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回 玄武將重創宋江 獄中結識孫叔侄

上回說到,神獸將白虎宋江將唐王哀帝李拀挾持道鼓樓之中,樓下唐軍救主心切團團將鼓樓圍困。宋江要想殺掉李拀也就是片刻功夫,不過看李拀也算得上是明君賢主,便有心讓他苟延殘喘一會兒。必究是一大國君王,曾經也是雄霸一方,宋江想讓李拀死得尊嚴不留遺憾。李拀深知宋江大義,便在臨死前一一將諸事交代完畢,宋江也逐一應受並無半點推脫。就在李拀將孤孩兒託付宋江了卻最大一樁心事甘心受死的時候,不速之客不請自來,八重門又一神獸將玄武奉命攜帶‘法西斯名單’要將白虎宋江除名。

大興城鼓樓。

宋江微微閉眼,沉沉說道:“玄武方十三,難道是我已經被列入‘法西斯名單’了麼?”

“……”方十三點頭不應。

宋江冷冷一笑道:“荒唐,我又不是不殺唐主,緣何將我列入名單?我爲死人最後做一點事,就將我除名,豈不是太過牽強?”

方十三擺擺頭,指着宋江道:“宋江,你是在裝糊塗嗎?難道還看不出來是有人要故意針對你,除掉你麼?”

宋江茫然:“爲何?”

方十三道:“你是真傻啊,這我怎麼能夠告訴你。反正有人讓我來殺你,我就來殺你。不管什麼理由,只要有半毛錢殺掉你的藉口都行。這不是牽強,只能說你命不好,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宋江悶哼一聲:“罷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料到定是八重門上面的人想要殺我,想我一生爲大宋拋灑熱血、爲八重門盡忠盡力,到頭來卻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不過,玄武方十三,你在神獸將中排在最後,你有什麼信心能夠殺得了我,難道我就會束手就擒嗎?”

方十三將手中的長刀挽了個圈道:“的確,我還真打不過你,不過我竟然敢來就已經是迫不得已。上頭下達的命令我不敢不從,橫豎都是死,倒不如搏一把。”

宋江嘲笑道:“看來你比我可憐,興許我還逃得了,而你到那邊都活不下去。”

方十三卻笑道:“宋江,論功夫我不如你,論奸詐你卻遜我一籌。聽說過迷迭香嗎?”

宋江一驚,心中一沉罵道:“方十三你卑鄙!”宋江這一怒,氣血上涌,不覺得有些頭暈目眩,他心中明白這是中了玄武的招了。原來玄武在剛剛射出的那一箭,箭頭上塗有迷迭香。迷迭香是一種強力幻藥,平時無色無味,一遇水汽便迅速揮發於空氣中,殺人於無形中。那支箭正中李拀手臂,迷迭香遇到血水產生化學作用,毒氣分子散開在空氣中。方十三故意和宋江胡侃,宋江毫無察覺,不自覺吸入大量迷幻劑。再看李拀,李拀中了箭,此刻已經四肢麻木,口舌僵硬呼吸困難,此刻蜷縮在地上不省人事。宋江懊惱,手腳開始不聽使喚,跌跌撞撞跑過去往李拀身上軟綿綿踢了兩腳,李拀毫無反應,已經是七魂失了六魄,大去之期不晚矣。年幼的王子鐵牛也不叫喚了,嬰孩如何承受的了這般毒害。眼看唐王李拀是不行了,這嬰孩定不能讓他枉死。宋江眼神迷離,搖搖晃晃欲倒,突然一發狠右手攥住左手兩根手指,發力‘咔嚓’一掰。只見左手中指食指往後一百八十度彎轉,兩根手指生生被自己給掰斷了。十指連心,劇烈的疼痛使得宋江瞬間清醒,宋江尋到鐵牛,一把搶在懷裡奪路而逃。這清醒只是暫時的,宋江必須抓緊時間逃離這裡。

方十三一看宋江要跑,哪裡肯放,兩三步追上去往後背心就捅。宋江眼角餘光注意到方十三背後追過來,一下子立住腳步,方十三跟得緊剎車不及就貼上來,宋江一側身,方十三大刀貼過宋江身子刺過。宋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方十三持刀手腕喲用力一擰,方十三吃痛,手中的長刀‘咣噹’一聲就掉落在地上。方十三一看這不行,手臂非被宋江擰斷不可。甩出左臂,對準宋江後背一個猛虎掏心。方十三的手臂打着轉就鑽進宋江後背,又透過宋江前胸穿過,這一下直接在宋江身上開了一個窟窿,心臟都打爛了。要說這方十三爲何如此了得,單手掏心?!這是因爲方十三天生異能,左手跟正常人不一樣,細長強硬似鐵。這方十三原是水軍,左手做過強化試驗,本來就強悍的左手練就得更加變態。左手在人身體中一進一出,割肉碎骨如同利槍快劍。不幸中的萬幸,幸虧方十三的手臂細,這纔沒有將宋江心臟完全打爛。宋江大喝一聲,一下子翻滾出窗外。方十三追過去看,之間瓦片上盡是鮮血,只是不見宋江和小王子蹤跡。方十三心想,這麼高的樓摔下去夠他死個七八回了,何況心臟都爛了,肯定是活不了了。方十三取了宋江遺留下來的面具,在現場拍了照作爲證據回去覆命了。

這宋江也沒有滾下樓去,一隻手死死抓住房檐掛在高樓上,嘴裡銜着小王子鐵牛。左胸穿透,左臂不能用了。宋江想用一隻手撐上去,無奈力不從心,試了幾下沒能成功,此時重傷體力難支,加上幻藥勁兒又上來,宋江漸漸渾濁。手一軟脫落,整個人就直直往下掉。宋江將鐵牛護在胸前,哪怕是摔下去,自己也能做一個肉墊。宋江只聽見耳邊風聲呼呼,腦子逐漸失去意識,想着今天定要死在這裡了。這時,突然從鼓樓低層陰影中探出一支長長的竹竿將急速下落的宋江接住,竹竿一軟一彈,宋江順着堅韌的竹竿滾到一個頭戴草帽,腦後大辮子赤腳人背上,那人將宋江抗在肩頭自言自語道:“等了半天,終於釣到一條大魚。唉,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白虎將也能變成這樣,我吳用真是爲你可惜。宋江你可要撐住,在見到羅真人面前可不能死掉。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羅真人還會不會要你。不管他,將你扛過去便是。”

吳用將宋江懷裡的娃娃綁在自己懷裡,扛起宋江便走。吳用給懷中的嬰孩醒了藥,小王子這才臉色好看許多。吳用看着笑道:“這宋江還真是個性情中人,打仗還救一個娃娃。”

卻說喪門神鮑旭終於清通上樓通道,領着一干將士上樓來。一看皇帝李拀早已馭龍歸天,頓時跪倒在地嗚呼哀哉。老主管腿腳慢了些,後上來一看,皇上已經被蓋上白布,便嚎啕大哭,罵天罵地罵白虎將。玉幡竿孟康和鐵面孔目裴宣也聞訊趕來,看見皇帝駕崩,匍匐跪倒,痛哭一陣。老主管痛心疾首,死了皇帝沒了王子,懊惱的撞柱自殺追隨先皇去了。

衆人正哭時,趙高領着一干文武也過來了。卻看這趙高渾身溼透,頭髮散亂,一來也是仰天大哭。這趙高命也真是大,被宋江逼的投井後,沒能爬上來,便從井底游到御花園水池,從哪裡爬了上來。在御花園遇到一班躲藏怕死的大臣,便擠在一起紮在一堆。這些官員中趙高職位最大,所以諸官都聽從趙高吩咐。聽說皇帝困於鼓樓,被白虎刺殺,料想白虎宋江已經逃離現場,便帶領着諸官員過來看看。趙高裝模作樣一番後,便直接進入正題,卻各位文武投降獻城。大部分官員看大勢已去羣臣無主,便附和了趙大人的提議。唯有孟康、裴宣、鮑旭幾位將軍誓死不降,只帶領數騎突圍出去,發誓要找到少主公振興大唐。

虛元一零八一年十月十五,大唐代表趙高在投降協議上簽字,中土大戰以世紀攻勢宋滅唐作爲結束。此後大唐分裂爲數塊,現存名義上大唐只有從前十分之一不到。由於連年征戰,神宗皇帝身體不適,一統中土的大業暫且擱置。

虛元一零八一年臘月初五,大唐立李鬼爲新皇帝,大唐改稱後唐,趙高自封丞相攝政。後唐皇帝李鬼名爲皇帝,實爲趙高手中傀儡,丞相趙高獨霸朝綱一手遮天。趙高向大宋委屈求和稱臣,年年進貢。因爲姓趙,便攀上親戚,趙高世代認宋皇室爲兄爲父。奸臣當道,後唐被大宋殖民長達二十年之久。後唐子民寄人籬下苦不堪言,世代爲奴不得翻身。

六扇門監管房。

宋公明沉浸在二十年前的回憶中,思緒萬千久久不能自拔。誅唐王算不上功,因爲死了唐王哀帝李拀致使大唐子民被奴役,白虎將宋江自然而然成爲了大唐百姓痛罵的對象;救幼主算不上德,宋江隱姓埋名培養唐王子鐵牛隻是希望能尋求一些心理安慰,宋江遭萬人唾棄,只是想僅此慰藉生平。二十年了,或許大唐子民的憎恨不比從前那般厲害,或許宋江的名字已經是逐漸被世人淡忘,或許昔日幼主鐵牛也是毫不知情。隱隱作痛的只有宋公明自己,方臘將這塊傷疤揭起,宋公明重新嘗痛。看來這二十年來所做的一切努力,試圖改過的宋公明始終放不下這塊心病。哀哉痛哉,錯誤是無法掩飾的,人終歸是要面對。

宋公明完全陷入深深的思緒中,全然沒有聽到隔壁監房有人一直在呼喚他:“敢問閣下是梁山泊主宋公明哥哥否?”喚了三遍,宋公明纔回過神來。

宋公明詫異,似乎有三分眼熟,細一看並不識得此人,便疑惑道:“爾等是誰,緣何知道我?”

那人聽說果真是宋公明,納頭便拜道:“拜見公明哥哥!”

宋公明隔着鐵柵欄將那人扶起問道:“你這是爲何?你怎會認得我?”

那人眼含熱淚道:“呵呵,呼保義宋公明水泊梁山頭領的懸賞緝拿公文已經是遍佈整個大宋,叫我們不認得你都難。哥哥不記得兄弟了麼,我是小尉遲孫新啊!昔日在桃花山,多虧梁山好漢鼓上蚤時遷解圍,梁山對我和叔叔有救命之恩吶!”

宋公明恍然大悟:“原來是孫新兄弟,你爲何也被*在此,你叔叔何在?”

這時孫新背後暗影出走出一人,在宋公明面前拜倒道:“在下病尉遲孫立見過公明哥哥。”

宋公明欣喜:“孫立快快請起。”兄弟相見宋公明自然歡喜,可是這見面的地方不對,宋公明料想這叔侄二人定是吃了什麼官司,擔憂道:“你叔侄二人本在朝廷做官,爲何也淪落至此啊?”

孫立嘆氣,孫新痛心疾首一五一十將事情本末講述出來:“我與叔叔自從大太子遠征平定遼兵之亂,大軍獲勝凱旋,大太子在朝中威望大增,順理成章登了皇位,稱哲宗皇帝。我叔侄也算是功成名就,熟料狡兔死走狗烹,這些忘恩負義的東西居然過河拆橋。我和叔叔都知道是大太子和朝中奸臣竊取了梁山好漢們抗遼的功勞,太師蔡京怨我們知道太多他們的醜事,便試圖加害誹謗與我們。我們自知蔡京容不下我叔侄,便知趣身退。我與叔叔向蔡京辭行並討要被蔡京軟禁的嬸嬸及叔叔家眷,不想被我們得知蔡京早已將我叔叔一家盡數殘殺。我與叔叔得知實情,悲痛萬分,叔叔更是怒火攻心要殺了蔡京狗賊。只可惜我與叔叔勢單力薄,鬥不過那狗賊,倒被狗賊得逞,藉機說我們要刺殺朝廷重臣,便將我與叔叔拿下鎖在這監牢。”

宋公明聽後心裡也是可氣可恨,只得搖搖頭道:“奸臣當道,矇蔽聖聽;殘害忠良,民不聊生!”

孫立道:“不過在臨死前再見到恩公一面,我孫立死也心安一些。”

孫新卻喝道:“侄兒休得胡說,賊不盡滅,大丈夫怎能輕易談死。只要我病尉遲孫新出的去,一定誓死追隨哥哥共舉大義,扛起替天行道重任。”

孫立附和道:“叔叔說的對,我一腔報國熱情還未施展,不能屈死在這裡。”

孫新道:“不知公明哥哥爲何也會在這裡?”

宋公明淡淡一笑道:“說起來慚愧,我在潯陽樓遭到伏擊,是被祝家莊的人捉過來的。不過兄弟們放心,我們不會死在這裡,一定會出的去。”宋公明這麼說並不是在安慰孫立和孫新,而是實話。在潯陽樓黑旋風李逵逃脫便向梁山發出求救信息,不日梁山定會帶人前來營救。旋風早已將裡外關節打通,給宋公明送話進來,只要裡應外合,定可順利逃脫。再者,方臘也給宋公明撂下明白話,有意放宋公明走。方臘此意爲何,爲什麼要放走宋公明,他有什麼目的?這我們以後再說。

這時斜對面一間監房又傳來一個聲音道:“不知宋公明哥哥可否願意帶我等一塊兒走?”這另一監房中又會是誰?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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