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
江雁聲努力剋制着心中麻木的痛苦,哭過後,便再也沒有想哭的情緒了,卻在低頭時發現,白皙的手背上早就被淚水給染溼。
她一個人,背影透着單薄無助坐在牀沿前看着窗外,夜幕已經完全黑了,已然是深夜快凌晨一點,整棟別墅都靜的沒有聲音。
江雁聲眼眸含着淚,冰涼的手從衣服口袋找出手機,上面,微微亮起的屏幕上是她和霍修默的自拍照。
當時,拍下這張合照時,她依稀記得是在早晨起來時,一睜開眼便看到男人站在牀邊,長指扣着白色襯衫鈕釦,陽光從窗外照映進來,將他襯得氣質乾淨矜貴。
莫名的,江雁聲想拍下他起牀的模樣。
便伸手找出手機,甜言蜜語一番將男人騙到了面前,趁着他低首時,便主動送出紅脣……
江雁聲指尖,一點點隔着屏幕去描繪着他完美的五官,眼眸下,流露出了難以自制的委屈。
一通電話,被撥打了出去。
沒等她回神,便被接聽了。
“聲聲?”
男人慵懶低沉的聲音從無線端傳來,清晰入耳,就宛如一絲暖意飄浮進了荒涼的內心。
江雁聲好似喉嚨口堵了什麼,說不出話來。
她白皙的手,緊緊握着手機在顫抖,呼吸明顯加重,讓霍修默很快就察覺出來,嗓音帶上了幾分隱晦的擔憂:“說句話,別沉默。”
“我……”
江雁聲張了張口,不停平復着胸口堵壓的感受,儘量讓自己別流露出異樣的情緒,聲音啓脣:“我,做了個噩夢,很怕。”
難以啓齒的痛苦,一絲都無法傾訴出來。
霍修默那邊靜了幾秒,被夜色下襯托得低緩的嗓音再次傳來:“我去找你?”
他是這樣問,起牀的動靜也馬上響起。
“不,不……”江雁聲眼眸含着的淚在顫,拒絕了他:“我想一個人靜會,就這樣吧,我掛了。”
不等霍修默的反應,她便狼狽地掛了電話,用被子將自己緊緊地包裹住躺在牀上,好似這樣能讓自己多一分安全感。
江雁聲纖長眼睫輕眨,有一滴淚水滑落下來,無聲的染溼了枕頭。
這一夜,難眠的也不止她一人。
在隔壁的主臥裡,葉茗骨瘦如柴的身子隱在黑暗裡,獨自坐在陽臺處,冷風颳來,將她頭髮吹得凌亂,視線早就被淚水模糊了。
她擡起手,想觸碰外面的黑暗,又看向手上,無名指處的戒指痕跡早就淡化了。
已經沒有了。
葉茗苦不堪言的笑,胸口隱隱泛酸讓她感到一絲不適,卻又沒有將口袋的藥拿出來服用,就這樣默默地忍受着,煎熬着這份痛苦。
她看到遠處,離別墅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閃起了燈光。
等再過幾分鐘,便看到了有輛車緩緩行駛而來,葉茗無聲無息地坐在陽臺上不動,看到了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從車內走下。
修長挺拔,西裝革履,眉目淡漠。
看起來成熟又精貴。
葉茗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她的女婿,目睹着他在別墅前抽了根菸,隨便吸了幾口,菸頭火光迅速退到盡頭便扔了,邁步走進別墅。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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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晚,卻趕來這裡爲了什麼。
一切都不言而喻。
葉茗依舊坐在陽臺吹着冷風,緩緩閉上眼,笑了。
她這個女兒,比她要幸運。
……
霍修默敲門時,江雁聲已經躺在牀上快睡着了。
她隱隱聽見有砰砰的輕輕響聲,擰起了纖細的眉,抱着被子翻了一個身繼續睡,沒有被吵醒的意思。
很快,霍修默便問傭人拿了一把鑰匙,親自打開了客臥。
他高大的身影走進去,馬上就看見躺在牀上的女人,看樣子,已經睡下了,便放輕腳步,走到牀沿停下。
江雁聲白淨的臉貼着枕頭,小小的,濃密睫毛閉着,呼吸淺淺。
睡的很安穩……
霍修默從都景苑大半夜趕來,筆挺的西裝不如白天整潔到一絲不苟,領帶也沒系,幾分慵懶的凌亂,看上去像是急着出門,黑色眼睛布着血絲,相比之下,倒是他這身形象看上去頹廢多了。
他俯身,沉靜打量着安睡的女人,薄脣低低溢出無聲的笑。
“你還真能給我找事做。”半響,霍修默長指在她臉頰輕輕一刮,觸感極柔,帶回寵溺。
大晚上一通電話打來,惹得他開車過來又自己睡的很熟。
霍修默此刻對江雁聲卻一點氣都沒有,怕吵醒她,也沒有上牀的意思,而是坐在牀沿在凝視着她。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窗外露白,他溫暖的大手才鬆開女人溫軟的手,將她緩緩放入被子裡,沒有讓涼風吹進來。
五點十分了。
霍修默沒有在房間久留,他走出客臥,別直徑下樓,離開了別墅去公司上班。
這時外面天色纔剛亮不久,別墅也沒幾個傭人起來,停駛在門外的車緩緩被驅動離開,看見的,也只有幾名保鏢。
……
江雁聲這一覺睡的很熟,隱約感覺有人攥着她的手,等睜開眼醒來,又是面對着客臥空蕩蕩的一片,她只感覺頭疼,指尖扶着額起來,莫名的沒什麼力氣。
幾點了?
江雁聲去看時間,發現自己睡到了快中午。
她馬上掀開被子便要下牀,正巧房門被打開,葉宓端着一份雞湯從外面走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
葉宓先微笑說:“醒了?”
江雁聲剛睡醒,潔白的小臉表情還有些失神,看着她。
“母親說讓你多睡會……我想快中午了,要是一天不進食身體會受不了,寫喝點雞湯怎麼樣?這是我親手燉了三個小時的。”葉宓走到跟前來,將碗筷放下,又主動伸出手,朝她額頭輕輕碰了下。
“幸好,沒有感冒發燒……”
她舒了一口氣,又淺淺笑了起來。
江雁聲眼眸下掩,語氣平靜:“我沒事。”
葉宓點點頭:“那我就放下心了。”
她沒提昨天的事,將雞湯親手端到面前:“嘗幾口看看?”
江雁聲臉色有點白,昨晚就沒有進食了,估摸着是餓過頭了,所以也不感到很餓,還有點感到反問,搖搖頭拒絕:“給我一杯白開水。”
葉宓笑容微收,覺得似乎主動討好她,卻不被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