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李傑想起來一樣東西,那把刻有楊康名字的匕首,在小楊過正式習武的那一天,穆念慈就把身邊一直珍藏的匕首移交給了小楊過,那把匕首可謂是削鐵如泥,遇到識貨的人應該可以值不少錢。
當然,這把匕首作爲楊康的遺留之物,李傑肯定不會直接賣了,不可以賣可以當啊,而且記憶中牛家村就有那麼一位人應該識貨。
一名鐵匠!
牛家村一共就幾十戶人家,農耕社會鐵可是重要物資,尋常人家的鐵器少之又少,大多是父傳子,子傳孫,不壞到沒法修補是絕對不會換的,而且牛家村又不在官道附近,平日裡連往來的行人都少見。
然而,就是這種情況,偏偏有人在這裡開了一家鐵匠鋪,生意嘛,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如果說這名鐵匠的手藝不好無法在外界立足,那麼他把鋪子開到牛家村也還情有可原,但是恰恰相反,這名中年鐵匠的手藝不僅不差,還非常好,凡是在他那裡修過農具的沒有不稱讚的。
小楊過有一次調皮搗蛋誤闖進鐵匠鋪,當時恰好看到鐵匠大叔在鍛造一把劍,當時鐵匠也沒怎麼在意這小子,只是說隨便打着玩玩的。
他那話糊弄一下沒怎麼見識過世面的小楊過自然是夠的,但是可沒法騙過李傑,翻閱腦海中的記憶,不難發現,那名鐵匠的鍛造手法不僅嫺熟,還非常高明。
只怕這鐵匠不是什麼‘正經’的鐵匠。
如果只是單單如此,以李傑的謹慎,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他是不會貿然上門質押的,畢竟那把匕首也算得上一把價值不菲的利器,財不露白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穆念慈容貌姣好,明眸皓齒,年少時亭亭玉立,掩不住天然麗色,生了孩子更添一抹母性的光輝,在這偏僻的鄉下,何曾見過這樣的美婦人,再加上是孤兒寡母的,門前自然少不得紛擾。
不過好在鄉下人大多還是質樸的,即使有人貪戀穆念慈的美色,很多人還是沒膽子付諸行動的,但是潑皮、流氓、二流子這種人物,走到哪裡都是有的。
穆念慈心地善良,這羣人基本上又都是沒踏入過江湖的小混混,面對這些人的騷擾她是能避則避,儘量不動用自己學的武功。
一來二去,這些人還以爲是她怕了,言行舉止更加放肆,最後就在穆念慈忍不住動用武功教訓這羣人的時候,鐵匠出手了,狠狠地收拾了那羣潑皮一頓。
後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反正打那之後就再也沒人騷擾過穆念慈。
穆念慈又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豈會什麼都不懂,她的一顆心早就隨着楊康一起死去,她這輩子唯一的期盼就是讓孩子健康快樂的長大。
寡婦門前是非多,而且那中年鐵匠又是孤身一人,她即便心有感激也沒選擇道出口,而是默默的與對方保持距離。
以上內容都是李傑根據記憶中的畫面腦補出來的,估摸着大差不差吧。
那把匕首在尋常人手裡是個稀罕物價,但是還算不上神兵利器,好也好的有限,況且那鐵匠在牛家村平靜的生活了那麼多年,想必也不會因爲一件外物作出什麼謀財害命的舉動。
何況小楊過還時不時的去他那打打秋風,兩個人的關係還不錯,相比於外面那些典當行,鐵匠那裡顯然更加讓人放心一些。
說做就做!
李傑悄悄地退出穆念慈的房間,走進自己的房間裡找出那把匕首,隨手披了一件外衣當蓑衣便向着門外走去。
推開院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浩浩湯湯的大江,這條大江便是錢塘江,江水日日夜夜無窮無休的從牛家村邊繞過,最終匯入東海。
外面的雪依然在下,漫天的雪花如鵝毛飛舞,紛紛墜向大地,地上早已積起厚厚的一層,雙腳踩在上面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天寒地凍的,村裡一個行人都沒有,道路兩旁唯有裊裊炊煙升起。
牛家村的面積不大,從村頭走到村尾也就不到一公里的路程,沒過多久李傑便來到了鐵匠鋪,門口的布質招牌迎着風雪獵獵作響,院門卻是緊閉。
鐺!鐺!
“大叔,你在家嗎?”
片刻後,門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吱呀一聲,院門敞開,一個衣着略顯單薄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後,他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相貌威武,眼神中透出一抹訝色。
“小楊過,怎麼是你,這大冷天吧,你還到處亂跑,快,趕緊回去!”
李傑心裡微微一笑,打算照着原主的脾性應對面前這位鐵匠,探頭探腦的往裡面瞅了瞅,眼珠滴溜溜一轉。
“喲,鐵匠大叔,難不成你裡面藏了人?”
鐵匠聞言不禁啞然失笑,身子略微挪開半步,笑罵一聲:“好你個臭小子!趕緊麻溜的滾進來!”
李傑嘿嘿一笑,嬉皮笑臉的跑了進去,當他看到飯桌上熱氣騰騰的烤雞時,眼神一亮,不由分說的撕了一隻雞腿下來,痛快的啃了起來,這具身體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兩碗粥哪能填得飽肚子,而且他要是不做出這副餓死鬼投胎的架勢反而會引起鐵匠的懷疑。
鐵匠走了進來看到李傑狼吞虎嚥的模樣笑着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什麼,他又不缺這點錢,這孩子還挺對他胃口的,難得在這個小地方碰到這麼有意思的人和事,計較那麼多幹嘛。
“小子,你不會是因爲饞了纔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