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李傑終於買好了所有東西趕回了家,這番採購幾乎把身上的錢花的一乾二淨,好在原主還有點武功底子,否則幾十斤重的東西單靠他一個九歲的少年還真扛不回來。
這次芙蓉鎮之行也讓他弄明白了今夕是何夕。
嘉熙元年(1237年),距離滅金之戰已然過去三年,南宋聯蒙滅金也是實屬無奈之舉,在滅金之戰前,金朝其實已經衰弱到了極點,失去了作爲屏障的作用,朝廷內部也不是不懂得脣亡齒寒的道理,但是此時金國的實力連‘脣’的作用都盡不到。
而且聯蒙滅金的最初提出者還是蒙古一方,爲此蒙古不惜數次威逼南宋朝廷,甚至做出了強行借道的舉動,偌大的朝廷內部又怎麼可能全都是瞎子,道理他們都懂,但是朝廷又如何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蒙古人的威逼。
兩害相較其輕,一方面是惹惱強大的蒙古,另一方面是跟在蒙古身後喝湯,順帶報了靖康之恥,何況就算南宋朝廷不答應,蒙古人也不是沒有能力單獨滅金,他們拉上宋廷,一來是爲了讓宋廷爲他們提供糧草,二來降低自身的損失。
反正在蒙古人眼裡,南宋也不過是下一隻待宰的羔羊,此時給宋廷些許甜頭又算得上什麼,等他們重新整頓好內務,屆時必然讓宋廷十倍百倍的吐回來。
宋廷也明白,一旦金國滅亡,他們接下來與蒙古之間必有一戰,而且蒙古答應與他們共分金國的領土,朝廷一方面希望多獲得一點領土,提升一下戰略縱深空間,二來也希望通過這次合作,延長一下與蒙古之間的蜜月期,讓他們有更多的時間準備迎接下一場戰爭,報仇真的只是順帶的一件事。
另外朝廷內部不少官員也無法拒絕開疆拓土的誘惑,期間金國的統治者也數次作出讓人匪夷所思的舉動,直接把潛在的盟友推到了敵人一方。
在多種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南宋朝廷最終無奈的選擇攜手蒙古南北共同夾擊金國,結束了長達一百多年的宋金之爭。
回到家卸下重物,李傑先是去房間給穆念慈報了個平安,想必她心裡肯定非常着急,畢竟在她的印象中,小楊過可從未獨自一人出過門。
還未等李傑打開房門,裡面便傳來了穆念慈略顯急促的話聲。
“咳咳……是……過兒回來了嗎?”
李傑打開房門一看,穆念慈正準備掙扎着起身,他趕忙上前把她託了起來。
“娘,等急了吧,您瞧,過兒這不是安安全全回來了嗎?”
穆念慈有些心疼的望了一眼李傑:“是孃的不是,否則我兒也不用在這天寒地凍的時候獨自一人出門。”
說着說着她的眼裡便留下了兩行淚水,李傑心裡微微一嘆,好是安慰了一番她方纔止住淚水,隨後他又絞盡腦汁的儘量把自己的芙蓉鎮之行說的有趣一些,當然省略了不少自己準備賺錢的事情,直到穆念慈破涕爲笑他纔回到廚房開始煎藥做飯。
截止至當前,最讓李傑滿意的一點就是,家裡有一口大鐵鍋,對於吃貨而言,煎炒烹炸樣樣離不開鐵鍋,陶土製作的釜可沒法做出各類色香味俱全的珍饈美食。
根據鐵鍋的使用痕跡,李傑推測這口鍋應該是穆念慈初到牛家村定居的時候買的,那時候她身上肯定是有錢置辦鐵鍋的。
這年月普通的鄉下家庭還真用不起鐵鍋,不是說買不起,真的咬咬牙誰家還湊不起一口鐵鍋的錢,準確地來說,是用不起,或者說沒必要。
煎炒烹炸所消耗的油以及各種調味料遠遠超出普通家庭的承受能力,絕大多數農村家庭的調味料僅有些許粗鹽以及自制的醬油,其他的香料幾乎很少用到,畢竟貴。
鐵鍋在這個時候已經逐漸普及開來,哪怕鎮上的小飯店都用上了鐵鍋,誰還不知道炒菜好吃,但是因爲使用成本的緣故,絕大多數農民至今仍舊使用着原始的陶釜。
所以,鄉村最常見的的烹飪器具不是鐵鍋,而是陶土製作的釜或者陶土製作的鼎,誰家要是天天吃炒菜,在村裡絕對是土豪級別的,向鐵匠鋪的那位鐵匠,天天吃的就是炒菜。
李傑做晚飯的時候就收斂了一些廚藝,做出來的味道像極了第一次做菜的人,儘管滋味一般,但是穆念慈仍舊吃的津津有味,喝完藥吃好飯,穆念慈忍不住睏意又睡去了。
等到一切收拾完畢,李傑便開始正式製糖,《天工開物》中記載的製糖方法用到的是甘蔗,但是眼下買不到甘蔗,用黑糖塊來代替其實也是一樣的。
首先先將買來的糖塊放入缸中用火熬成黑褐色的糖漿,然後另備一口缸,上面安放一個瓦質漏斗,用稻草堵塞瓦溜的漏口,將熬好的黑砂糖倒入瓦質漏斗中,等黑沙結定,除去稻草,用黃泥水淋下漏斗中的黑砂糖,黑渣從漏斗流入下面缸中,漏斗中留下白霜便是白砂糖了,俗稱糖霜。
採用這種辦法作出的白砂糖儘管還無法和現代工藝製作的白砂糖相媲美,但是在這個年代絕對算得上頂級的糖霜。
李傑早在進入副本之前就在主世界試驗過,如今再次製糖不過是駕輕就熟的事,中間也沒出什麼幺蛾子,除了第一次故意失敗,後面幾次表現的越來越熟練。
最終李傑此次製得兩斤半(一斤十六兩)糖霜,由於李傑用的是最廉價的黑糖,產出的糖霜品質相比於市面上賣的略微遜色一分,但是即便這樣,也能賣到一兩銀子一兩糖。
在他眼裡這已經不是糖了,而是白花花的銀子。
四十兩銀子!
就這麼小小的一堆糖而已,它的成本又是多少呢,僅僅五兩銀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