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 突厥來使
鴻奴生辰之後就沒有了空閒的日子,以前耽擱的事情都要提上日程。素梅和蕭全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素梅沒有家人,添裝都是元意和那些丫鬟們,大家一起生活多年,不是親人更似親人,對於她能找到一個好歸宿即是不捨又是欣慰。
蕭全一家是蕭家的世代忠僕,蕭全如今跟着蕭恆,在軍中也頗有地位,立下了不少功勞,就等皇帝論功行賞,前途一片光明,故而他的成親禮也頗是熱鬧,風風光光得好一通熱鬧。
在名義上,兩人雖然還是蕭恆和元意的人,但實際上,兩人早已經消去了賣身契,成了自由身,等到蕭全得到封賞之後,大大小小也算是一個官,再讓兩人回來當下人的活卻是不合適了,只能重新提人,不管是蕭恆還是元意都是不適應。
蕭恆提了陳嬤嬤的兒子南青當隨身小廝,元意那邊便讓含冬補了素梅的缺,她想來想去,臘梅恐怕也留不久了,日後能依仗的也只有芭蕉、櫻桃和含冬幾人,心中不禁一陣悵然。
“好了,素梅,你別哭了,不然蕭全還以爲我欺負你呢。”
元意收起心中的不捨,拍着素梅的手。此時的素梅已經梳了婦人頭,臉上有初爲婦人的嬌羞和神韻,難得褪去了以往沉靜內斂的模樣,不過唯一不好的就是滿臉淚水,許久都沒有停下來。
“奴婢和少夫人一起長大,如今不能繼續伺候您,實在是捨不得。”素梅連忙掏出手帕擦了擦眼,卻怎麼也止不住眼中的淚水。
一旁的臘梅看不過去了,拉着她的手,嗔道:“素梅姐姐有什麼捨不得的,蕭全還是大人的手下呢,要跟着大人做事呢,你隨時都可以來看少夫人。”
“對啊,到時候你若是無聊,可以過來和我嘮嗑。”元意笑着點頭,“若是蕭全欺負了你也別忍着,我給你撐腰,到時候好好教訓他。”
素梅臉上一紅,“他不會欺負我。”
“嘖嘖,纔剛過門呢,素梅姐姐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臘梅作怪,故作驚呼了一聲,惹得鬨堂大笑,素梅更是羞得不行,使勁地敲了她一記,“你這妮子還好意思說我,依我看,你的好日子也快到了,到時候看我怎麼笑話你。”
“你別胡說。”臘梅眼睛閃啊閃,扭捏地推了推素梅,一副被人戳中心思的狼狽尷尬模樣。她這副樣子更是惹得大家使勁兒地逗她,屋裡一片歡聲笑語。
元意含笑地看着她們笑鬧,目光悠然,輕輕地嘆了口氣,眉宇間染上了一縷憂思。
這些日子蕭恆又忙起來,魏泰被抓回京城,定然不是用着供起來的,皇帝前陣子就列出了他的罪名,弒君謀反,十惡不赦,論律當斬,如今被貶爲庶民,押在秘牢,只等到秋後問斬。至於昔日的定王魏恪,卻不知道會如何論罪。不過,元意隱約能夠猜到,他最近似乎在清除魏泰的餘黨,可憐蕭全連新婚蜜月都沒有,就被蕭恆拎去幹活了。
身邊沒有了素梅,元意好一陣手忙腳亂,好在有陳嬤嬤幫襯,櫻桃、芭蕉和含冬都是伶俐人,很快能上手,將來就算臘梅也出嫁了,她身邊也不會缺人。
在元意的胎象過了三個月的危險期的時候,蕭恆才終於見了人影,十幾天沒見,他滿臉風塵,鬍子拉碴,看到元意就想撲上來,好在有人比他還激動,沒等他上前,一個小身影就像炮彈一般衝到他懷裡,“爹爹,你回來了,鴻奴好想你。”
蕭恆抱起鴻奴,用鬍子颳了刮他白嫩嫩的小臉蛋,笑道:“爹爹不在家,鴻奴有沒有聽阿孃的話?”
鴻奴癢得像條胖魚一般扭動,咯咯地笑着,“爹爹饒了我,我每天都聽話了。”
蕭恆樂得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叭的一聲響,鴻奴也毫不嫌棄地在他臉上回吻了一個,父子兩親親密密,黏黏糊糊地看得元意牙都酸了。
“好了,鴻奴別再纏着你爹爹,讓你爹爹先去洗漱。”元意終於看不下去了,過去把鴻奴扯下來,推了推蕭恆,示意他去把自己拾掇乾淨。
她那副嫌棄的樣子看得蕭恆挑眉,“我離開這麼久,意兒就不想我?”
元意咳了一聲,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肚子裡這個就夠我折騰了,哪有空想你。”
“口是心非的意兒。”
蕭恆彈了彈她微紅的耳郭,戲謔地看着她,然後趁她不注意,在臉上偷了一個香吻,又十分惡劣地蹭了蹭她的臉,在她發飆之前迅速地跑去了浴室,留下元意在原地氣得跳腳。
“這混蛋。”
元意咬了咬牙,用帕子擦了擦臉,素白的錦帕上一層的灰,再看鴻奴的臉上,也是灰頭灰臉的,不禁搖了搖頭,蕭恆這廝究竟跑哪兒去了。
櫻桃端了盆溫水上來,把擰乾的毛巾交給元意,她拿了另一條替鴻奴擦了擦臉,才笑着說道:“大人這下終於回來了,少夫人終於可以放心了,不用再惦記着睡不安穩了。”
元意睨了她一眼,“誰惦記他睡不着覺了?那是孩子鬧騰。”
櫻桃掩嘴偷笑,“是奴婢錯了,請少夫人責罰。”
“就你會貧嘴。”元意笑着嗔了她一眼,把毛巾放回盆裡,問道:“晚膳準備好了沒有?”
“芭蕉已經吩咐下去了,只要大人出來就可以用膳了。”櫻桃利索地應了一聲,把水盆交給小丫鬟端下去,留在一旁伺候着元意和鴻奴。
元意放心地點了點頭,再交鴻奴認幾個字,那邊蕭恆就洗浴出來了,元意也沒再計較剛纔的事,一家子用了膳,等蕭恆又去正院拜見了雲氏和蕭朔,夫妻兩纔有了時間說私房話。
“你這次怎麼無聲無息地離開這麼長時間?”元意攬着蕭恆的腰,腦袋枕在他的胸膛上,低聲問道。
蕭恆有一下沒一下地玩弄着她的頭髮,“事情來得太突然,一時來不及通知你,讓你擔心了。”他把元意移了上來,視線落在她的臉上,“魏泰的餘黨突然有了動作,皇上派我去處理,現在才處理完。”之前魏泰拿了一個假聖旨,最後成爲他們用來混淆視聽的證據,他此行便是把那聖旨奪回來,斷了魏泰一黨的後路。
原來如此。元意點了點頭,隨意問道:“那皇上打算怎麼處理魏恪?”
蕭恆沉默了一下,才嘆道:“恐怕會和魏泰一樣的下場。”
不管是魏泰還是魏恪,都是野心勃勃,若是留着兩人的命在,恐怕皇帝的皇位做得都不會安穩,最好還是斬草除根。
兩人的心情一時間有些沉重,許久沒有說話,最後還是蕭恆打破了沉靜,“突厥的使者不日就要到達京城了。”
元意那丁點兒的感傷頓時消失無蹤,擡頭看他,“突厥的使者?他們籌碼是什麼?你怎麼看,還要和突厥打下去嗎?”
如今突厥國力大衰,還有兩個成年王子在大魏的手裡,他們此次來求和,不知道帶來了什麼足夠大魏心動的籌碼,畢竟朝野中分成了兩派,主和和主戰的都有不少。
蕭恆搖頭,“打下去沒有意義,畢竟突厥一片沙漠,地廣人稀,不適合監管,大魏的百姓也不適合在那裡生活,到頭來還是勞民傷財。”
元意放下心來,畢竟朝野中主戰的是武將佔大多數,她就怕蕭恆也想乘勝追擊,說實話,她實在不願意蕭恆再上戰場,刀劍無眼,萬一傷到了就不好了。
大約過了十多天,突厥的使者終於抵達了京城,此行的使者,竟然連突厥王、王后和公主琪琪格都來了,這樣毫不擔心地深入大魏國都,讓衆人都驚訝不已,不少人都察覺到另有玄機,卻不知道那突厥王目的所在。
外界的猜測都與元意無關,但突厥王此次進京多多少少與她有了些聯繫,因爲隨行的人之中,竟然有元怡和霏雪等人。
等到蕭恆打探了消息,元意才知道,原來魏泰早根本就沒想到會失敗,所以女眷都留在突厥,所以他戰敗被俘的消息傳回突厥之後,元怡本來想帶着部下逃離,卻被突厥王擒住了,如今一起被押回了京城。
元意的心頓時沉了下來,當初突厥那邊既然能查到她的身份,想來如今元怡是朱家嫡女的身份已經瞞不住他們了,他們應該會用元怡當籌碼。當然,皇帝是不會在意元怡這個廢太子側妃,但是朱家和蕭家就未必了,畢竟彼此休慼相關,一個不好,就會惹來大麻煩。
“這麼說,突厥王是想用元怡來威脅,讓咱們幫他忙?”
“差不多了。”蕭恆擰緊了眉頭,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別擔心,好好養胎,一切有我呢。我去找岳父商量辦法。”
元意勉強地笑了笑,視線卻不離蕭恆的臉,“我知道,從遠,答應我,不要讓自己有麻煩。”
蕭恆心中一暖,“不要有心裡負擔,放心吧,一切都是未知數呢。”
就算是有心人想用元怡的身份做文章,也得看這齣戲唱不唱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