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巨大的舞臺上, 燈光聚集照射着安靜的躺在正中央沉睡的白髮女子,如同故事中被魔法詛咒的公主靜待她的王子前來將她喚醒。
“真是可憐吶,公主殿下恐怕要永遠的沉睡下去了, 因爲現在王子大概快要被看守這裡的惡龍給幹掉了吧。”聞人白盤腿坐在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笑眯眯的轉頭看向身邊面色不愉的紅髮美人, “吶吶, 你也是這樣認爲的吧。”
索拉烏抱着雙手靠在邊緣的一根柱子上揚起下巴朝着某個方向擺擺:“她的王子能不能來我不知道, 但是我這邊的騎士來了, 所以還請你加油打敗騎士吧,惡龍先生。”
“嗯,那你說我要不要現編兩句臺詞呢?”聞人白摸摸下巴, 狀似認真的思考着這個問題,絲毫不在自己的後背正暴露在循跡而來的槍兵面前。
“無聊的玩笑到此爲止了, Assassin, 快放了索拉烏夫人然後像騎士一樣與我面對面的戰鬥吧!”
“騎士, 你的腦子出問題了麼,都已經叫我Assassin了還要我跟你進行正面對決, 而且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有綁架索拉烏,我們啊,可是舊識呢。”
“你——”
“夠了,迪盧木多,我是自願跟着聞人白來到這裡的, 你回去吧, 告訴肯尼斯, 我們之間的婚約就此作罷。”索拉烏上前一步走出陰影, 面無表情的看着槍兵, “幫我轉告他,這件事是我提出的, 讓他不用擔心我的父親會做什麼。”
槍兵暗自咬牙,看了看紅髮的女子,又看了看從始至終一直背對着他的聞人白還想要說些什麼,然而就在這時卻驚訝的瞪大眼睛將目光投向了雖然位於最顯眼位置卻一開始被他忽略了的躺在正中央的那個白髮女子。
橘黃色的火焰在女子的身邊憑空燃起,女子的身體在火焰中就如同黃金的沙做成的一樣坍塌散落,這原本應當是恐怖的畫面,卻因爲金色的沙隨着火焰的燃燒在其中飛舞盤旋而變得出乎意料的美麗。並且那些沙逐漸的聚集在一起凝聚出了一個真正的,雕刻着精美的繁複花紋的黃金製成的空杯子。
那個就是聖盃麼,那就是所有參與這場爭奪的魔法師與英靈都在渴求的聖盃麼,迪盧木多有些失神的看着火焰消失後放置在臺子中央的黃金盃,如果他現在出手奪得那個杯子並獻給自己的Master的話就就能夠達成肯尼斯大人的目的,而自己想要爲主君盡忠的願望也能夠達成了吧。
然而他的理智告訴他,自己要優先完成Master的命令將索拉烏夫人安全的帶回去,同時身爲戰士的直覺也讓他對那個華美的黃金盃產生了疑慮,那個東西,真的能夠完成任何願望麼?
但是,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猶豫了,因爲一個耳熟的聲音從演出廳後方的入口處傳來:“我以咒令的名義命令你,自殺吧,迪盧木多·奧迪那。”在他尚未醒悟過來的時候,僅剩的紅薔薇已然掉轉方向貫穿了自己的胸膛。
爲什麼?爲什麼我將自己的忠誠奉獻給你卻依舊得不到你的信任!肯尼斯·艾爾梅洛伊·阿奇波盧德,你告訴我爲什麼!紅色的血因爲混亂的魔力暴動從眼眶中流出,如同眼淚一般在臉上留下印記,身體逐漸化作光點逸散的迪盧木多緊緊地攥着自己的寶具憎恨的盯着肯尼斯發出憤怒的嘶吼:“我詛咒你,肯尼斯·艾爾梅洛伊·阿奇波盧德,我詛咒你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永遠!”然後用力的扯出紅薔薇撐着即將散去的身體向着聖盃所在的方向投去,想要在肯尼斯的眼前毀掉它。
然而他的想法註定是要落空的,因爲就在此時,原本空無一物的聖盃底部憑空產生出一種泛着不詳的暗紅色光芒的黑色粘稠液體,不斷地填充着空蕩蕩的容器並從其中溢出,源源不斷的流淌着,很快就漫延了整個舞臺。那些液體就像活的一樣,從其中分出了細細的一縷出來快速的纏繞上即將接觸聖盃的紅薔薇,將那由魔力構築的寶具快速的分解消化並轉換了屬於自己的一部分,甚至還有一些硬是直接將尚未完全消散的槍兵也裹纏起來拖了進去。
在捲走槍兵之後,那些髒污的液體稍微的平靜了下來,但是很快再次翻騰了起來,並且將原本的佔據的舞臺壓垮腐蝕出一個巨大的洞來。也正因此,原本應當蔓延到下方位置較低的污泥也都落入空洞,只留下那個違反物理學定律漂浮在空洞上方的黃金盃。
“哼,這個吐着髒兮兮的污泥的玩意兒就是聖盃麼,還真是讓本王失望吶,不過無所謂了,用來當做聘禮還是挺合適的。”穿着黃金戰甲的吉爾伽美什從表演大廳的側門走了進來,站在終端的樓梯上居高臨下的掃視着下方狼藉的一切,“讓本王比較意外的是杯子已經出現了,你爲什麼不動手去拿,還是說你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微不足道決定臣服在本王的麾下了。”
“自戀也請稍微有個限度,我對那玩意兒沒興趣,只不過是想回收一件被聖盃拿走的東西罷了。既然你出現在這裡,就代表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已經敗在了你的EX咖喱棒下了。”說是這麼說,但實際上聞人白把吉爾伽美什的乖離劍和騎士王手中的勝利與誓約之劍給記混了,“雖然我不太滿意時臣把你的使用權委託給綺禮,但是比起這個來我更想知道所謂的聘禮是怎麼回事,你看上誰了?”
“反正不是你——喏,我的新娘來了。”
順着吉爾伽美什指的方向,聞人白看到了出現在後方入口的那位即使穿着裙甲卻依舊身材嬌小騎士王,儘管知道不可能,但還是忍不住的會認爲金燦燦的吉爾伽美什看上騎士王的原因就是因爲她那頭漂亮的金髮的緣故。
愛麗斯菲爾,阿爾託莉雅在看到靜靜地懸浮在舞臺上方不斷流淌的着黑泥的黃金盃,眼中閃過一絲悲哀,但是很快又重新變得堅定起來。只要得到聖盃,只要得到聖盃許下願望,就能夠糾正過去的我所犯下的一切錯誤,我的臣民能夠得到拯救,蘭斯洛特·加龍省也依舊是那個高貴的湖上騎士而非如今這個墮落的狂騎士。
原本呆在那裡的肯尼斯早在吉爾伽美什出現的第一時間就選擇了離開,現在的他不同於往時,身體處於半癱瘓狀態又失去了從者,不僅如此,就連他的未婚妻也選擇了離開他。毫無疑問的,他在這場爭奪之中成爲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不甘心的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隱藏在黑夜之中的高大建築,神色莫測。
“來的可真慢吶,就算是陪着熟識的狂犬玩,讓我等這麼久也實在是太失禮了。”吉爾伽美什傲慢的看着站在入口處的女騎士,“這種表情,簡直就像一條瘦弱飢餓的狗。”
“Archer,你給我讓開,聖盃是我的!”女騎士的臉上浮現出被冒犯的怒容,然而她的話音未落,一柄長劍直接刺向了她的腿。大抵是因爲先前已經經過一次戰鬥消耗過大的緣故,她並沒能躲開那件武器,踉蹌着跪倒在地,怒視着開啓王財寶庫的吉爾伽美什。
“Saber啊,就算是落入妄想,跪在地上,你這個女人還是很美麗的。”吉爾伽美什篤定的笑起來,他認爲沒有誰能夠拒絕他,包括眼前這位美麗的騎士,“捨棄你手中的劍,成爲我的妻子,爲什麼還要執着於那種胡謅的萬能許願器呢,從今往後你需要追求沾染上屬於我的顏色就足夠了,在萬象之王名號下,賜予你無上的愉悅與快樂,那麼你的決定是什麼呢。”
這傢伙真的是在求婚麼?呆在一邊看戲的聞人白忍不住捂臉,就衝這低到讓人不忍直視的情商絕對是會被女方往死裡打的吧,如果他不是吉爾伽美什絕對會被往死裡打的,絕對。
“你這傢伙,說這些無聊的話就是爲了奪走屬於我的聖盃麼!”果不其然,吉爾伽美什的話讓女騎士臉上的怒容更盛,即使對方是最古之王,但是同樣身爲王的她的尊嚴也是不容挑釁的,她舉起手中的無形長劍,“拒絕,我拒絕!”
話音未落,幾把小巧的武器再次從吉爾伽美什身後的王財寶庫中飛了出來狠狠地擊中了盔甲未曾覆蓋的地方:“因爲太害羞了才說不出口麼,沒關係的,無論你說錯幾次我都會原諒你,因爲這婚禮並非是本王的請求,而是本王的決定。或者說,你需要在體會到痛苦之後才能迎接順從的喜悅。”吉爾伽美什攤開手,背後的寶庫形成的光幕之中再次探出形狀不同的兵器對準了仍舊緊緊握着手中長劍的騎士王。
與其說是對方因爲害羞拒絕你還不如說是因爲拒絕而惱羞成怒的人是你吧,這麼暴力的話只會把求婚對象越推越遠最後變成仇人的。不過聞人白卻沒有插手的想法,事實上,對於某人求婚失敗他還是比較樂見其成的。說真的,雖然自帶黃金律不愁沒錢的黃金單身漢很受歡迎,但是現如今霸道總裁類型的可算不上多吃香吶。更何況,他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還是很挺仇富的。
不過看戲的心情並沒能持續多久,聞人白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就在剛纔,他感覺到自己與言峰綺禮之間的聯繫斷掉了。隨後出現的衛宮切嗣更是證實了他的想法,言峰綺禮死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心臟的位置,有些不太明白那種空蕩蕩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就在他因爲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發呆的時候,衛宮切嗣舉起手來用咒令對準自己的從者:“Saber,以咒令的名義命令你,用你的寶具摧毀聖盃。”
“什麼——”Saber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手中的寶具已然掀起了小型的風暴準備就緒。
“你這雜種要毀掉本王的婚禮麼!”吉爾伽美什的王財寶庫調轉方向對準了衛宮切嗣。
“衛宮切嗣你敢!”同樣因爲衛宮切嗣的命令回過神來的聞人白臉色也變得越發陰沉起來,橘紅色的火焰在他的手上也開始燃燒起來。
然而衛宮切嗣卻不爲所動,聲音堅定地說道:“再一次下令,Saber,摧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