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 終身大事
朱父點頭,那陸靖輝無家無族,他們朱家怎麼也不會把女兒嫁到那樣的人家裡裡去,元柔已經是情非得已,思恩條件也不差,怎麼說也不能隨便應付。
“早些定下來也好,到時候也該你給弟弟說親了。”
元意差點兒被茶水嗆住,“爹爹你說什麼?給安陵說親?”
“都當孃的人了,怎麼還咋咋呼呼,越活越回去了。”朱父責備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元意羞惱地低下頭,他才繼續剛纔的話題,“你弟弟的年紀也不小了,自然得成家立業。”
元意臉色詭異,安陵如今才十七八歲,在她心裡不過是半大的少年罷了,但是在這時的人裡,已經是足夠獨當一面的大人,更何況他如今功名在身,行情正好,確實應該緊着終身大事。
儘管情理上明白,元意心裡還是難以接受,最後只能乾巴巴地說了一句,“爹爹若是看中哪家的女兒便告訴我一聲,我也好打聽打聽。”
“你是他姐姐,就該你拿主意。”
朱父並沒有覺得元意一個出嫁的女兒對兒子的婚事指手畫腳有什麼不對,畢竟姐弟兩的情分在,安陵又尊敬她,在婚事上確實有發言權。另外更加重要的是,如今張氏已經不管事,安德媳婦又不合適,他一個大老爺們不合適打探這些消息,讓元意來最適合不過了。
父女兩的交談並沒有太久,畢竟外邊還有一大堆客人等着呢,元意與安陵說了些話,便繼續回到了席上作陪,一天忙碌。
晚間和蕭恆夜談,說到了陸靖輝向思恩求親這件事,蕭恆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道:“那小子也不一定是喜歡思恩,不過是因爲熟悉罷了,若是不成,也沒什麼大礙。”
元意放心下來,她隱隱察覺父親不滿意這門親事,若是最終惹出尷尬就不好了,於是她有了心情說笑,“說起來你那些部下都打着光棍兒,你怎麼也不上點兒心。”她翻身趴在他胸前,點了點他的額頭,笑道:“你自個兒有了媳婦兒,卻阻礙部下的幸福,蕭侯爺,你不地道了啊。”
蕭恆滿臉黑線,不過元意說得沒錯,他部下都是一些和年紀相當的漢人,如今他娃都生了三個,其他人都打着光棍就說不過去了,他摸了摸下巴,“明天我說說去,讓他們麻利地解決終身大事。”
撲哧的一聲,元意忍不住笑了,“相看姑娘、三媒六聘、合算八字、挑選吉日等等,都需要廢功夫,娶媳婦又不是上街買東西,怎麼可能麻利起來。”
蕭恆被她說得一頭是兩頭大,抱住了元意軟綿綿的身子蹭了蹭,鬱悶道:“算了,讓他們自個兒折騰去吧,嗯,真舒服。”
看到蕭恆埋在她胸前的腦袋,元意的臉有些紅,不着痕跡地避了避,“大夏天的這麼黏糊,你也不嫌熱得慌。”
因爲這次是雙胞胎的緣故,元意不能像鴻奴那樣親自餵奶,很多時候都是奶孃餵奶,如此一來元意便剩下了不少口糧,故而有時候一不小心都會溢出某些尷尬的液體,在這個當口她可不敢刺激蕭恆,她纔剛出月子呢。
好在蕭恆不知道是忍成習慣了還是什麼,並沒有多想,而是不依不饒地纏上來,“不是有冰麼,哪裡熱了。”
她這是爲他考慮好伐,肢體觸碰,萬一慾火焚身怎麼辦?還是說她如今一身肥肉,對於他已經毫無吸引力了?
想到這裡,元意心情不禁有幾分低落,沒好氣道:“我身上的肥膘多,怕熱不行啊。”
旁邊像是靜默了一下,繼而就響起了低沉而悅耳的悶笑聲,尤其纏綿,元意的耳朵燒得慌,惱羞成怒地轉頭瞪他,正好對上蕭恆愉悅而寵溺的眼神,他厚實的大掌在元意腰間的游泳圈揩了一把油,戲謔道:“意兒放心,侯爺我不嫌棄你,一身肥膘抱起來才舒服。”
知道自己胖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別人說自己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元意哼了一聲,打定主意明天開始要減肥。現在臉蛋已經不漂亮了,要是身材還走形,那形象不是一般的慘不忍睹。
看到元意開始生悶氣,蕭恆頗覺得好笑,連忙好言相哄,都說一孕傻三年,意兒這性子越來越彆扭了,不過他一點都不介意就是了。
元意出了月子,蕭府便忙了起來。當初因爲元意懷孕的緣故,之前皇帝賜下的宅子不能搬過去,如今說什麼也不能耽擱了。雲氏讓人收拾好東西,挑選了一個黃道吉日,把家裡能挪動的東西都搬了過去。
蕭家經營了幾十年,家底也頗是豐厚,故而陣勢一點兒也不小,浩浩湯湯,引起了一番轟動,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紛紛,足足有大半月才消停下來。
雖然把府中大部分的東西都搬過去,但是元意和孩子們並非在第一時間就住進去,畢竟宅子還需要處理一番,所以等到豪華府邸能夠住人的時候,已經到了四皇子滿月禮的時候了。
蕭恆把一個燙金的請帖遞給元意,道:“是皇后親自寫的帖子,你要不要去?”
元意接過帖子,對着那狂放不羈的字體開始爲難起來,以皇后對她的照顧,這照理應該去參加,只是她如今容貌有損,按禮是不能進宮面見貴人的,一時陷入兩難。
看到元意摸着臉上的疤痕不說話,蕭恆立馬就反應過來,眸光一暗,安慰道:“皇后與咱們家情分非同一般,不會介懷,你儘管去便是。”
他語氣雖然和氣,心裡卻焦躁起來,外界關於元意容貌的議論,他隱隱也聽到了些風聲,之事嘴巴長在別人的身上,他不能制止,反而會因爲越壓制反彈的越發厲害,只能當做不知,等到黎簡取了藥回來。
只是兩個月過去了,黎簡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什麼變故,饒是他再如何鎮定,也不免坐立不安起來。
“說的也是,許久沒見淑貴太妃和曜兒,順道去看看也好。”元意沒有注意到蕭恆的異樣,很快就拋開心底那點兒糾結,心情開朗起來,“鴻奴呢,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怎麼又不見了。”
不知道想到什麼,蕭恆眼角帶笑,說道:“這會兒肯定在對着小丸子叫哥哥呢。”
如今鴻奴空閒的愛好再也不是逗初雪,而是熱情澎湃、信心不減地教弟弟妹妹叫哥哥,只是雙胞胎才兩月大,除了咿咿呀呀什麼都不會,鴻奴要聽的哥哥沒聽到,倒是對着弟弟妹妹叫了一個多月的哥哥,目前看來,還有繼續下去的趨勢。
元意也沒明說,樂得看他笑話,以後雙胞胎得叫鴻奴哥哥,這會兒能賺得多少就是多少,算是她這個當孃親的替他們一解名字之仇。
蕭恆只需一眼就知道元意不懷好意,不過也不點破,拉着她一起看孩子去了。
第二天,元意穿着誥命服去了皇宮,蕭恆則是去了西街的別院。今天的別院裡出了有老王,還有不少留京的暗衛,一看蕭恆紛紛竄出來見禮。
蕭恆想往常一般點頭欲走,剛邁出一步,不知道想到什麼似的退了回來,視線在打頭的暗衛身上打量了一通,若有所思地問道:“甲一,你成家了沒?”
甲一被蒙在黑巾下的臉龐立馬就激動地漲紅,雙眼亮晶晶地看着蕭恆,“稟告侯爺,屬下今年二十有三,尚未婚配。”
祖宗保佑,老大終於意識到他們這些糙漢子的終身大事了,雖然都是當暗衛的,但是他們沒有葉無情、黎簡和陸靖輝那幾個有幸能夠暴露出身份,堂堂正正地領了官職,故而一直都屬於見不得光的狀態。老大是男人,沒有考慮那麼多,他們也不好意思急哄哄地說要娶媳婦,成家之事便拖了下來,天知道兄弟們想娶媳婦想了多久了。
蕭恆看了看甲一和身後一溜亮晶晶的眼睛,這才意識到他確實忽視了這一茬,不由有些尷尬,他這個老大當得太不稱職了些。
他清了清嗓子,覺得自己得爲他們考慮,說道:“你們也到了成家立業的年齡,不過以你們的身份娶媳婦太過委屈了些,過幾日我和皇上商討商討,看看能不能把你們的身份轉明瞭。”
蕭恆早就有了把暗衛轉向明處的想法,畢竟魏乾如今已經登基爲帝,很多事情可以不用再偷偷摸摸地進行,暗衛如果曝光也不會有什麼影響。這些人都是跟着他們一起打拼的兄弟,既然發達了,也總不能讓他們不見天日,讓人寒了心。
果然,一聽蕭恆的話,一羣人立馬就激動起來,甲一連話都說不通順了,結結巴巴地說道:“老、老大,你說的,說的是真的?”
蕭恆笑了起來,捶了捶甲一的肩膀,“我何時騙過你們,發揮你們的特產來,打探一下各家的好姑娘,到時候下聘禮吧。”
“耶!老大英明,老大神武!”
一羣黑乎乎的小子興奮地上躥下跳,口中歡呼,讓本來心情沉重的蕭恆,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