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困擾的問題,李晟終究沒有得到答案。只是爲了不再讓妻子擔心,他卻是將事情的壓在心中再也不表露出來。
對於李晟來說,妻子放棄隆中家裡的安逸生活來到這一切皆百廢待興的西陽來照顧自己已經是夠辛苦的了,自己身爲一家之主實在應該多多體諒她一些,不能讓她再擔心受怕起來。
既然妻子讓自己暫時放棄,那自己也就應該不再去想那些就是。反正多一些人來投靠自己,也不是什麼壞事,相反這應該是好事纔對。
暫時放下這個始終琢磨不出答案的問題,李晟着實享受了幾天安穩的日子。由於徐庶他們幫忙,一般的事情根本根本就不需要李晟自己來處理。
除了有非常重大的事情發生之外,李晟每天做的也就到各地去瞧瞧看看,然後再花一個時辰聽取徐庶他們一日的工作報告而已。這樣的生活是非常暇逸的,與徐庶他們天天忙到晚相比,李晟簡直是生活在仙境之中了。
新來的馬良、廖立兩人李晟也分派給他們了新任務:馬良被派去做官員們的先生,以求讓那些剛剛從百姓那兒挑選上來的人,學會如何處理政事;廖立則被李晟直接帶在身邊,成爲與張機平起平坐的“顧問”,好讓現在兼着這個職務的石韜能夠有更多的精力去做他原本的事情——負責整個李晟領地的行政。
對於這樣的安排,馬良安心的接受了,並迅速的準備起來。而廖立卻頗有些不滿的找上了李晟。他是心高氣傲的,總想一下子成就一番事業而讓天下都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看到與自己一同到這裡本事又不如自己的馬良都當上了獨當一方的主事,而自己卻被一個什麼“顧問”的頭銜給牢牢拴在李晟的身邊什麼也做不了,心中頓時就對李晟不滿起來。
“爲什麼要讓我做這個什麼做不了的顧問?”他找上李晟,毫不客氣的質問他。
“你有能力吧!”李晟這樣問他。
“自然!”高傲的廖立回答的很自信。
“既然如此,一般的工作怎麼能適合你呢?”李晟微笑的說道:“公淵乃大才,我有意讓你去做一方之首。我現在管了四個縣,雖說真正要負責的只有兩個,但這其間道路不通,政令不暢,我也不曉得鄞陽那邊新政的執行情況究竟是如何,所以我想派一個人去負責那裡,直接管轄鄞陽地方。這個人選我本是圈定你了。只是考慮到你新來乍到,對於新政的各個方面都不是很熟悉,對於新政的統籌也不是非常瞭解,只好把你先留下來,讓你在我身邊先呆上一陣時間,將各項的管理先熟悉了,然後在派你過去。”
“哦?”廖立聞言笑了起來,對於李晟的解釋他是非常滿意的。出於對本身才華的自信,他對人待物上都不可避免的帶了幾分傲氣。即使是面對李晟,他也是如此。
他原本就是一個有野心不甘於人下的人。雖然他自己也明白自己沒有成爲主君的氣魄,但他也就想憑藉着自己的能力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他認爲自己能夠達到,也應該可以達到這一點的。
廖立心滿意足的去了。他與李晟談論的事情,被李晟拿來與石韜、崔浩、徐庶他們討論。在西陽的勢力之中,若說衆人與主君李晟在關係上親疏有別的話,那以李晟同窗加好友的身份入幕的石濤等人無疑算是李晟手下與他最親近的一批。
當然與他們同樣親近的黃忠、魏延、徐定、彭嶺、羅照等人,涵蓋了李晟手下大部分的官員將領。事實上在李晟手下也只有新近來投的馬良和廖立,暫時沒有得到李晟的絕對信任。
“嗯,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我向廖立做了如此地許諾。我知道這有可能會造成你們心裡的不平衡,所以便找你們過來和你們說說這事情。”雖然已經被衆人視爲君主,但李晟這個君主還是顯得相當地稚嫩,向臣下解釋自己所作所爲的事情。
一般的主君是不會去做,而李晟卻做得如此自然,似乎全然沒有那所謂的面子問題。倒是將一旁的幾個人看得有些發楞。
“這根本就沒必要說吧?你是主公,是我們老大耶!”衆人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李晟,良久之後才略略明白過來:“主公在某些時候,還是沒有作爲主君的自覺。”
不過李晟既然把他們莊而重之地找了過來,並同他們說上這些,那也就說明李晟確實認爲這些事情是有要與他們討論的必要。雖然不太明白這樣的必要是不是真的,但既然都來了,那就必須繼續討論下去。
“公淵的名聲我們都知道,以他的能力確實能做到這一點。只是我想明白,主公爲什麼要向他解釋這樣的事情,這隻怕不是爲了取得他的忠心那麼簡單吧。”徐庶開口了。在軍事上有着敏銳觸覺的他,在對待一般事情上也顯得相當敏感,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這問題的關鍵。
“嗯!”李晟微笑的點了點頭,他並不直接回答徐庶的問題,而是問了大家另一個問題:“你們覺得公淵這個人怎麼樣?不是說能力,我是說他個性方面。”
“公淵的性格嗎?”聽李晟如此說法,徐庶、崔浩、石韜等人都開始回想與廖立有關的種種起來。
漢朝用的是推舉制,只有被高官看上了,被人推舉纔有獲得當官的機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出名的人無疑比不出名的人有更多的機會。
人,都是喜歡比較的。當他們發現互相之間的對比有利於自己名聲的提高之後,他們便更喜歡比較了。非但街坊市井之間流傳着各種小道傳聞,就連文人學子官員將領之間也有各種各樣的佚事流言。
雖然着其中有真有假,但無論真假都包含了某些人對一個人的一種評價。對於兩個不怎麼熟識的名人而言,這樣的評價往往成就了他們第一次交往之時對對方的態度。
在襄陽一帶活動的徐庶、崔浩、石韜對深居於武陵的廖立並不熟,但他們卻知道許多關於廖立的傳聞。對於這個被稱作“南荊州第一才子”的傢伙,市面上關於他的消息實在是多得數不勝數。
在這衆多的消息中,說得最多的當然是廖立如何如何優秀的事情,但其中也有一些是說他接人待物上的種種。
徐庶他們努力的回想着,從各種傳聞中搜尋有關廖立的情況,良久之後一綜合,才緩緩的開口:“公淵似乎爲人傲氣,重義。腦子似乎有些犟,只要他認爲是對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似乎相當的堅強。據說,他和他的同學相處的都不是太好呢。”
“因此有人說他是一個不好相與的人。”崔浩補充道。
“也真是因爲這樣,武陵太守屢次想徵辟公淵爲孝廉,都由於城中學子們的反對無果。劉表大人新近取了武陵還不久,對於武陵地方的勢力還沒有太大的觸動,弄得現在的武陵太守也頗有些爲難呢。”石韜也笑着說道。這件事情,他是從羅照那邊得知的。
“嗯,大約是這樣沒錯。”李晟臉上的笑容更深了:“說到這裡,我想你們應該明白我爲什麼要把公威給帶在身邊了吧。那傢伙處不好人事,把他就這樣冒冒然的放出去,只怕會得罪一批人的。我可不想我這剛剛成立的勢力,就因爲那傢伙的剛直,而出現裂縫哦!畢竟現在的事情,你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一個人包乾全部的。”
“很有道理。”三個人一聽李晟這樣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原來沒聽李晟提起的時候,他們還沒想到,此刻聽李晟說起了,他們才明白這也是做事情中一個非常重要的一點——“做事也是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