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盧大戶懷孕之謎,大概便跟那件寶物有關了。
李綺堂忙道:“那現如今,約定之期已經過了,那寶物何在?”
盧大戶答道:“既然是珍貴勝過性命的寶物,咱自然不敢隨身攜帶,已然穩妥的藏在家中了。”
李綺堂道:“現下里您的身體,你自己清楚,雖然有失禮數,但在下還是須得前往貴宅,去親眼看一看那個寶物。”
盧大戶略一猶豫,小心翼翼的問道:“只是看看麼?”
李綺堂點點頭,道:“還請盧大戶看在我們京郊李家的聲望上,相信在下。”
我忙也自作主張的跟着插嘴道:“還有看在龍神爺的聲望上。”
黃先生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道:“盧大戶,你這幅模樣,過不了多久,連胎兒都產下來了,到時候,管你叫爹,還是管你叫娘?不緊張着自己,倒還有心思記掛着妖怪的寶物,當真是被人賣了還要給人數錢的主,平素賣藥材那精明強幹勁兒呢?”
盧大戶聽了黃先生的話,臉色越發的灰敗了,終於下定決心,道:“既如此,橫豎約定之期也到了,也不知道咱那兄弟還在不在這人世上,也罷,咱便帶着你們瞧瞧去。不過,咱覺着,咱那兄弟可不會害咱。”
我們互相對望一眼,李綺堂道:“這些事情,現下言之過早,還是先瞧過了那寶物再說罷。”
盧大戶這才掙扎起身,反手撐住腰部,帶着我們出了房門。
莫先生尚且等在門外,一見方纔還疼的死去活來盧大戶現下里居然安然無恙,不禁目瞪口呆,忙道:“黃先生可真不愧是在世華佗,當真醫術高明,深有杏林之風啊!”
黃先生擺手乾咳一聲,道:“不敢當,不敢當。”又轉頭對我和李綺堂道:“不過這盧大戶身體尚且虛弱,便煩請李公子與梅菜把盧大戶送回家去安歇罷!”
莫先生忙喚來了煙雨閣的馬車,叫小廝架好了,便送我們往盧家去了。一統聯盟
車馬蕭蕭,在這樣一片漆黑的紫玉釵街上,車軲轆在青石板路上軋軋的聲音和馬蹄得得的脆響在萬籟俱寂之中分外的清楚。
盧大戶懷着心事,一臉愁容,過了半晌,方纔問道:“你們說,咱變成這副模樣,當真與咱那兄弟有瓜葛麼?倘若咱這肚腹醫治不得,咱莫非當真要生下一個妖怪來?這件事情傳出去了的話……”
我忙的:“盧大戶,您卻放心罷,我們也幫着不少人家斬妖除魔過,誰家中沒些個不想給外人知道的秘密?我們見怪不怪,可從來不曾對外說起的。”
盧大戶憂愁的低頭撫摸着自己的肚子,悲哀的說道:“可是,任誰身上出了者的個怪事,心裡也俱是七上八下的吧,咱啊,這也不知道是造了甚麼孽……”
“交出來!”
突然在一片寂靜之中,一個尖細的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那聲音雖然不大,可是一字一句,卻讓人聽的十分清楚。
李綺堂臉色一變,低聲道:“有妖氣……”
“媽呀……”盧大戶先不明所以的眨巴了眨巴眼睛,待反應過來,“嗷”的一嗓子便叫出來聲音:“這可怎地好……這可怎地好……”
李綺堂沉聲道:“盧大戶,且勿要慌張,待在下瞧瞧,這究竟是何方神聖。”
“交出來!”
那個聲音又在這因爲坐了盧大戶,顯得分外狹小的車廂內響了起來,似乎那聲音的主人,就坐在我們身邊。
我雖然有通靈的眼睛,卻也甚麼也看不到,李綺堂那警醒的目光也四下游移,似乎跟我一樣,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盧大戶早嚇得瑟瑟發抖,把頭埋在了自己胳膊裡,似乎不敢擡眼看身邊發生了什麼事一般。金字塔下的紙莎草
李綺堂道:“卻不知閣下,想要我們交出甚麼東西?”
“明知故問!”那個聲音道:“寶物!把寶物交出來!”
李綺堂又問道:“卻不知閣下要的,究竟是甚麼寶物?”
那聲音頓了一頓,道:“你們自己心裡清楚。”
李綺堂道:“在下愚鈍,並不知情,還請閣下明示。”
“別裝模作樣!”那個聲音似乎有點惱羞成怒,道:“你們已然得在手中,又怎麼會不知道?交出來!那個寶物是我的!”
“哦?”李綺堂忙道:“既然是閣下的東西,還請閣下現身一見,讓我們商量一下,是否交還。”
那個聲音道:“不,你們一定是欺騙我,人類,沒有一個好東西!仗着三寸不爛之舌,偷搶拐騙,無惡不作!”
“在下覺着,只怕閣下是誤會了,雖然這世間確實有雞鳴狗盜之徒,可是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說到這裡,李綺堂眼睛落在了盧大戶身邊的車窗上,似乎是故意拖延着時間,已經發現了甚麼。
我忙也看向那個車窗,只見那個車窗外面,似乎隱隱約約,掛着甚麼東西,微微投下了一點淡淡的影子。
怪道聽着說話這般清楚,原來與我們只隔着一個窗戶紙。
“胡說八道!”那個聲音更清晰了:“你們人類,沒有一個好東西!”這話說的咬牙切齒,我似乎都能聽見講話之人將後槽牙磨得得得作響的聲音,也不知道與人類是有多大的仇恨。
李綺堂問道:“難不成,盧大戶的病症,是你爲着索要回寶物,才施法對盧大戶加以要挾麼?”
“哼。”那個聲音恨意十足,道:“是又怎麼樣,你們拿我有辦法麼?橫豎只要你們把寶物交出來,我定當讓這個死胖子回覆正常。”王爺的調皮妃
李綺堂答道:“閣下那般確定,在下對你沒有辦法?”說着信手從懷中掏出了一枚銅錢,兩指一夾,將那銅錢便射了出去,那銅錢帶着凌厲的破風聲,便衝着窗外的影子打過去。
只聽“噗”的一聲,那枚銅錢不知道打中沒打中,只將那窗戶紙砸出一個窟窿來,夜風立時從那個黑洞洞的窟窿裡灌進來,吹的我渾身發毛。
我低聲問道:“李公子,那是個甚麼東西?”
李綺堂微微搖搖頭,只是盯着那個窟窿,我也只得閉口不言,順着他的眼睛望過去。
車廂內安靜了一會子,只有盧大戶嚇得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我按捺不住,伸了脖子往那窟窿處細看,只見外面一片漆黑,卻甚麼都瞧不見。
突然,我在窟窿之中,看到了一個通紅的眼睛,那個通紅的眼睛也與我一樣,透過那個窟窿往車廂裡面觀望。
我給那個眼睛一嚇,忙將頭縮了回來,說時遲那時快,李綺堂沉聲道:“梅姑娘小心!”卻從身上取下了他那銀光閃閃的弓箭來,對準了那個窟窿。
“人類確實沒有一個好東西!”那個眼睛一閃之間,也不見了,只憤恨的留下一句話:“我還會再來的!寶物是我的!”便隨着一陣風聲,那聲音也消失不見了。
半晌沒聽見妖怪的聲音,盧大戶方纔把深深埋着的面孔擡起來,驚慌失措的問我們道:“那個妖怪是……”
李綺堂收起了天罡箭,道:“只怕它懼怕在下的天罡氣,已然逃走了,說不定,它便是讓您懷孕的元兇,目標,也還是爲着那神秘的寶物。”
盧大戶渾身篩糠似得,帶着哭腔道:“怎地這個勞什子寶物,人爭搶,妖怪也來爭搶?說是寶物,卻當真不大吉利,咱也給那玩意兒害苦了!”
李綺堂忙道:“您且安心,待在下看看那寶物究竟是甚麼來頭,一定幫您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