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東家,東家,有新方子出現了!”
年輕的學徒急匆匆的跑到後院書房,一邊敲門一邊喊着。
吱呀!
書房的門打開了,一個帶着方巾帽的中年男子探出頭來。
“什麼方子?”
年輕學徒不緊不慢的報了一遍:“沙蔘、玉竹、生甘草、冬桑葉、麥冬、生扁豆、花粉。”
樑記藥鋪的東家樑劑眉頭微蹙,這個方子他確實是第一次聽說。
‘沙蔘、麥門冬爲君;玉竹、花粉爲臣,兩藥相配可加強君藥養陰生津、清熱潤燥之功;同時佐以冬桑葉滋陰潤燥;胃液既耗,脾的運化必受影響,故用生扁豆健脾胃而助運化。’
“以甘寒養陰藥爲主,配伍辛涼清潤和甘平培土藥品,全方藥性平和,清不過寒,潤不呆滯,而清養肺胃之功甚宏,真乃王道之制。”
“妙!妙啊!”
“那人在哪?”
年輕學徒伸手指了指外面:“在外面大堂呢,我是藉着拿藥的由頭過來的。”
樑劑讚賞的看了一眼年輕學徒,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們樑家世代行醫,傳到他這一代已經是第五輩,他這個人平素沒有別的喜好,唯獨酷愛收集各種藥方,醉心醫道數十載的他,不放過任何一次蒐集新藥方的機會。
中醫向來講究君臣佐使,黃帝內經有云:藥一百二十種爲君,主養命;中藥一百二十種爲臣,主養性;下藥一百二十種爲佐使,主治病;用藥須合君臣佐使。
此方深得其中三味,開出這劑藥方的人必定是醫道大家,如果他能找到這背後的高人,在得到高人的指點,勢必能夠在醫道上更上一層樓。
“鍾白,你先去抓藥吧,待會我親自接到這名少年。”
鍾白點了點頭,一臉滿意的抓藥去了,他知道這次過後東家一定會有所賞賜。
半晌,樑劑手上提着抓好的藥材笑眯眯地走到李傑身前,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小官人,藥抓好了,你要不要確認一下啊?”
樑劑問這句話的目的是爲了試探李傑是否識得藥材,懂得醫理,要知道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知識的傳播渠道可是非常有限的,基本上都是口口相傳的,如果這位年輕人懂醫理,那麼想要找到他背後的那個人機會顯然要大上很多。
李傑爲了避免節外生枝,並不打算暴露自己精通醫理的事實,略微的搖了搖頭。
“老丈,我不大懂這些,不過我相信你們藥鋪不會騙我的。”
樑劑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他知道想要找出這位高人的機會只怕不大,不過他仍舊沒有打算放棄,略一沉吟開口問道。
“多謝你的信任,我能不能問一下,開這位方子的人是誰?”
李傑故意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然後撓了撓頭。
“老丈,不好意思,我也不認識那個人,那個老爺爺開完方子就走了,他具體叫什麼我也不清楚。”
儘管樑劑心中早有準備,但是聽到這回答心裡還是生氣了濃濃的失望,不過這種事情在他的生涯中遇到太多次了,眨眼睛便收攏了情緒,畢竟這次也不是一點收穫也沒有,這方子可不就是收穫嗎?
“小官人,你這方子還在嗎?能不能給老朽過目一下。”
“當然,你放心,我不白看,只要你把方子告訴我,那麼不僅這次抓藥的錢如數奉還,我個人還會補償你一筆錢?”
“你看,怎麼樣?”
李傑微微一笑,透過眼前這人之前的種種表現,他其實已經猜到了這人想要說什麼,一劑藥方罷了,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告訴這人也無妨,何況還有額外的收入,不論這筆錢是多是少,對於他這種剛起步的人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
既然對方有心,李傑自然不會拒絕,等自己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時候,他不介意幫幫這人。
“好啊,好啊,我這就報給老丈。”
“沙蔘三錢、玉竹二錢、生甘草一錢、冬桑葉一錢五分、麥冬三錢、生扁豆一錢五分、花粉一錢五分,然後三碗水煮成一碗水即可。”
樑劑一邊聽一邊不時地撫須點頭,儘管以他的醫術,多試幾次也能試過具體分量,但是那樣耗費的時間太久,與其這樣還不如花一筆錢買過來,聽完李傑報的方子他不由得擊節稱讚。
“妙!妙!”
言罷,他先是把油紙包着的藥材遞到李傑的手上,然後又從懷裡拿出一錠銀子,不多不少,正是五兩,等於李傑這次不僅白嫖成功,還額外賺了二兩多銀子。
儘管會子的幣值越來越低,但是銀子的購買力一直都很堅挺,這二兩多銀子差不多能買到一石(宋朝一石大約59.2公斤)米,足夠母子兩人吃上半個月,這還是米價因爲滅金之戰漲價的結果,否則還能多買上幾鬥。
李傑拿過銀子低聲了句謝謝,然後便離開了樑記藥鋪,如今他身上共有七兩多銀子,除去必要的吃喝開支,他還能剩下五兩銀子,這五兩銀子便是他的啓動資金。
這已經超出他的預期了,本來他預留的啓動資金只有一兩半而已。
他準備做的買賣便是製糖。
天工開物真是本奇書,上面記載的很多方法都能在這個年代掙大錢,譬如製鹽、紡織、染色、制酒、造紙等等,關鍵是它上面記載的方法幾乎可以無縫對接到當前的生產力。
‘感謝宋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