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房子

那邊許氏心裡千迴百轉,那邊文氏同樣心裡不安樂,滿肚子的事情,就等着找簡建文問清楚。簡建文一整天的時間陪着宋存厚待客,人也喝得有幾分醉醺醺的。清洗過臉,換上衣服,簡建文捧上一杯熱茶,人也覺得舒服好多。

“你好,二房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簡建文懶洋洋回答。

“二嫂今日拉着敏兒說東說西,那股子熱絡勁,我看着就覺得不對付啊。”

“嘿,我說你們婦道人家,心眼就跟針尖一樣大小。”簡建文一手摟過妻子,“三房現在也算起來了。我女婿要升從六品官,我這個做嶽山的,至少也得這個。”簡建文張開手指翻了一翻。別的不說,簡家裡面三房,誰的官職比三房大,哪一房當官的人比三房多呢。二嫂這樣做不過人之常情,你想太多了。”

“我倒是希望是我想多了,但是二嫂今日這態度透着古怪,我看女婿這事情,可能不止從六品。”

“這話怎麼說?”簡建文神色一整。

“要是女婿只是從六品,二嫂來討好的就是我,而不是敏兒。但是我看二嫂今日這駕勢,是非要和敏兒搭上關係,你是沒瞧見,她在敏兒婆婆房間裡,幫忙待客,那股子熱情,我就不相信僅僅是因爲三房要起來了。”即便三房真的要起來,許氏也應該討好是我,而不是簡敏,這話在文氏心裡轉了又轉。

“往上奏的捷報,我是看過的,女婿的功勞沒有被抹走,但是也沒有全歸屬女婿。我當時還覺得可惜,要是女婿有一點兒靠山,今日的豐賞可就不是百戶了。如果依你所言……”那麼帝都必然有了變化,而這個變化是譚方還不清楚的。“明天我去探聽一下譚將軍那邊的消息。不過這終究都是好事。”

“好事固然是好事,但是事出反常即爲妖,往上的捷報不是這樣寫,那爲什麼女婿的功勞,官位會有變化呢。”

兩夫妻誰都沒話說,只等簡建文去探聽消息。

宋晟的慶生禮結束。簡敏把各家送來的禮歸攏一下,按照禮品的貴重列了一張清單,有些人家是要回禮的,例如譚將軍一家。這回禮不是簡單準備的,太貴重了,簡敏沒辦法送,太輕簡了,又不好意思送。

想了又想,簡敏決定自己做些小點心,送到將軍府。

聽得簡敏上門,譚夫人立即讓人迎了簡敏進門,又讓孩子出來拜見簡敏,簡敏每人送了一個荷包。

“敏妹過來坐坐就是,帶這些東西過來做什麼。”

“總不能空着手過來,這些點心是我自己做的,比不得大酒樓做得好吃。”

譚夫人讓人裝了碟子,送了上來,又讓人送了一些給兩個孩子。自己捏起一個花生酥送入口。“你這花生酥是用什麼來做的,不像外面賣的,甜甜膩膩的,這個吃得清爽得很。”

“夫人要是喜歡,我多送些過來。”

“還喊我夫人,豈不是見外了。我既然自作主張稱呼你一聲敏妹,你也喊我一聲姐姐吧。”

簡敏自然是答應。隨後,兩人又聊了一些事,無非是家裡的孩子,還有邊城的事情。譚夫人又問起院子的事情。簡敏得到宋存厚的回答,自然不再敷衍。

“那院子我看是極好的,你有空了,也讓宋總旗陪你過去看看。早些訂下來,等挑一個好日子,你們一家人就可以搬過去了。”

簡敏又是一一應下。

等到簡敏回家,和宋存厚說起這件事,宋存厚點點頭,“那院子我看過,的確不錯,你有興趣,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說走就走,兩人重新上了車,宋存厚趕車,揚鞭就往南城去。雖然說院子是在南城,院子所在的街道乾淨整潔,街道兩旁種有大樹,風吹過樹枝,發出颯颯的響聲。街道上一溜煙都是三進的院子,偶爾有婆子丫鬟出門,但也沒有到處張望的。

“這裡真的不錯。”簡敏從車子裡探出頭,還以爲商人聚居的地方肯定是嘈雜的,沒想到也有安靜的。

“住在這裡的,都不是一般的商戶,都有些身價來歷的,家裡的婆子和丫鬟自然是管理得好。”

車子停在一間三進院子的門前。宋存厚上前敲門。開門的是一對老夫妻。看見宋存厚很是詫異。

宋存厚說明來意,老夫妻連忙迎了兩人進院子。

簡敏謝過兩位老人,仔細打量起院子。這院子的確如譚夫人所說的,非常周正。進門是一堵石壁,上面雕刻的是兩個肥肥胖胖的娃兒,甚是可愛,繞過石壁,往裡走,前院,正院,後院,後院右邊還有一個單獨的小院落,儘管小院落只有三間小房子,不過卻是獨門獨戶,園牙門一關,就是一個獨立的小天地。

正院和後院之間的院子非常寬敞,還佈置了一處小橋流水的景緻。流水潺潺,推到小小的水車不停轉動,水塘裡還養着幾尾小魚,水塘邊上還種了花,雖然是最普通的小花,不過卻是盛放得極漂亮。

簡敏在院子裡走了一圈,估算着這個院子即便開了宴席,還能再搭一個戲臺子,位置都是足夠的。

前院和正院之間的院子,雖然不如後院的院子大,不過也不少了,院子中央擺放了四個大水缸,裡面裝滿了水,院牆上還種植了一些攀牆的植物,看着春意盎然。

房間裡面,正如譚夫人說的,傢俱雖然說不上很好,不過也不是差的,將就着也能用,前院,正院的堂屋都沒有過多的擺設,簡單的八星報喜之類的掛畫,不是名家之作。

院子走下來,簡敏心裡滿意到極點,傢俱白送的,挑一些好的出來,還能繼續用,關鍵是院子足夠大,以後,宋晟還有自己的弟弟妹妹,再遠一些想,等宋晟長大了,成親了,後面的小院落也是給宋晟自己用,算是獨門獨戶的小院落了。

簡敏面上的滿意,宋存厚自然看得清楚。兩人辭別了老夫妻,一道歸家。

“這院子怎麼樣?”

“你是明知故問。”簡敏推一把宋存厚,兩頰緋紅。

宋存厚哈哈大笑,“明天,我就把錢送到將軍府,把房子的契約取過來。”

“還得給譚將軍道謝。”簡敏笑着坐回車子裡。心裡開始憧憬着,等房子的契約拿到之後,要怎麼裝修房子,宋氏的房子安置在哪裡,家裡幾個下人怎麼安置。一路想,一路笑。

即便晚上吃了飯,休息睡覺,簡敏的臉上還是掛着笑意。宋存厚看着妻子臉上止不住的笑容,就知道妻子不但是滿意房子,而且非常非常滿意。

但宋存厚臉上卻沒有多少笑容。他想起另外一件事。今日譚將軍見他的時候,有些欲言又止。這態度區別於以前譚將軍對他的熱絡,宋存厚心裡盤算一下時間,猜測帝都的旨意怕是快要下來了。而譚將軍的態度……聯想到簡家二房的態度,宋存厚心裡有些不安。宋家在邊城除了簡家沒有任何的根基。實在犯不着爲了一個官位,而得罪手握大權的譚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