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深的錢夾裡面,放着的,是她和皓軒哥哥的照片,那個時候,她小小的,是孤兒院裡面最小的女孩子,被大家戲稱爲拇指姑娘。
而她最愛的皓軒哥哥,正好是孤兒院裡,最大的哥哥,他歷來護着她,寵着她。
那個時候,她是“魚兒”,這個名字,是皓軒哥哥給起的。
這裡面,都寄託了皓軒哥哥對她的祝福和期望。
皓軒哥哥一直希望,她能夠像小魚兒一樣,一生優哉遊哉,無憂無慮。
她也曾經以爲,她可以無憂無慮的跟皓軒哥哥一起長大,然而,天不遂人願,皓軒哥哥被真正的家人接走,她留在孤兒院,等皓軒哥哥回來看望她,可是,一場莫名的大火,焚燒了這一切。
她回不去孤兒院了,皓軒哥哥也找不見她了。
再後來,她被楚家人收養,楚振東想給她改一個名字,小小的她,還是堅持想用“魚兒”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雖然很傻氣,卻能夠代表過去。
楚振東好面子,堅持不讓她用,後來經過商議和妥協,她的名字,被改成了“喻悠悠”。
保留了一半,毀去了一半。
“原來,真的是你,確定是你。”顧知深眼神裡,多了一份黯淡,他看着喻悠悠,定定的開口,“悠悠,你信任我嗎?這個故事太過漫長……”
喻悠悠聽着顧知深的話,迷茫起來,她腦子裡千頭萬緒,“我……我信任你呀,你爲什麼這麼問,你……你不是我的皓軒哥哥嗎?”
她的指尖,輕輕的摩挲着照片,眼淚滑落,“一定要是你啊,皓軒哥哥,我……我想你……”
“悠悠,我不忍心。”顧知深嘆了口氣,憐惜的看着喻悠悠,說,“悠悠,你把心情放得平靜些,我把故事講給你聽……
“皓軒哥哥,是我的皓軒哥哥……”喻悠悠聽着他的話,卻嚇得一個後退,她隱隱的察覺到什麼,顧知深不承認自己是皓軒,那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不是皓軒,可是他爲什麼握有這張照片。
一個恐怖的念頭,重重的襲擊了她的心頭,她驚恐的看向顧知深,搖頭再搖頭,“你不要告訴我,皓軒哥哥託付了你,他……他已經……”
她痛苦的捂住脣,踉蹌着後退。
她不要這樣!她堅決不要承受這些!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寧願自己不知道這一切,她寧願自己沒有看到這張舊照片!
“他還活着!他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顧知深急忙喊着,“不要胡思亂想,你來聽我講!鎮靜,悠悠,你鎮靜!”
他從來沒有過這麼慌張的時刻,他是急了,拖着傷體就下了牀,伸手攥住喻悠悠的胳膊,靠近看着喻悠悠,道,“他還在看着你,他想關心你,真正的皓軒,他只是暫時不能出現!”
“你……你不要騙我。”喻悠悠眼神裡都是惶恐,她害怕,她不安,她內心恐懼着自己想到的那些,“那爲什麼,他不親自出來見我,他還把照片塞到了你的錢包裡面,這……這說不通,說不通……”
“我沒有騙你,我說得都是事實,他叮囑我,讓我假扮成他,可是我做不到!悠悠,是我做不到,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所說的!”顧知深的手,轉而用力的鉗制住喻悠悠的肩膀,聲音嚴肅道。
喻悠悠滿眸朦朧,透過一層,她迎上了顧知深的墨眸,那裡面分明寫滿了堅定。
她哽咽,看着顧知深,水眸裡卻還是迷茫,“我……我不明白。”
“那你聽我講,好嗎?”顧知深掰着她的肩膀,給她平復心情。
“好。”她艱難。
“這麼多年來,真正的皓軒,他以爲你在那場大火裡遇難了,直到最近,他發現了你,也確認了你,可是他不能百分百的確定,他就順蔓摸瓜的找到了我,他給我照片,讓我確定你的身份,給他答覆,還讓我……順水推舟的僞裝成他,以後盡心盡力的照顧你,你說說看,他是不是一個好哥哥……”顧知深一點點的陳述,將實情鋪開來。
喻悠悠聽着他說着,卻還是不敢相信,“可……可是,爲什麼他不能親自來確認,他不能來嗎?”
“也是爲了你。”顧知深悵然的呼了口氣,鬆開了攥着喻悠悠肩膀的手,黯然道,“他是一個隨時隨地,身上都帶着危險的人,他還是能給親密的人,帶來危險的人,他怕傷害到你,即便是他很想看看你,他也做不到……”
“這是真的嗎?”喻悠悠聽着顧知深講述皓軒的處境,心裡爲他痛着,淚水流下,“他一定很苦,我……我能見見他嗎,我想見他。”
“不可以見他,他不允許。”顧知深殘忍的拒絕掉喻悠悠的請求,痛苦的解釋道,“這就是爲什麼,他堅持讓我扮演他的目的,他不想看到,你試圖找出他,試圖見他,而沾染上風險,悠悠,你要是真的在乎你的皓軒哥哥,就不要想見他,也不要試圖去找出來他,只有你當做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你的身邊,纔是真正對他好,也是對你自己好。”
“我……我很難辦到。”喻悠悠又忍不住哭了出來,她抹了把眼淚,眼巴巴的看着顧知深,“我很想他,我想知道他這些年過得怎麼樣,我還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我想知道他變成什麼樣子了……”
顧知深聽到她最後那句,一下子就被戳中的心窩,他的眼神頓時又暗了幾分,他低頭忖了下,繼而擡頭,目光認真的看向喻悠悠,嚴峻道,“無論他變成了什麼樣子,我希望你記住,他永遠是你想念的那個皓軒哥哥。”
“我……”喻悠悠抽泣了幾下,不明所以。
顧知深對上喻悠悠的眸子,放緩了些語氣,深深道,“他保護你的方式,就是隱藏他的存在,你保護他的放心,就是不去找尋他的存在,事關重大,悠悠,這一次,你必須聽我的。”
他定定的說着,眉頭皺了起來。
他沒有使用成鈞的身份,他不想欺騙喻悠悠,讓他和喻悠悠之間的感情交往,蒙上陰影。
從一而再和她遇見開始,他也像成鈞那樣,有了保護她、呵護她的心思。
他對她的心,是百分百真誠的,那就不該蒙上欺騙,他更不該用別人的身份,來靠近她。
他違反了自己和成鈞的約定,那他就必須善後,爲成鈞處理好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