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雪正想說什麼,左承浦已經攬過她,指着高明,“一句道歉是不行的,等我回去再給你算帳。”
高明撇嘴,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樣,“算吧,我就當好心沒好報,誰讓我多管人家閒事?”
歐雪笑了,她輕扯下左承浦的衣角,“他也是擔心你,纔會那樣的,而且又不是故意,你別這麼小心眼。”
左承浦側目看她,一副十分意外的模樣,要知道她和高明可不是一天結仇了,再說了,她從來都是有仇必報的,今天這份寬容,還真是讓他想不到。
不過,他知道,她內心深處一直都是善良的。
雖然歐雪求了情,但左承浦依舊繃着臉,故意對高明說道,“聽到了嗎?老闆娘替你求情,這次就饒過你。”
“是,謝娘娘隆恩!”高明做了個行禮的動作,惹得歐雪呵呵笑了起來。
“別貧了,趕緊去辦正事,這次如果再出差錯,我絕不不饒過你,”左承浦瞪着他的時候,眼睛又瞟向了他放在沙發上的IPAD。
“我知道,只要你自己別出亂子就行,”高明的後半句話是提醒。
左承浦沉默,眉宇之間的褶皺深了幾分。
高明走了,歐雪窩在左承浦的懷裡吃零食,“你對下屬幹嘛這麼兇,他們也是人,也有自尊的,知道高明爲什麼送我鬼娃娃嗎?因爲有一次我叫了他大伯,大概是因爲那次他記恨我。”
“你叫他大伯?”左承浦也哈哈笑了起來。
歐雪捂住他的嘴,“不許笑,我當時以爲叫你叔叔,就該叫他大伯呀,再說了,他與你比起來,還是有些老的。”
“他可比我小好幾歲,我比他年輕?”左承浦摸着自己的臉,有些洋洋得意。
“是,你在我心裡是最年輕的,誰也比不上,”歐雪往他的嘴裡塞東西。
叮咚——
叮咚——
“誰啊?”聽到門鈴聲,歐雪問他。
“不知道,可能是高明,”他以爲是高明送機票過來了。
“哦,我去開門,”歐雪說着,已經從左承浦身上跑開,一蹦一跳的去開門,此刻的她,歡脫的像個小兔子。
“來了,來了……”門鈴響的很急,歐雪邊跑邊迴應。
門拉開,歐雪還沒看清來人,就覺得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她不禁趔趄着後退一步,只見門口門口幾個黑衣人簇擁着神色冷冽的老太太。
左承浦也看到了,他兩個大步走過去,把歐雪攬進懷裡,唯恐誰會將她帶走一樣。
老太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看他臉色紅潤,精氣十足,不由的放下了心。
隨着沉重的關門,歐雪的心顫了一下,老太太一雙眼睛也凌厲的看着她,“鬧夠嗎?鬧夠了就收場。”
歐雪明顯感覺身邊的氣壓變低,她抓着左承浦的衣角,心惶惶的不安,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等待着處罰。
左承浦握緊她的手,“我不明白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太太冷哼一聲,“何時你的記性這麼差了,如果你想當着她的面,讓我再說一遍,我不介意。”
只是幾句話,就讓歐雪感覺到濃重的戰火氣息,可她又不知該做些什麼,只有任左承浦如老鷹一般的護住自己。
老太太的話讓左承浦臉色一陣難看,他握着她的手都不自覺的用力,“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沒到。”
他說話的語氣雖然很冷,但明顯沒有先前的霸氣。
“約定的時間?我怕再等下去,你又不知會惹出新亂子,”老太太說着將報紙甩在桌子上。
不僅IPAD上有,原來報紙上也有!
歐雪拿過報紙,看到上面的新聞,搖頭,低喃,“怎麼會這樣?”
沒人給她解釋,她只知道左承浦讓她等着,而他和老太太去了另外的房間,看着他的背影從自己視線裡消失的那一刻,她有種和他永不見面的不安。
她呆呆的坐在房間裡,一分一秒煎熬的等待着......
隔壁的房間,左承浦立在窗前,他一顆接一顆的抽菸,煙霧繚繞中,他的臉上寫着痛楚。
“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左承浦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她。
“小浦,爲什麼你這麼執迷不悟,就算是再給你一年兩年的時間,可結果還是一樣的,你和她不可能在一起,”老太太看着他受傷的樣子,那顆強硬的心終還是不忍。
“你只要說,行還是不行?”
空氣又一次凝結,老太太看着手裡的東西,“不行。”
左承浦猛抽了一口煙,一股濃重的煙霧模糊了他臉上的痛楚,“我要把她送回去。”
“不行!”老太太拒絕的乾脆,似乎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左承浦看着她,目光復雜帶着怨恨,甚至還有她看不懂的東西,老太太側過臉,“我會讓人送她回去。”
“她還是個孩子,她會受不了的,”左承浦吼了一聲。
“知道她是個孩子,當初你就不該招惹她。”
“有些事早晚都要承受,早一天開始就早一天結束,”老太太的話讓左承浦大腦衝血。
“爲什麼?爲什麼?”左承浦的眼角都紅了,喊叫的聲音帶着嘶啞。
“小浦,我寧願讓你恨我,也要阻止你,是因爲我不想自己失去了孫女,再失去一個孫兒,”老太太的眼底浮起薄薄的晶瑩。
左承浦閉上眼睛,他怎麼也沒想到,當年姐姐的死,竟延續了他現在的悲劇。
另一個房間,歐雪如一隻木偶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眼睛看着窗外的陽光一點點暗下去,就像她的心。
有那麼一瞬間,只是她眨一下眼的功夫,整個屋子便徹底陷入黑暗,她慌了,她覺得黑暗就像一把無形的手,緊緊的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不能呼吸,甚至連聲音也說不出來。
夜無邊無際,在這個寒冷的冬夜格外漫長,歐雪蜷縮在沙發裡無助的等待着……
一夜,她一直望着那扇門,期待下一秒,他就會開門走進來,然後把自己擁在懷裡。
可是希望在無數個下一秒中變成了失望,直到最後成了絕望。
早上,她被窗外的陽光刺痛眼睛的時候,聽到了開門聲,她想都沒想就衝過去,可是那股不屬於他的氣息,將她的腳步凍住——
不是他,不是她等了一夜,盼了一夜的男人。
歐雪後退一步,看着高明不好的臉色,她的心就像是清晨的黎明,剛亮了一下,又瞬間暗了下去。
“左承浦呢?”她還是忍不住的問,只是一夜的焦躁和等待,讓她的聲音變得乾啞的,甚至她都覺得嗓間辣辣的疼。
高明將手裡的機票遞給她,“不要怪他,其實他真的想照顧你。”
“他呢?”歐雪的聲音也啞了,這一夜,她沒喝一口水。
“這是他讓我給你的,”一個信封被塞進她的手裡。
歐雪一下子拍掉,“他呢?我問他呢?”
高明動了動嘴角,“下午三點,你的家人會來接你。”
歐雪只覺得頭頂的天一下子塌了,她撲騰倒在了沙發上,“爲什麼會是這樣?爲什麼?”
大滴的眼淚滴在她手裡馬爾代夫的機票上,那美麗的景色被模糊成一片——
歐雪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帶着報復後的快感離開,十七年前,我的姐姐因你母親而死,我也被她無情的拋棄,從那個時候,我就發誓一定要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