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突然夜訪寧王府的事情,當晚就已經傳到了太子劉衍的耳裡,劉衍因此開始坐立難安。劉衍原本想立刻召見荀謀商議,但是現在時間緊迫,如此來回,豈不是耽誤工夫?
劉衍於是穿上衣服,讓下人備下馬車,即刻前往衛國公府。
荀謀早已迎候多時,也知道了太子的來意,於是和父親領着太子來到書房密謀。
劉衍一進到書房,就開始在房內搓手來回踱步,不住地喃喃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衛國公荀昱道:“殿下既然沒有下毒,又何必害怕呢!”
劉衍一攤手,“現在就怕皇爺爺他偏聽偏信啊!如果他老人家真的認爲是本宮下的毒,那就徹底完了啊!”緊接着劉衍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對對對,一定是陸佐,一定是陸佐……”
荀昱父子也知道劉衍想說什麼,因爲他二人也懷疑是否是陸佐在暗中出謀劃策。
荀昱道:“眼下我們最應該做的是如何防範皇上下一步會作何打算。”
“對對對。”劉衍神色慌張,心有餘悸道,“如果劉詢真的醒不來,皇爺爺他……他一定會……廢了我的。荀將軍,您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我……”
荀謀相比之下倒是淡定許多,安慰太子道:“殿下不必着急,劉詢要是真的醒不了,皇上也未必就會對您怎麼樣,現在我們必須得馬上斬草除根,先除了陸佐這個禍害。”
“可是這有用嗎?”
“看似沒用,但是你想想,陸佐一直對您懷恨在心,現在他不惜犧牲寧王,爲的就是除掉您,現在就差一步,他一定會在寧王死後,想辦法落盡下石,將您拉下馬。”荀謀說着,眼裡露出一絲綠光,“可怕的不是寧王如何,而是有人趁此機會落盡下石啊!眼下陸佐可是有皇上最信任的高筠啊!”
劉衍聽罷,暗自點頭,“有理,而且現在高筠最恨的就是本宮了。”忽而猛一擡頭,“可是本宮去看過陸佐了,他分明舊疾纏身,已有數日,不可能興風作浪啊!”
“殿下啊!陸佐這些分明就是障眼法。”荀謀不由分說道。
劉衍一怔,剎那額頭青筋暴跳,“陸佐!陸佐!”接連嘟囔兩句之後,緊握着的右拳狠狠地砸在書案上,“果真是隻老狐狸,早知道去年就應該斬草除根,現在也不會有這麼一番折騰。哼……”緊接着又問荀謀道,“那現在怎麼辦?”
荀謀也陷入了沉思,深思熟慮之後,才道:“現在派人去刺殺,一定會引出殷季,而殷季又正是我們要尋找的人,原本想忙完這一陣再找他算賬,現在看來正是時候了。”
“可是殷季他武藝高超,我們的人多番刺殺陸佐而不得,就是因爲他,現在故技重施,只怕我們還是一樣四大皆空麼?”
荀謀面沉似水,“看來這回我必須親自出馬了!”
劉衍眉毛一挑,嘴角露出一絲狡黠,“要是有荀將軍親自出馬,那真是十拿九穩了。只要能抓住殷季,不僅陸佐如案上魚肉,那部《鬼谷縱橫論》也如探囊取了。事不宜遲,荀將軍準備何時動身?”
“就在今晚……”
荀謀當晚馬上便開始準備,劉衍則下令讓金吾衛上將軍鄧灼一同和荀謀兵分兩路,一路負責刺殺陸佐,一路負責牽制有可能出現的殷季,劉衍則和荀昱在衛國公府書房等候消息。
寒夜籠罩着的陸府,平靜得如一潭死水。夜已經更深,府內除了幾處零星的燈火,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一絲生機。陸府的廂房內,陸佐已經睡下了,安靜若卻一直難以入眠,屋外寒風嚎啕,聒噪得令人煩躁。
安靜若和衣而起,擡眼看了看窗戶的方向,隱隱能感覺有一絲冷風吹來,許是窗戶破了。就在安靜若起身之際,陸佐也醒了,問安靜若怎麼了。
“窗戶好像破了,起來看看。你先睡吧!”
安靜若穿上便衣,摸着黑點亮了屋內的燈,走到窗前看時,卻發現窗紙確實破了一個洞,足有一指見寬。可是這個破洞怎麼看怎麼奇怪,像是被刀割過的,安靜若頓時警覺起來。
“靜若,怎麼了?”陸佐也和衣起來了,低聲問道。
安靜若看着窗口的破洞,皺着眉答道:“奇怪!窗戶的這個破洞今天我如何沒注意到呢?而且這個破洞如此之平整,像是被刀割過。”
“什麼……”陸佐一陣驚呼,臉色瞬間鐵青,一絲隱隱的不安頓上心頭,“不好,靜若我們快走!”
“出什麼事了?”
安靜若還未說完,陸佐便挽着她的手準備離開。恰在此時,便有一個黑影破窗而入,緊接着又有兩三個人影跳入窗內,個個手持利劍直指陸佐。
“不好!”
陸佐拉着安靜若加快腳步,奔至門前,門剛打開,卻見門前也正立着三個黑影,手持利劍直指陸佐的腦門。安靜若眼疾手快將陸佐往自己這邊一拉,順利躲過劍鋒,緊接着身後的幾個黑衣人成圍剿之勢,將陸佐夫婦逼至牆,陸佐和安靜若左躲右閃,漸感不支。
就在六個黑衣人圍着陸佐夫婦一頓猛扎之時,突然,其中一個黑衣人卻應聲倒下,另外五個黑衣人一同回頭看時,卻發現門外亦有一人手持利刃,跳入門內,揮刀便朝另外五人左砍右切,其中一人躲避不及,便應聲倒地。
陸佐見狀,趕緊挽着安靜若的手,朝窗戶方向奔去。夫婦二人一前一後,跳窗而逃,不曾想黑衣人亦分頭心動,其中兩人脫身後,便也尾隨跳窗而去,屋內只留下兩個身影圍着另一個黑衣人大戰。
屋內刀光劍影,另外兩個黑衣人漸漸佔了上風。持刀的黑衣人且戰且退,來至屋外的滴水檐下,一邊持刀格擋,一邊四下觀察,卻發現院內已經沒有其他人,陸佐夫婦和另外兩個黑衣人也已不知去向。持刀者正思忖之間,一時亂了心神,對方刺來的一劍順手隔開之際,卻給了另一個黑衣人可趁之機,肩膀正中一劍,一道鮮紅的口子足有一指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