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鷹愁崖的最高峰摩天嶺上,王春花正站在上面的涼亭上。已經是初夏季節,但是山頂上依然朔風怒吼。風吹動她的衣衫,凌空飛舞,遠遠望去,她便如降臨凡塵的仙子。
起碼阿殿英現在就是這樣想的,他走過去,輕輕地擁着王春花。
“春花,你真美!”
王春花回頭嫵媚一笑,“主上,謝謝你,能夠聽到你的誇獎還真不容易哈。”
“是嗎,春花,我早就跟你說啦,不要再叫我主上,我們現在是盤龍水仙的人,別忘了,我們都是在爲小主效勞,你以後只能叫我老爺。”陳殿英有點嗔怪地說。
王春花嬌笑一聲,“是,我的老爺,人家這不是習慣了嗎?再說啦,做主上有什麼不好,幹嘛非要加入這個水仙花派,寄人籬下不說,還是個副職,你看那個牛老大,成天的頤指氣使,好像他真的是老大似的。”
陳殿英面色一端,“春花,以後當着外人,可不許胡說,小主讓我堅守鷹愁崖,協助牛老大,對咱那是何等的信任。”他手指着遠處綿延的大草原,又說:“你瞧,從我們這裡,無論是一直向西,還是向南、向東都是一馬平川,我們鷹愁崖就是水仙山莊總部的唯一屏障,小主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我,那是對我的信任,所以啊,這些日子,我越來越感到肩上的擔子沉甸甸的。”
王春花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她貼進陳殿英心口,嗲聲地說:“老爺,如果你累了,那麼就休息一會吧。讓我好好地侍候你,你瞧瞧你,自從加入水仙花派,就從來沒有消停過,值嗎?”
“當然值,春花,你知道嗎,在沒有認識小主之前,我們鷹門雖然表面上是雄霸一方,但是,實際上,我們南有柳門,西有唐門,北有洪門,東有幻影門,這幾門哪一門不是對我們虎視耽耽呀,所以,我們纔不得已選擇離開大本營,爲的是尋找一個屬於我們的淨土,但是,你也看到了,無論我們走到哪裡,都是受盡了排擠,顛沛流離,居無定所,如果不是機緣巧合,遇到小主,我們還不知道在哪裡隨波逐流呢?所以春花,以後,我不想再聽到你說類似的話。”
看着陳殿英臉色鄭重,王春花幽幽吧了口氣,“是,知道啦,老爺!”
陳殿英看着王春花笑靨如花的臉,開心地笑了,一直以來,她就是他的解語花,忘憂草。自從王春花嫁給他以後,凡是有不順心的事,他總愛和她呆上一會,然後在她的溫柔懷抱中,他便漸漸地將那些不如意扯淡了許多。今天,他接到了蕭琰的傳書,桷樹林的馬匪終於出動了,目標正是他的鷹愁崖,而與此同時,水仙山莊也遭到了兩面夾擊,西面的大股人馬,居然多達上萬人,他不明白,爲什麼在茫茫的斯加大草原上,會出現這麼一股強大的隊伍,他更不知道,新興的水仙花派爲什麼會招來那麼多嫉妒的眼光。而讓他吃驚地是,在天脈山南緣,竟然出現了大批的狼羣,其數量之多,足以讓人瞠目結舌。
陳殿英知道蕭琰和王雙正在前往迎接他母親烏雲其木格公主的途中,幾天內,看來難以到達,而且他早就預料到,敵人既然三面來襲,決不會留下南面這一路的,所以,蕭琰他們一定也遭遇到了敵人的襲擊。雖然蕭琰傳信給他並沒有說南方也出現了敵人,以陳殿英對蕭琰的瞭解,他也知道南邊也出現了敵情,說不定還是最爲棘手的敵人。
陳殿英堅信,小主一定有能力對付任何的敵人,再次爲水仙花派創造一個大大的奇蹟。
但是,陳
殿英萬萬沒想到的是,現在的鷹愁崖卻正面臨着一個滅頂之災。
摩天嶺下,一個人影飛快地向山上跑來,陳殿英一看就看出了,那人是他的夫人平秋月。
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了,而且一定是大事,否則,一向沉穩的平秋月決不會如此慌張。
王春花望向已經跑到了半山腰的平秋月,她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而陳殿英卻焦急地說:“春花,我們快下山,一定是出什麼事了。”
“老爺,怕什麼,一切都有平姐姐哪,她呀,可是你的賢內助,哪像我什麼都不能,只能,只能給你帶來人生最大的快樂呀。”王春花一把拖住了就要迎上平秋月的陳殿英,嗲嗲聲嗲氣地說,她對自己很有信心,每當這個時候,陳殿英都會非常地順從她的。
但是,這一次不知道爲什麼,陳殿英卻微笑着推開了王春花無比溫柔無比細膩的小手,忽然表情嚴肅地說:“春花,別鬧了,你平姐姐這麼急地上山來找我,一定是有緊急情況,走,我們快迎上去看看。”
王春花氣惱地說:“我就知道你,有了平夫人,就不要我這如夫人了,哼,你去吧,有種以後永遠不要來找我!”
“春花!”陳殿英一跺腳,回頭看了看她,還是飛快地奔向了平秋月。
平秋月已經快要到山頂了,她一眼看到了飛速向她奔來的陳殿英,臉上露出了一抹璀璨的笑靨,“英哥,快,出事了,出大事了!”
陳殿英暗暗吃驚,平秋月和他多少年相濡以沫,一向沉穩,可以說是山崩於前而不變色,像今天這樣驚慌失措還是頭一回,“月妹,怎麼啦?”他焦急地問。
“是這樣子的,潮河決堤,現在洪水已經直奔我們鷹愁崖了,如果再不高法阻擋,我們的鷹愁崖基地必將變成一片澤國。”平秋月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啊,潮河決堤?”陳殿英萬萬想不到,剛剛開通的潮河竟然會決堤,“這,這是怎麼回事?”
平秋月說:“不知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阻擋洪水,否則,我們鷹愁鷹就完啦。”
王春花也來到了近前,“老爺,既然潮河決堤,鷹愁崖眼看就要不保,人看不如咱們趕緊離開,重新扯起鷹門的大旗,也強如這樣爲人家擔心受怕。”
“你——”陳殿英沒想到王春花在這緊要時刻卻說出這樣的話,他揚起手來,恨不得狠狠地抽上她一記耳光,王春花卻昂然地仰着她明媚的臉,“怎麼啦,主上,我可是爲你好啊,現在水仙花派受到四面夾擊,你想,他還能闖過這一關嗎,即使是闖過了,也已經是遍體鱗傷,你以爲,他以後還能在這大陸上生存下去嗎?”
“你,你胡說八道。”陳殿英再也忍無可忍,舉手“啪”地一聲,給了王春花一記響亮的耳光,王春花驚恐地捂着臉,瞪着陳殿英,“好啊,你,你竟然打我,你,你這沒良心,我可是都爲你好啊,嗚嗚。”她雙肩不停地抽搐,淚下如雨。
平秋月過來摟住王春花,“春花妹妹,老爺這也是爲你好,不過,他是有點過急了。”
王春花冷笑一聲,“他這樣還是爲我好,我知道他有了你就不會再稀罕我的。”
陳殿英氣惱地說:“你,你無理取鬧。”他再一次揚起手來。
王春花昂起頭來,逼向陳殿英,“你打呀,你打呀,你打死我算了,這麼多年,枉我對你那麼好,你心都讓狗吃了。”
平秋月上前一把攔住陳殿英,“英哥,春花妹妹也是一時糊塗,你就不要再和她計較了
吧。”
王春花說:“我糊塗,我清醒得很,我這是在爲你們好,只怕呀,等到你們死無葬身之地的時候,纔會醒悟吧、”
陳殿英狠狠地一跺腳,拉了平秋月就走,回頭還瞪了王春花一眼,“你給我好好地呆着,等我回來再找你算賬。”
王春花望着陳、平二人的背影,冷冷地說:“但願你們還能回來。”她索性回過頭來,側身坐在涼亭上,這時,曹凡出現在她身後。
“夫人,我們的計劃就要實施了,只是,老陳他怎麼辦?”
王春花沒好氣地說:“你問我,我問誰呀,淹死他活該,誰讓他這麼執迷不悟的。”
“夫人說得對!”曹凡的小眼睛轉來轉去,“只要這裡大事一了,夫人就是大功一件,以後在我們的組織裡還是是您說了算。”
“我說了算,是吧?”
“是的,一切都是夫人您說了算!”
“那好吧,我要你們不得傷老陳一根寒毛,否則,我鐃不了你們!”王春花的語氣冰冷。
曹凡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空虛,他茫然地點點頭,“是,夫人。我們也快點下山吧,否則,洪水暴漲,這裡就會成爲孤島了。”王春花側耳一聽,果然,遠處猶如轟雷滾滾,蒼茫的大草原上一條白線,洶涌而來。漸漸的,白線越來越粗,飛快地流過翠綠的草地,形成一道不可阻擋的洪流,有時,在它的前方會出現一個不大不小的高阜,但是,只是一轉眼的工夫,小小的高阜便在它的衝擊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春花臉色大變,洪水猛獸,果然非同心響。
“夫人,快,我揹你下山。”曹凡不由分說,把王春花柔軟的身體背上肩,只覺得暖玉在身,說不出的舒服。
王春花忽然被曹凡背起,她本想反抗,“你,你快放我下來,讓人看見,多不好……嗯哪,不,不好……”她的聲音竟然越來越小,到後來,連她自己也聽不到了,因爲,她忽然感到緊貼着曹凡的身體竟然傳來一種讓他心醉的酥麻感覺,這,這是爲什麼?她不明白,但是,她很享受這一感覺,所以,到後來,她已經非常配合地緊伏在曹凡的肩頭了。
曹凡不愧是上位武者,馱着王春花依然健步如飛,只消片刻,他們就來到了一線天上。
一線天幾座大橋上,人來人往,人人臉上都是一片驚慌,奇怪的是,曹凡竟然沒有發現陳殿英和平秋月,只有苗傑在那裡指揮,苗傑一見到曹凡說說:“老曹,你來得正好,快快領你的人馬準備。老於和老王已經開始行動了。”
曹凡點點頭,依依不捨地放下王春花,“夫人,請跟我來。”他拉了她向摩雲嶺後面的山洞趕去。
王春花回頭問苗傑,“老陳呢?”
苗傑意味深長地說:“他和平夫人去想辦法阻擋洪水了,哼,也不知有沒有用。”
曹凡拉了王春花剛走了兩步,面前忽然有人擋住了他,“王夫人,你們都在忙啥呀,有什麼事要我王大力乾的嗎,你瞧,我這一身力氣,沒活幹就會閒得發癢的。”
王春花一見王大力,立即興奮地說:“是大力呀,你,你快幫個忙。”她鬆開曹凡的手,“曹頭領,你先去忙吧,我找大力有點事。”
曹凡不滿地望望王大力,王大力可不買他的賬,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像利劍一樣,看得他心裡直發毛,心想,這小子太變態,還是少惹爲好,免得誤了大事。等其間大事一了,再慢慢地收拾他也不遲!
第一百五十九章鷹愁風雨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