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着Berserker的少女並不是愛麗斯菲爾·馮·愛因茲貝倫, 而是她與衛宮切嗣的女兒,伊莉雅斯菲爾·馮·愛因茲貝倫。聞人白站在道路的另外一邊微微仰頭看着站在上方道路護欄後銀髮赤瞳的少女,或者說是小女孩,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不完全是人造人, 她是不完全的人造人, 不過說到底, 又一個因爲野心而成爲犧牲品的幼崽啊, 那些狂妄的試圖向天吠叫的野犬何時纔會停止呢?”
“愛因茲貝倫的人造人?只要人類還存在一天,大約就不會停止下來吧,說起來這還真是熟悉, 有種舊友再會的感覺啊。”看着眼前的戰鬥,言峰綺禮的臉上出現了一個微小不易察覺的微笑, “相互競爭, 相互殘殺, 相互踐踏,這不就是Master之間的責任麼, 身爲此次的監督者,我等唯有祈禱奇蹟的出現與聖盃的完成。”
“哪怕這裡再次淪爲地獄?喂喂,別露出那種糟糕的表情啊,看得我很想打你一頓吶,綺禮。”聞人白看着臉上愉快的笑容越來越大依舊自持神父身份的男人, 忍不住的伸手遮住了身邊女孩子的眼睛, “教壞了孩子可怎麼辦, 就算無法學會敬畏, 也要尊重生命呀。”
“‘我主在天, 世上之罪皆可赦’,還是靜靜地等待吧, 這首先開始的第一站會變成什麼樣呢,呵呵。”看着吸引着Berserker邊戰鬥邊朝着偏遠森林奔跑的Saber,言峰綺禮的目光落在聞人白覆蓋着卡蓮眼睛的手上,不動聲色的說道,“是時候回到教會去履行職責了。”
聞人白無所謂的聳聳肩“啊,那咱們走吧,反正這裡魔力那麼清晰,在教會的話反而方便全面監控。”
遠阪凜已經先一步離開,第一次見到此等狂放戰鬥的衛宮士郎被驚得站立不穩,跪倒在地上,他覺得自己頭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那個怪物太過強大,強大的讓他感到絕望。
“要是害怕的話就逃走吧。”他忍不住想起遠阪凜連走之前的話,是啊,逃走吧,只要逃走,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可是,可是我做不到啊。他用力的握拳砸了一下地面,然後看着自己右手掌心的紋路,金髮碧眼的女子露出爽朗的笑容,帶着鐵質手套手與他的手握在一起,冰冷的如同地面上冷硬的石頭。
白色的月光與燈光混在一起,映照出他的影子,不是已經決定好了麼。衛宮士郎猛地攥緊拳頭,原本還帶着迷茫恐懼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儘管先前因爲被Berserker的攻擊波及到受了一點點的小傷,但他還是綿力爬起來,沿着他們交戰時留下的印記跌跌撞撞的朝着那個方向走去。
物體破空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然而伊莉雅斯菲爾卻並沒有任何想要躲閃的意思,因爲那樣軟綿綿的無力攻擊對她而言毫無作用。事實也的確如此,就在黑紅色的咒術即將砸中她的時候,藍色的屏障自動展開攔下了攻擊,隨後變成了兩隻身上佈滿藍白色精美花紋的白鳥一左一右的護衛在她的身邊。
“哎呀哎呀,好怕怕啊,招呼都不打一聲的就直接偷襲了過來,簡直像野獸一樣,凜。”伊莉雅斯菲爾停下腳步,微微側身偏頭看着站在後方仍舊維持着攻擊姿態的遠阪凜,臉上露出一個看上去有些嘲諷的微笑,“還是說,這就是遠阪家的作風呢?”
面對嘲諷,遠阪凜冷笑一聲:“明明是你先挑起的事端,既然已經開打,那麼發起奇襲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還是說需要再來一次自我介紹。”
“自我介紹麼,對剛纔那個大哥哥的話也無所謂呢,但是我對你卻毫無興趣,凜。”白色的鸛鳥展開翅膀在伊莉雅斯菲爾身邊徘徊盤旋着,伊莉雅斯菲爾原地轉了一個圈,然後又背對着遠阪凜,微微側臉露出一個殘酷又天真的笑容,“但是呢,我對你卻毫無興趣啊,將死之人就要有將死之人的自覺嘛。”隨着她的話音落下,白鸛騎士已然揮舞着翅膀衝着遠阪凜發起了進攻。逼得她不得不後退着進行移動規避,直到她一不小心跌下土坡。
“真是靈活的獵物,那麼作爲獎勵就在送給你兩隻好了。”伊莉雅斯菲爾又隨手取下兩根頭髮變出兩隻白鸛,隨後又因爲遠阪凜從下方爬上來直面她的姿態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笑開了,“正面對戰麼,真是有勇無謀呢,凜。”她看着展開巨大的綠寶石防禦的遠阪凜擊碎了自己的兩隻使魔,依舊一臉的毫不在乎,“能防住淚,卻無法防住劍,還以爲能多有趣呢,真是無聊,那麼再見了,凜。”白鸛陡然變化成爲劍的形態,一個擊碎了遠阪凜的防護,另一個則是對準因爲這番變故驚訝的愣在原地的遠阪凜。
正好旁邊就是墓地,做爲你的安息之所完全夠了呀,我會看在同爲御三家的份上勉強爲你立一塊碑的,至於碑銘志的話,該寫些什麼好呢?伊莉雅斯菲爾微微偏頭思索着,看着對準遠阪凜飛去的巨劍,臉上再度揚起一個天真的笑容。然而就在即將擊中對方的時候,更遠處飛過兩道紅光將白鸛變形態的劍擊了個粉碎,因爲能量相互撞擊影響到周圍環境併產生大量塵土的影響了視線的緣故,轉瞬間遠阪凜就失去了蹤跡。這讓她不高興的嘟起了嘴巴,回身看向攻擊發射過來的遠方,懊惱的咬了下嘴脣,心中暗道失策,竟然忘記了那個該死的Archer。
此時Saber與Berserker之間的戰鬥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即便是受到咒文壓制,神智混亂不能言語,但發了瘋的英靈仍舊揮舞着與之身材相稱的巨大的刀具,章法有據的刀法與嬌小的劍士對戰。發動寶具上附有的風之魔法,武器暫時露出真容,全力一擊從肩頸斜劈下去破開心臟,發狂的戰士在黑夜之中散發着紅光的眼睛黯淡下去,他死了。
但是這不對勁,死去的英靈應該很快就會化成魔力光點然後返回自己的英靈王座,可是眼前這個狂戰士並沒有,甚至他的身體還在復原,不,不對,那不是復原,更像是時間倒退,簡直就像是受到了不死的詛咒一樣。
遠阪凜有點困惑的後退幾步,她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從者要提醒她離得遠一些,不過既然Archer都這麼說了,她也還是照做了。而且她並沒有提醒身邊的衛宮士郎,出於私心,儘管說過今晚會放過他,但是如果因爲躲避不急導致了Saber的提前離場,倒也不是什麼壞事,正好可以把這個沒什麼能力又固執的要死的傢伙趕出這種戰鬥,老好人就該有個老好人的樣子,老老實實的過普通的生活不就好了。
衛宮士郎覺得自己剛剛似乎看到了什麼,模模糊糊的如同信號不好出現雪花的老舊電視,不安的感覺漫上心頭,他猛地躍下小坡,拉住仍舊在那裡發愣的Saber並把她拉離那個地方。
“僅僅是這樣還不夠啊,哼。”白髮紅衣的弓兵脣邊露出一個堪稱愉快的微笑,用魔力構造的螺旋劍在長弓上拉長變形,如同一隻銳利的劍一般被射出來,目標直指此刻仍舊站在墓碑中間的道路上,剛剛復原的Berserker。巨大的魔力撞擊到高大的戰士身上,猛地爆裂開來,一瞬間形成一個小小的升騰起來的雲朵。旋即熊熊的火焰在英靈周身燃燒起來,卻對他毫無傷害,讓遠阪凜忍不住顫抖起來:“這怎麼可能,受到A級寶具的攻擊竟然毫髮無損……”
哦豁,真是驚豔的一擊啊,非常出色的首秀,聞人白有些興奮地看着鏡子裡倒映出的景象,完全就是一副在看特效電影的表情,要是他的身邊再放一桶爆米花和一杯飲料的話,那就更沒有什麼違和感了。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聊,觀察那些雜修的生活就這麼讓你感興趣麼?”吉爾伽美什懶洋洋的佔據一張長椅,翹起腿一副無聊的表情,“難道那邊的聖職者已經讓你失去了繼續教導的興趣了麼?他旁邊不是還有一個小的麼。”他饒有興趣的看着與言峰綺禮並排站立,面對着正中央十字架如同在做禱告的少女,“不得不說,人類的遺傳還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呢。”
“無論有沒有失去興趣,那都是我的所有物,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或者隨便其他什麼東西染指。”聞人白背靠着椅背,微微仰頭側看坐在斜後方的又從自己的王財裡摸出紅酒喝的吉爾伽美什,“綺禮是我的,卡蓮也是我的,被龍打上了標記的話,最好不要惦記,不然可是很容易會遭到報復的。”
“呵,與其說是龍,不如說是守着骨頭的野犬更合適一點吧。”吉爾伽美什不屑的嗤笑一聲,“我倒是不知道你現在竟然還喜歡起了小女孩兒。”
“非要我揭穿你的老底兒才能老實麼,你得知道,歷史和神話可是有很大差距的,真的被否定了的話,你還能像現在這樣悠哉麼?【注】”聞人白毫不客氣的針鋒相對,一點都不在乎對方的怒火是否會被自己點爆然後跟自己幹一架,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但凡是幼崽我都喜歡,只不過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更套我的換新一點。”
聞人白想了想,還頗爲自得說道:“很久之前我就有這個想法了,我要在自己的墓誌銘上下‘唯有少女的微笑才能照亮我荒蕪的內心’這樣的話呢,就是可惜了我大概是不會有這玩意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