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一見,忙拖着他的手,搖了搖頭,他心裡明白得很,只是假裝看不懂藍月的意思,道:“不要以爲以死相逼,便能改變了本王的決定!”
“龍王爺!”那龍蝦大臣還要說話,只見龍的手一張,那長劍便突然自龍蝦大臣的手上消失了,龍井大臣卻像是早想到龍不會就這樣讓他死的,心中自然振奮起來,料想着,自己在龍王爺心中,定然還有一定的分量,越發的鬥志昂揚,高喊道:“驅妖孽!清君側!”
“驅妖孽!清君側!”一衆水族大臣忙跟着呼喊了起來。
藍月自然知道,現今自己是怎樣一個尷尬的處境,不覺便鬆開了他的手,怯怯的往後退了幾步,果然是自己想的太過美好了,那般幸福,幸福到了難以想象程度的生活,大概也只能在夢中存在吧,妖孽的生活,本來還是苦苦掙扎的多。
龍回頭望了一眼藍月,又是心疼,又是無奈,轉頭喝道:“你們都退下!再要敢來欺君罔上,別怪本王手下不容情!”
龍蝦大臣還要再說什麼,一個胖滾滾的大烏龜倒是很會察言觀色,見龍面色不善,忙對那龍蝦大臣道:“龍王爺該是心繫海中蒼生的,自然心中有打算,咱們這些個作臣下的,便是爲着主君好,可也該有個合適得宜的法子,不該這樣的苦苦相逼,龍王爺也有龍王爺自己的難處哩!咱們不若且容龍王爺拿了打算,若當真有甚麼不妥當的,咱們再據理力爭,不是更能事半功倍麼!”
“烏龜大臣說得對!”一個長得像是穿着衣服的海帶的大臣也說道:“現如今龍王爺顯然是聽不進去,咱們死諫也沒用,當真有了什麼事情,再來勸服,龍王爺纔會聽進去的。”
那龍蝦大臣聽了,搖了搖腦袋上的兩根長鬚,這才嘆了口氣,道:“既如此,咱們便過一陣子再來,總之不將這妖孽給驅逐出去了,便是咱們的失職!”
“是,是……”在朝臣的攙扶下,帶頭的龍蝦大臣這才與龍行禮作別,三五成羣的散去了,龍卻握緊了拳頭,咬牙道:“身爲這裡的王者,怎麼連這樣一點自由,也要給人橫加干涉?”
藍月望着龍,心下里百感交集,雖然她對龍的身份之事吃驚不小,可還是更心疼龍的難處,忙對着龍比劃着,想要回到了陸地上去。
他一見她這個意思,忙道:“你不要生氣,我並不是有心隱瞞着你,不過是……不過是這個身份舉足輕重,便是我說出來,怕你也是不信的,我也不曾料想,那一羣朝臣,居然這般的小題大做,居然這般的……”
藍月搖搖頭,微微一笑,拉過了龍的手,在他的手心上寫下了“足矣”兩個字。
他心裡一陣發酸,自然是看得出來她的謹小慎微和明白事理,可是她越是這樣,他便越內疚:“這不行,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我就一定要做到了才行,你相信我,我能讓你留下來。”
藍月微微一笑,她何嘗不明白龍的心,可是她更明白的,是他的苦處。
回身望着那個小小的院落,藍月露出了一絲遺憾,但還是勉強的露出了一絲笑容來,興致勃勃的進去觀望了一圈,那個院落裡面什麼都有,好像只缺人住進來。
這個是什麼時候準備的呢?她很想知道,卻不打算問,只當是他一開始,就料定了她會尋來的罷。
龍望着藍月單薄的背影,下定了決心,這個女子,他要護她到底。
這一日,龍哪裡也沒有去,擱下了龍宮之中的一切,留了下來。
藍月知道,自己期盼着與他在一起,可是他留下來之後,心裡還是忐忑不已。
這樣的緣分,宛如朝露,璀璨奪目,卻見不得太陽,綻放出陽光下才能綻放的光芒之後,便要消失在陽光下面,甚麼痕跡也不會留下來。
藍月不希望這樣。擁緊了熟睡的他,她心下想着,便是在天涯海角也可以,有這樣的回憶,已經足夠。
獨個兒走出了小院落,藍月想再多看一看他自小長大的故鄉,便在這個時候,一個女子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便是那個自外面來的妖孽麼?”
藍月擡起頭來,眼前的女子華貴非常,美麗的驚心動魄,舉手投足的風度,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高雅。
她慌忙點點頭,好奇的望着眼前人。廣夾狂技。
這個女子笑容雖然傾城,卻冷的如刀鋒一般,說出來的話,更是寒徹了藍月的心:“原來是你,本宮聽說的這般了不得,也不過如此,啊,你還不認識本宮,本宮便是這龍宮裡面的龍王娘娘,他的妻子。”
妻子……藍月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給凍住了,跳也跳不起來,妻子……妻子啊……他怎生從未提起過,他身邊早有了佳人?
那女子見了藍月一霎時的失神,笑道:“他也真是的,帶來了朋友,卻也不曾教本宮知道,本宮這纔出來相見,豈不是失禮的很麼!龍王爺,受過你的照料罷?本宮可還來不及謝謝你。”
藍月忙搖了搖頭。
“你不會說話的麼?”那女子居高臨下的望着藍月:“啊,對了,是陸上的妖怪,這也難怪,在這深海之中,若是含了那火葫蘆,可不是沒法子開口的!龍王爺也真是的,鱗片也捨不得與你一片,那個火葫蘆,還是本宮與他再蓬萊山求來護身的,不想居然轉增給了你。說來也巧,那正是本宮與龍王爺的定情之物呢。”
這個火葫蘆,原來是這樣的由來……既然是這樣的由來,爲何他還要給她含在口中?他不怕,她玷辱了他們夫妻的東西麼?
那女子察言觀色,大概早也明白了藍月心中所想,便笑道:“不妨事,既然龍王爺贈與了你,便是你的東西了,你留下罷,我們老夫老妻,也不在乎甚麼定情信物,彼此連人都是彼此的,身外之物,可又算的了甚麼呢!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