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捆住我們的繩索雖然已經解開了,但衆人都中了藥,別說跑出去了,就算現在隨便來個姑娘,也能把我們撂倒。一行十二人,不是退伍軍人就是練過武功的,再不濟就像我,好歹也是做粗活出身,練出了幾塊腹肌,可現在呢?現在連一點兒反抗能力都沒有,實在是憋屈。
想起剛纔那個老孃們兒在我身上摸來摸去的舉動,我就覺得渾身惡寒,要真相宋僑明那樣,會被人倒賣到國外當鴨子,天天伺候一幫不知長什麼樣的富婆,那我還不如現在早死早超生的好。
我說完,隊伍裡一個綽號叫二毛的人說:“這什麼藥,怎麼這麼厲害?”
宋僑明對這方便的門道比較瞭解,說:“那些大型的人販子團伙,都是有壓箱底的。你們想,要是沒有好藥,那些成年人是那麼好弄到手的嗎?過去民間常說的拍花子,就是在手裡那一塊布,布上沁入了藥水,將這塊布拿在手掌裡,在人的鼻子前這麼一扇,聞到味兒就倒。”
我道:“你的意思是,他們用的藥,是過去拍花子的人用的藥?”
宋僑明摸了摸鼻子,訕訕道:“當然,技術在改良嘛。當年文革的時候,不少東西都被推翻了,很多東西都失傳了,但越是混亂的年月,人口販子越是猖狂,所以人販子的絕活兒可沒有失傳,現在反而是推陳出新了,我感覺他們用的藥,比那些古時候拍花子的人可高明多了。拍花子的一拍拍一個,她們是直接放倒了我們這一片。”
順子苦着臉道:“僑明哥,你就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趕緊想個對策。我不介意當鴨子,但我要接漂亮的女顧客,剛纔那女人是個什麼鬼啊!”
對於順子的這個說法,我深表同意。
爲了不引起外面人的注意,我們一行人都是湊在一起,壓低了聲音說話,外面沒有發覺,一時倒也風平浪靜。思來想去,我看向周玄業,道:“周哥,你還會不會什麼秘術,比如之前的三壇降神術之類的?”
周玄業嘆了口氣,坐在牆角,道:“三壇降神術,一輩子也就一次機會,再用不僅不會降神成功,反而有性命之憂。”
我道:“那有沒有退而求其次的辦法?”
周玄業搖了搖頭。
宋僑明頓時哀嘆道:“完了完了,媽的,那女人要再敢來,我就跟她們拼了。”
這時,譚刃忽然道:“現在我們是出不去的,大家幫繩索重新捆上,她們早晚會來‘提貨’,等出了她們的大本營,再反擊不遲。”他這意思我也明白,現在我們應該是在人販子的老巢裡,周圍的人肯定很多。
但是,她們如果要出貨,必定不可能所有人都出動,那麼,我們逃跑的機會就會增加。
衆人別無它法,也只有如此了。當即,周玄業便將我們按照之前的模樣重新捆綁上,當然,這次捆綁,自然不會像之前那麼死,只是做了個表面功夫,甚至連繩結都只是‘外勞內鬆’,只要時機一到,我們到時候掙扎片刻,就能從繩索中掙脫出來。
捆好後,周玄業道:“大家表現的虛弱一些,別讓他們在給咱們加藥了。”當即,衆人便以最放鬆的姿態躺在地下室裡,一個個顯得要死不活的。就這般也不知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都睡了兩覺,肚子裡餓的都沒有知覺了,那門才又一次打開。
這一次,他們送來了吃的,並且還餵給我們吃。食物是熬得看不見米的稀粥,只是爲了給我們吊命,吃太飽了怕我們跑。按照之前的商議,我們一個個都顯露出最虛弱的模樣。那些喂吃的人一看,互相搭話。
“藥是不是下重了,看這一個個,好像要斷氣一樣。”
“可能是吧,這藥下重了會有後遺症的,腦子要壞的,這壞了人家可不買啊,我說……要不跟大姐說說,弄點兒解藥?”
年紀較小的一個人看起來不放心,說:“可大姐不是說,這幫人是練家子,要小心嗎?”
最先開口的那個人道:“什麼練家子,一個個都成這樣,大姐是有些小心過頭了。”我聽的心頭砰砰直跳,腦海裡就兩字兒:解藥。
當下,我心生一計,此時那年紀小的正在餵我喝粥,人餓了什麼都喝的下,這清湯寡水的一碗粥,我恨不得一口氣喝下去。但爲了完成自己的計劃,我忍了,喝到一半時,我裝作喝不下,猛地吐了出來,一邊吐,一邊虛弱的叫:“痛、好痛……”緊接着,便用後腦勺去撞地。
那被我吐了一身的小夥子氣的將碗往我身上一砸,又踹了我兩腳,雖然如此,但我的表演是有效果的,便聽他道:“看樣子藥是真的下多了,咱們趕緊找大姐去,千萬別把他們腦子整壞了。”
三人說着,立刻順着樓梯爬了上去,又一次關上了門這三人一走,順子立刻壓低聲音笑道:“蘇兄弟,你行啊,還是個實力派演員啊。”
我道:“過獎過獎。”一邊說話,一邊慘叫兩聲,約莫二十來分鐘的功夫,門又被打開了,這次,一個非常年輕漂亮的女人,帶着一幫人走了下來。
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我都差點兒忘記喊痛,要不是我身後的周玄業不動聲色的捅了我一下,沒準兒就穿幫了。
那個女人真的非常漂亮,穿着少數民族的衣服,皮膚白皙,細細的辮子垂在胸前,長髮及腰,烏黑如墨,只是面無表情,看起來很冷漠,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緩緩的掃過我們一幫人。
如果不是那幫人喊她大姐,我真的難以相信,這個漂亮的,甚至有些帶‘仙氣兒’的女人,居然會是人販子的頭目。我一邊兒繼續演,心中卻變得緊張起來。
這個女人身上強烈的違和感,讓我覺得有些不妙。
她一直沒說話,看了我們片刻,就伸手招了招,淡淡道:“點香,這批貨看緊點,那邊催的很急。”
說話間,有人點燃了一根香,香的味道有點兒像薄荷,很清涼,聞了沒多久,我就覺得身上漸漸恢復了力氣。不過我們已經商量過了,所以衆人並沒有表現的太強悍,一個個都擺出了生平最窩囊的樣子,我則慢慢停止了撞頭,做出一副疼痛緩解的模樣。
這時,那個仙女一般外貌的‘大姐’蹲在了我生前,伸出了三個手指,道:“這是幾。”她的聲音很清冽,像山間的清泉一樣動聽,我只覺得很諷刺。有句老話,叫相由心生,可爲什麼有些人面貌醜陋卻心地善良,有些人外表像仙女一樣,內心卻如此醜惡?
我虛弱的回答:“三。”
她面無表情,但顯得很滿意,點了點頭,就帶人離開了。
人走之後,我們開始休養生息,等待接下來的提貨。
這個過程並不長,大約兩個多小時後,那些人開始押我們出去。出了門我才發現,這是個少數民族風格的村寨,寨子很小,極目望去,稍微大點的房屋,不過四五間,周圍還有些皮包骨的狗走來走去,有些房屋的門前,還有小娃娃在玩耍,房前的地板上,還曬着一些乾菜。
這儼然就是一副普通的農家場景。
出了門後,出來了一對兒農民打扮的壯年漢子,人數是我們的兩倍,將我們這些人圍在中間,開始押着我們離開村寨。即使他們不說,我也能猜出大概路線來。既然是倒賣出國,那和我們的原定路線也是差不多的,只不過他們最終是往國道上走,而我們是往叢林深處進發。
沿途,這幫人的口風很緊,看我們也看的很緊,不過大概是我們表現的太過虛弱的原因,漸漸的,他們的警惕就放鬆了,而這時,衆人身上的藥力,也完全消失,除了因爲飢餓而體力有些下降外,其餘的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
我們依舊沒有動作,而是開始了等待。
按照宋僑明的估算,要想走到緬甸國道,至少得明天早上,也就是說,我們要走夜路。
下午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們歇了腳,由於我們要走山路,所以這幫人也沒有虧待我們,吃喝上還是飽了。休息了一個多小時,便又將我們吆喝起來繼續走,一直走到天黑,又挑着馬燈趕路,別提多累了。
但黑夜是最好的掩護,隨着周玄業發動暗號,咳嗽三聲後,我們都開始慢慢的掙脫自己的繩索,有了黑夜的掩護,這些動作並沒有引起這幫人的注意,在繩索掙脫開了後,所有人都按照原計劃,朝着離自己最近的人撲了過去。
這幫人都是退伍軍人出身,而且退伍之後也沒有落下鍛鍊,一個個身手敏捷,雖然以一敵二,但也不落下風,一幫人在黑暗中頓時廝殺開來。
這夥人身上有槍,當然不是每個人都佩戴者槍,帶槍的一共有五人,繩索掙脫開以後,譚刃幾個當先就朝有槍的那幾個人下手,趁其不備,瞬間奪過了他們的槍支。
整個過程我是沒怎麼出力的,這方面我不拿手,咱用的主要是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