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尤姑娘已然開始在廳堂之中佈菜了,我趕忙也跟過去相幫,龍井再與那尤生說些個甚麼也不知道。
桌上的菜全數是些素菜,主食是黃米飯,尤姑娘十分羞澀的說道:“家中食材有限,還請貴客將就些。”
素菜是素菜,可是一道道菜端地是香味撲鼻,引得人垂涎欲滴,瞧得出這尤姑娘好手藝,涼拌菠菜脆嫩爽口,爆炒豆芽兒滋味十足,醋溜冬瓜酸甜可口,粉絲菜心細嫩順滑,龍井這素來挑三撿四的,也是吃的不亦樂乎,連話也沒空說。
待到了晚些,估摸着要掌燈了,龍井方纔出了門,衝着我擠擠眼,我忙也跟了出來,道:“龍神爺,有甚麼吩咐?”
龍井問道:“你想看熱鬧麼?”
我一聽,連連點頭,道:“龍神爺的意思,是去看那神秘的舒先生的真面目麼?梅菜想去!”
“嚯嚯嚯……”龍井壞笑起來,一根手指頭戳在我頭上,我突然便覺着周邊異樣的變得大了起來,低頭一看,原來自己周身給龍井換了一身暗灰暗灰的皮毛,成了一副邋邋遢遢的老鼠模樣,不由愣住了:“誒……” Wшw ✿тTk ān ✿¢○
龍井笑道:“你且隨着本神來罷!只記得,萬萬不可出聲,眼下你穿來了這個袍子,旁人,也只當你是不會說話的了。”說着衝我伸出手,我因着龍井的手掌,現下里對我來說大的如同牀榻一般,忙手腳並用的爬了上去,覥顏取代了瓜片的位置,坐在了瘦的硌得慌的肩頭上。豪門暖婚:名門大少的千金妻
接着十分新奇的問道:“且不知道龍神爺對着那個舒先生,可是心中有數的?”聲音一出口,尖細啞然,吱吱的果然如同老鼠一般。
龍井皺着眉頭,道:“能瞧見這個書呆子家中光亮的高處……”說着手搭涼棚的往四下裡看了看,但見那在一個緩坡之上,蓋着幾間破房子,那個破房子還掛着烏漆漆的一塊牌匾,上面寫着剝啄了顏色的幾個金漆大字“求知堂”。
龍井嘴角一翹,笑道:“原來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我忙問道:“龍神爺,您這話是甚麼意思?這個求知堂,可有甚麼異處麼?看上去,不就是個書店,難不成,是書變作的妖怪?”
龍井笑道:“你這話,說的也不能算是不對,且等一等,那位姓舒的出來了,自可見分曉。”
原來龍井又賣起了關子來,當真教人抓耳撓腮。這緩坡之上秋風習習,龍井腳下生着些深紫色的小花,味道也怪好聞的,龍井半眯着眼睛望着沉下去一半的落日,道:“果然是,天涼好個秋……秋日吃扁豆……豆在釜中泣……泣……泣不成聲……聲淚俱下……下一鍋餃子罷!”
我委實也不知道龍井這滿口的胡言亂語是想說些個甚麼,只得呆愣的望着他,龍井瞪我一眼,道:”本神博聞強識,才高八斗,你難道不佩服麼?”末世超級物品商店
我趕忙點頭道:“龍神爺出口成章,端地厲害的很。”
“算你識相。”龍井滿意的點點頭,道:“不想你跟隨本神這樣久,品鑑之力也有了提升,不枉本神一場栽培。”
“是,是……多謝龍神爺孜孜不倦!”我趕忙點點頭,道:“得遇龍神爺,當真三生有幸。”心下卻想着,旁的不敢提,梅菜我這溜鬚拍馬的功夫倒是長進了不少。
正說話間,卻看見那尤生家中的風燈亮了,一小團暖融融的橘色焰火微微搖晃着,看的卻是十分清楚。龍井雙臂抱在胸前,懶洋洋的傾斜着身子,悠閒的望着那團煙火,笑道:“怎麼樣,去了。”
果然,應着龍井的聲音,那團風燈倏然滅了。龍井伸一個長長的懶腰,抖擻精神,道:“走,去看看那個好風雅的舒先生去!”
不多時,走到了那個尤先生的門前,果然聽見裡面傳來了人聲,但聽着那尤先生道:“不想舒兄臺居然這般的寬宏大量,直教不才愧疚……今日麼?今日的絕對沒有外人的!舒兄臺若是不信,大可四下裡看看!”
龍井也不知道用了甚麼法子,我只覺得說不出不對勁兒,低頭一看,自己居然跟冰塊一般,成了全然透明的,身下的龍井也倏然不見了,自己好像懸空着一般。果然,龍井也成了一個看不見,摸得着的。
龍井大搖大擺的進了屋子,我定睛一看,那尤生果然又在對着一面牆自言自語:“須知以文會友,是再珍貴不過的,若是舒兄臺不來,不才這心中,也委實是……”雙生宿
奇怪,我的眼睛通靈,卻也什麼也看不到,難不成,那個妖鬼也有隱身法子麼?
龍井一進來,那尤生自然是置若罔聞,龍井便悠然的帶着我那坐在了椅子上,我細細的看了看,這才發覺,那正對着尤生的椅子上,居然坐着一個人形的小小剪紙片兒。
那剪紙片兒不過三寸有餘,上面一片空白,剪的倒是十分精細,我就着那昏暗暗的燭火,眯着眼睛細看看,但見那個剪紙片兒是一個戴着高帽的書生模樣,單薄的身體正隨着風一顫一顫的,接着是入耳的微小聲音:“昨日裡,小生見了令妹偷窺,本也又驚又氣,方纔拂袖而去,今日再想想,本來怒氣未消,只惱了這尤兄的出爾反爾,打算再也不往這裡來的,可是也不知道怎地,見尤兄並不曾因着小生的意氣用事與小生斷絕了來往,今日仍然點上了風燈,不禁於心有愧,便又專程過來,再來一敘。”
這聲音比蛐蛐的聲音大不了多少,若是不聚精會神,只怕聽也聽不清楚。
不想那尤生卻好像耳聰目明,聽的一字不漏,十分慚愧的拱手道:“不才因着一時糊塗,肆意妄爲,違背了與舒兄臺立下的誓言,現在想起來悔之晚矣,所幸舒兄臺不計前嫌,更是讓不才慚愧,慚愧啊!”
那個剪紙片兒人微微掀動着,似乎也再行禮致意,道:“且不知,令妹見了小生,說了什麼話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