三百二十二章 時日太慢,婚期太遠第四百四十五章 無奈世俗,忽生陰鬱第一百九十章 要論禍根,無非絕情第七百一十五章 轉折一日,忽爲側妃第十三章 細紵有跡,花簪無蹤第五百六十七章 孔家遭疑,陳家犯案第四百二十九章 阿昭直言,舅父真心第三十四章 春心萌動,再無可忍第三百四十八章 嫌疑既生,再施恩威第兩百九十五章 真兇現形,西樑紛爭第三百零五章 策動前夕,偶然偷窺第四百零七章甄府賞菊,鬱集黃氏第六百六十一章 金元遭疑,預料之中第五百二十四章 早通款曲,樂陽之謀第四百八十九章 本該投繯,未知命運第四百六十五章 興師問罪,虎狼之心第一百一十四章 海棠佳詞,連環命案第三百八十九章 癡心狼心,生不如死第一百六十章 雖未攜手,早已並肩第兩百二十八章 天災難避,人禍可防第兩百七十章 變故迭發,陰謀照舊第兩百六十六章 各自出子,正式開局第七十七章 妖孽皇子,險失清白第一百四十五章 母女爭執,風波漸釀第七百五十五章 盤錯之間,關要漸顯第一百零八章 以柔克剛,賢婦風範第三百四十三章 香河來人,青州寄信第六百六十一章 金元遭疑,預料之中第三百九十九章 籌謀收買,一石二鳥第一百三十五章 衆叛親離,千人唾棄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步接近,隔世十年第五百三十一章 只恨當初,不該遇見第六百六十四章 城禁解除,永別西樑第六百零六章 發現屍身,卻令毀容第六百六十二章 聲東擊西,虛實難辨第兩百九十四章 尚未實施,便有變故第四百二十三章 秋意漸涼,男女秋月第四百六十六章 “攻守”調換,挑撥露餡第七百八十章 勝負落定,廢位收場第七百三十章 三娘“更衣”,小嫚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