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神可懶得過去參合。”睚眥大人冷冰冰的說道:“饕餮,你自去吧,本神須得去那龍宮瞧一瞧,父王母后,莫要再弄出什麼不快纔好。”
“如此,便有勞睚眥兄長了!”龍井忙衝着睚眥大人道別:“還請睚眥兄長多多費心!”
“哼,”睚眥大人瞪了那龍井一眼,道:“你可莫要再跟着裹纏進什麼是非之中了,本神可是煩心的很!”說着拂袖而去。
藍月大人忙也道別道:“藍月尚且要處理那紛亂的妖界事宜,且先行告退了,雖說是做過人間的國師,可是歸根結底,也並不曾幫上了什麼忙,萬事便仰仗龍神爺辛苦,從中調停了。”
龍井只得道:“既如此,那請藍月大人先忙,本神親自前往也就是了。”
說着,龍井便帶着我隨着那小道士去了。
一面走着,我一面問道:“龍神爺,梅菜我覺着,也許事情當真如同龍王娘娘說的一般,就算是用力彌補,可是事情總不會癒合如初的,既然如此,那些個恨,大概是永遠不會消失的,龍王娘娘的恨意不斷絕,那妖界豈不是總有那風雨飄搖的危險?”
龍井答道:“這你就不懂了,除了愛之深恨之切,還有一句話,叫做哀莫大於心死。”
“哀莫大於心死?”我奇道:“這麼說起來,梅菜我也看着那龍王娘娘的眼睛裡,卻是有些個像是一潭死水……”
“母后對這件事情,本也是耿耿於懷,使之千年也不能忘懷,還不是因着對父王那心意的在乎麼!”龍井嘆口氣,道:“可是今日,母后大概真的看穿了,即使再在乎,只怕也拿不回來了,所以,只能死了那條心了。”
“梅菜我還聽說,神仙只有慈悲心,想不到,還有那種人一般的心。”我搔搔頭,道:“總覺着,其實誰也沒錯處,可是偏偏誰都受到了傷害。”
“世事便如此無常,”龍井搖搖頭,道:“神仙也一樣,總有忍不住的那些個心緒,神仙之所以超於凡人,是要護佑凡人的,自己沒有了凡人的心,又怎麼能去體察凡人的情呢?”
這話說的深奧,我有些個似懂非懂,只得問道:“龍神爺今次大概也傷了心吧,那香片……”
“香片與本神,其實天生註定,便沒有那個緣分的。”龍井望着不知何時,變得異常明澈的天空,答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話,也該說給本神自己聽。”
我想起來前一次,龍井想要說給我的那個前世舊故事,想問一個清楚,可是見到了龍井那男的的憂傷神色,又不敢再問。
真的不想聽到一些預料之外的故事了,大概不知道,纔是對自己來說最好的。
龍井側過頭看了我一眼,道:“傻狍子,你方纔是不是想問什麼?”
我忙擺擺手,道:“不曾有,不曾有!龍神爺多心了!”
倘若當真問出了不該知道的東西,那纔是一個悔之晚矣,不知何時開始,對龍井的態度,突然像是捧着一個形容脆弱的稀世珍寶,怎麼也不敢大聲,不敢用力,生怕真的碰碎了,反倒是得不償失。
龍井翻給我了一個白眼,沒有再說話。
一人一神像是各懷心事,都在望着自己前面的影子,聽着空曠的方磚路上,寂寞的踢踢踏踏腳步聲。
到了那太清宮之中,只見璇璣子道長忙迎了出來,道:“真真是不想,纔剛分別,便又將龍神爺給請了來,着實是十分的不好意思。”
龍井便問道:“怎地,出了甚麼事情了?難不成,與人間那個君王有關麼?”
“龍神爺果然是明察秋毫之末!”璇璣子道長忙道:“不瞞龍神爺,正是如此!龍神爺,那現今的皇上,與之前最有可能成爲儲君的二皇子之間,現如今是一個劍拔弩張的形勢,只怕那二王爺,要反!按理說,這件事確實人間的煩擾,與龍神爺無關的,可是這帝王星本該是二皇子,偏生因着三界紛擾,將大皇子推上了王座,是以,老朽覺着,也該與龍神爺說一說,這畢竟是妖界之爭的一個直接後果,若是當真來一場流血政變,只怕對人間來說,也是一場大難……”
“這倒是不錯。”龍井蹙起了英挺的眉頭,道:“卻是與三界之爭不無關係,沒法子,也只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了,本神且問你,那個二王爺,打算怎生謀朝篡位?”
璇璣子道長忙道:“適才傳來了噩耗,說是太后殯天了,所以,二皇子想着趁亂,將那大皇子自帝位上拉下來,可是大皇子也是個會用人的,現今重用的王公大臣,早也成了一派,那些個得了益處的,爲着自保,自然也不會輕易讓位給二皇子的集團,是以,老朽聽說,二皇子正想趁着西川兵權尚且未曾到了皇上手中,要發動了他那岳丈在西川的重兵,打進來呢!”
“動不動便要打仗,還是與自己的親兄弟,這人類的性子,可不是也難以捉摸麼!”龍井摸了摸下巴,望着璇璣子道長,問道:“你這老兒既然尋了本神前來,心下自然是早有主意的,快快說了來與本神聽聽。”
璇璣子道長巴不得一聲,忙道:“老朽便說龍神爺心中明澈,什麼事情瞧不出來!現如今,最好的法子,只怕,便是請其中一個皇子打消野心了,可是無論是哪一個皇子,誰願意將自認爲屬於自己的東西拱手相讓呢,是以,老朽覺着,不如,便來一個順應天命。”
“順應天命?”龍井皺起眉頭,道:“你這老兒,又在說些個甚麼怪話?須知那老皇帝死都死透了,難不成,要那老皇帝在衆人之前來一個借屍還魂,昭告天下不成?只怕,在重兵之下,也沒人信那個,時隔這麼久,便是有真的證據,只怕也要給那些個狡猾的凡人說成是僞造的,只怕也沒甚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