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巋《最後的党項》上部七十九,探索的人和創新的人
南海子。第二天上午,李昆玉和大隊人馬來到這裡之後,一部分人在南海子西岸一處高地上搭建簡易的毛氈蒙古包,一部分人在李昆玉的帶領下,當時就進入了工作狀態。
南海子周圍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本身之前李昆玉也來過幾趟,差不多也是清楚的,上次李保順和李保民,還有郭虎的大哥郭家龍和韓雲龍的大哥韓明明,回去又給他詳細的說過了,所以這會兒來到這裡之後,整個這周圍三二十里的情況,李昆玉基本是心中有數的。
整個周圍這一帶由於相對黃河那一帶來說,地形較高,所以至少暫時引黃河水灌溉還有較大的難度。下一步可以在這方面做文章,不過需要動用較大的人力物力。不過就是目前這邊的條件,李昆玉認爲也是非常不錯的。上次李保順和李保民他們四個人給他取回去這一帶土壤的樣本,李昆玉看了一下就知道,這一帶的土地是非常肥沃的。今天來這裡,他隨便在地下抓了幾把土看了一下,心中就更加有數了。
這一帶的土壤,是一種略帶紅色的膠泥,又有大量的腐殖土。而且由於每年還要從北面的野駝山沖刷下大量的各種牲畜和動物的糞便,從而無形中讓這一帶的土地變得越來越肥沃。
還有,每年春天也要從野駝山流下大量山裡融化的雪水,將這一帶的土地滋潤得溼漉漉的。憑着李昆玉一個莊稼人的經驗和眼光來看,這一帶的土地,只要下種,即使不澆水,也絕對有個好收成。
李昆玉帶領南海子生產隊隊長高狗蛋,副隊長樊銀鎖和郭家龍,還有二三十號骨幹,騎馬在周圍一二十里的範圍內一圈跑下來,就制定了迅速入手的辦法。
所有人,一會兒吃一點喝一點以後,就要圍着一小塊一小塊土地燒荒,把土地上面一片一片濃密的荒草燒掉,給下一步的耕地做前期的準備工作。
他們這次來南海子,預備了300多套犁俱,牛馬駱駝也富富有餘。他們預計,剛開始一兩天調教這些牲畜犁地,可能要有一些困難,不過一兩天以後,調教下這些牲畜以後,他們預計每天就能耕上千畝土地。南海子周圍大約4000~6000畝土地,無非也就是幾天的時間就耕過了。相比耕地,種地就要比耕地速度快的多了。
至於說這些牲畜不讓上套?哈,他們早就想好了,有的是辦法。這些本身又趕路又走得疲乏不已的牲畜,需要明天上套的,從現在開始,就給它們戴上龍套,不讓它們進食,只給它們喝點水。等到明天讓它們上套繩的時候,它們把那些過剩的精力差不多就消耗掉了一半。那個時候上套,它們那種“生葫蘆”勁頭,自然就減少了大半。這方面,李昆玉他們這些耕種土地的行家裡手,有的是經驗和辦法。
下午兩三點的時候,憑着目測,他們已經燒出了二三百畝的荒地。
由於人手多,也由於他們把一塊塊荒地都是那種化整爲零,一片一片單獨燒荒的,每次點燃某一片荒地之前,都要用鐮刀提前把周圍的荒草割開一道道長長的走廊,甚至部分地方還要用鐵鍬挖開一道道溝渠。隨後在點燃這片荒地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手裡還拿着耙子和鐵鍬等用具,都要眼盯眼控制着火的走向和火勢,從而讓他們將這些事情做得很有成效:他們用小火燒出了一片片空地,而沒有任由火勢蔓延。
餓了,他們就隨手從兜裡抓着炒米酪單子啃食着。
當天傍晚太陽徹底落盡之前,他們憑着目測,差不多已經燒出了五六百畝的一大片荒地。在收工之前,他們徹徹底底的把這些明火和闇火檢查了一遍,直到確認沒有一點點明火闇火,萬無一失的時候,纔回簡易的毛氈蒙古包吃喝休息去了。
這塊千百年來,有可能歷史上匈奴人,西夏兵金兵或者蒙古軍隊,曾經一次次出征或者一次次戰敗和勝利,而路過的土地,在滿清政府倒臺幾年以後的今天,迎來了這一片土地上新的.真正的主人。他們從此以後要撫慰這塊荒涼大地孤寂的心靈,梳理這一片土地上荒亂無序的地表,也要憑着這塊流油的土地,養育他們,繁衍後代了。
李昆玉和身邊的這些骨幹合計,這麼好的荒草,燒了實在是可惜了。他們燒出了那些荒地,在不耽誤300套鐵犁耕種的時候,人們就要爭分奪秒的從其他荒地上,或割或用耙子摟那些荒草。因爲那些荒草上,好多甚至還帶着草籽,是下一步他們餵養這些馬牛駱駝和好幾百只羊,再好沒有的飼料啊。
爲此,從第2天外面黑乎乎,他們幹活的時候開始,人們就按照李昆玉的這個提議,開始或割草或摟草了。
因爲他們考慮到不要耽誤300俱鐵犁犁地,所以除了犁地的三百多人,幾乎所有人都投入到了或割草或摟草的隊伍中。人們在爭分奪秒,不要命的忙碌着。
那些準備開墾的荒地畔,迅速的堆起一堆堆如小山一般的荒草。
正像李昆玉他們提前預測的一樣,他們來到南海子的當天上午開始起,給準備第2天上套繩的馬牛駱駝禁食,從而第2天禁食的那些馬牛駱駝上套的時候,尤其是馬牛,基本已經乖乖的聽話了。這些牲畜絕大多數都是從***家牧場或者柳莊主那邊趕來的,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上過套繩。不過沒關係,即使它們有些不情願,也有一些不習慣,但是也開始慢慢的犁地了。
駱駝雖然不存在禁食不禁食的問題,即使十天不給它們吃喝也沒有什麼大礙,但是畢竟它們鼻孔上穿着牽引孔,所以雖然看上去它們一個個高大威猛,難以駕馭,事實上在人拽着它們牽引皮繩子的時候,它們也得乖乖的聽着人的指揮,做任何一件人想讓它們做的事情。當然犁地也不例外。雖然事實上相比牛馬來說,駱駝犁地更有一些不習慣,但是不要緊,無非也就是一上午的時間,它們也就開始配合着人犁地了。
雖然他們是剛開始在南海子開墾種地,一切都是從頭開始,可是由於他們在野駝山就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各個方面的用具也都準備得非常充足,新式的鐵犁又是那麼好使,爲此他們的開荒種地甚至比期待和預想的還要順利,還要迅速。
由於這些人都在瘋狂的.不要命的或割草或摟草,包括晚上也僅僅睡了四五個小時,都在搶着做這些事情,準備耕種的那些土地裡,那些長勢最茂密的荒草,絕大部分還是被人爭搶着,在鐵犁到來之前或割或摟搶收起來了。
還有,開墾到哪裡,人們就隨時隨地地把一個個簡易的毛氈蒙古包搬遷到哪裡。反正本身一些簡易的毛氈蒙古包,就是一個臨時的簡易帳篷,拆除和重新安裝,總數加起來不到10分鐘的時間就完成了。
老家來的這些人們驚歎道,這個簡易的毛氈蒙古包,除了冬天數九寒天可能要冷寒受凍之外,其他的季節,絕對是在外面忙活一些事情,臨時休息住宿再好沒有的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了。
李昆玉和南海子生產隊隊長高狗蛋,副隊長樊銀鎖和郭家龍,除了將開荒種地的事情考慮得周到而又周到之外,把人們生活方面的事情也考慮得非常周到。一少部分老人和婦女們,每天在他們不斷移動的帳篷周圍臨時支架起的多個大鐵爐子上,給大家燒火做一些比較簡單的早飯和晚飯。李昆玉他們的中午飯,都是在野地裡吃一些炒米酪單子。
這些大鐵爐子都是前段時間,鍊鐵爐上李昆玉他們用臨時趕製的一些模具鑄造的。現在看來,這種爐子是在外面野營野炊又簡單又實用的爐竈了。大家用起來的時候特別順手好用不說,隨時隨地搬離的時候,把爐竈裡的火焰一滅,很輕鬆的就用駝背馱走了,相當的方便。
從野駝山來的時候,他們除了帶了很多之前燣炒好的牛肉羊肉,包括狼肉和狼腸肚,所以根本就不用考慮伙食好壞的事情。何況第2次新來的這些移民們,至少五六天之內不能吃大魚大肉,主要是以那些稀飯和素食爲主。
還有,大家來南海子,現在是爭時間搶速度的耕種地,即使有再好的美味,也沒有時間來整破功夫考慮吃喝的事情啊。
當然如果過一段時間他們腸胃消化正常的話,再加上如果他們有時間的話,這些荒草地裡各種野物不知道有多少,還有幾百只活羊呢。海子裡一二尺長,10斤8斤的大魚也快把海子塞滿了。嗨,所以說嘛,他們還愁沒有大魚大肉?當然野駝山大隊的規章制度早已經明令禁止,不準個人私自打獵和打魚,這一點大家是牢牢地記在心裡的。打魚和打獵,是要根據需要,適當的由集體進行的。
來到南海子的第6天,李昆玉眼盯眼親自參與把南海子周圍東西幾十裡,南北十幾裡一大片荒地耕過以後,他才徹徹底底的放心了。相比燒荒和耕地,種地就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他們這幾天目測,和用人腳步的丈量大約搶着耕了5000畝土地。剩餘周圍,暫時大概還能耕1000畝土地。不急,那就慢慢來吧。按照李昆玉和高狗蛋.樊銀鎖和郭家龍他們幾個人的合計,這些土地絕大多數要種植玉米,少部分要種植小麥。更少一部分土地要種植糜子.黍子.穀子和蕎麥,還有各種豆類和土豆。畢竟他們是剛開始在這塊土地上耕種,這塊土地究竟最終適合於長什麼農作物,他們現在也僅僅是憑着個人的感覺,事實最終有可能會和他們設想的有一定的差異,所以他們特意要種植一些不同的農作物,要試一下下一步的長勢。
當天晚上,李昆玉飛馬回到野駝山的時候,讓他欣慰的是,這兩天留守在家裡的三兒子和野駝山大隊的賬房郝驢子,在不耽誤燒焦鍊鐵和紅爐上的事情,包括做木匠.皮匠和毛匠方面不耽誤的情況下,已經把牲畜糞全部或拉或馱,都送出了地裡。他們還把今年準備新開墾的那些荒地,全部犁過了。
往年他們耕種的那些土地,在去年秋天秋收完以後,趁着上凍,都已經迅速的耕過了,今年春天就不需要耕了。現在,只等着再過幾天氣溫稍稍地在回升一點之後,就準備下種了。耕種的品種嘛,也和南海子基本是一樣的,只是多了釀酒用的高粱。
郝驢子私下裡給李昆玉說,實際上今年在開荒耕地方面,他幾乎就沒有操心,完全是在保山的指揮和親自操持下來送糞開荒耕地的。
更主要的是其他方面,一點也沒有耽誤事兒啊!短短李昆玉走了這麼幾天的時間,又煉出很多鐵,而鑄造出的一套又一套鐵犁,也已經堆積下很多了。包括木匠.皮匠和毛匠方面的成品,也做下了很多了。
而且這些東西每一件成品,都是那麼頂呱呱的好質量啊。
雖然按照他們老家人的做法,父母在別人面前不輕易誇獎自己的兒女,但是李昆玉的心裡不得不說,短短這麼幾個月的時間,自己家三兒子的這種做法和能力,遠遠的超出了他之前對三兒子的認識。這小子原來是做這些方面的一把好手啊。
家裡這一副擔子,沒想到這次李昆玉回來以後,居然由三兒子輕飄飄的就給他卸下了。爲此李保山感到無比的輕鬆愉快。那麼就是說包括下一步的種地和相關的所有事情,也不用他操心了。
當天晚上,李昆玉在飼養院匆匆吃了一口飯以後,就在飼養院和一部分人開了一個小會。參加會議的有李保山,郝驢子,李保順和李保民,還有野駝山村裡的幾個代表,包括兩次移民到這裡,最近留守下來做鍊鐵.木匠.皮匠和毛匠的一些老家的人們。
李昆玉把南海子開荒種地的所有細節,都高興不已的給大家說了一遍。
是的,開荒種地太順利太快了。這個情況遠遠的出乎了大家的預料。畢竟荒草叢生的生地,而他們趕去的那些馬牛駱駝都是“生葫蘆”,把這些“生葫蘆”調教得能順順利利的耕地,其實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麼大家都能夠想象得到,隨後的種地相比耕地來說,就是一件非常簡單容易的事情了。
大家聽了李昆玉對耕地這一番事情的敘述,一個個都變的眉開眼笑。因爲大家現在深深的知道,野駝山大隊是一個整體,任何一個地方好了,都有大家的份兒;幹不好了,也會牽扯和影響到他們每一個人。
李昆玉也聽取了他們這邊一些事情的彙報。方方面面都是非常喜人的。老鷹溝建設燒焦爐和鍊鐵爐方面的事情,在郭虎.韓雲龍.高喜財和劉黑子4個行家裡手,手把手的指揮和參與下,這幾天正在轟轟烈烈的建設着呢。中途李保山還騎馬進去,親自現場指揮和安排了兩次。
包括鍊鐵爐旁邊的瓷窯,也在移民來的老家兩個上了年歲的人的指揮下,在建設着呢。老家的人們尤其對燒磁可是一點兒都不外行,這兩個上了年歲的人,更是燒磁方面的行家。而老鷹溝那些煤炭周圍,不知道半生有多少高齡土,都是燒瓷最好的材料。
李昆玉原準備趕回來要安排家裡耕種地啊,紅爐上的一些事情,現在看來人家已經把這些事情做得頭頭是道,甚至比他在的時候還要做得好,那麼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家裡方方面面都是讓李昆玉這麼放心的情況,當天晚上他就臨時改變了主意。他要趕緊去一趟北海子,看看那邊耕種地啊,人們安營紮寨吃住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了。他的兩個好兄弟郭娃子和韓騾駒雖然親自跟着去往了北海子,但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雖然野駝山村到北海子還有上百里的山路,可是第2天在太陽剛出來以後,李昆玉已經從村裡飛馬趕到了北海子。
遠遠的,李昆玉就看到了北海子南岸那一大片帳篷。
李昆玉看到,從村裡趕來的那麼多牲畜,這會兒沒有耕地,而是在帳篷周圍一大片荒草地上吃草。除此周圍一大片一大片,一眼望不到頭的荒草地,人們或割,或用耙子摟,把那些荒草都收拾在了周圍一些地方,碼得一垛又一垛。有些地方就像小山似的。
李昆玉有些納悶,甚至心裡或多或少的也有一些不悅。
聽到他馬蹄的聲音,帳篷裡出來幾個上了年歲的男女看個究竟。當看到是李昆玉來了的時候,幾個人又驚又喜,趕緊把他迎接回其中一個較大的蒙古包裡。
落座上茶之後,在李昆玉的詢問下,幾個人才七嘴八舌的給他說出了原委。
這一帶氣溫要比野駝山低,他們剛來這裡一兩天的時候,那些泥土除了表面二三寸開化以後,下面還凍着呢。這兩天每一天才一點一點往開化着呢。但是總的來說還沒有化到耕地那麼深。副大隊長郭娃子和韓騾駒,還有隊長劉羊換幾個人一合計,大家只好暫停耕地。除了留着他們幾個做飯的以外,還有一些帶着孩子的婦女,其他所有人,都在周圍下一步準備耕種的那些荒地上,割草或摟草呢。
李昆玉隨便喝了一口剛纔人們端上來的茶水,然後出了這個蒙古包,跳上剛纔還沒有卸鞍的馬背。按照他們說的路線,李昆玉飛馬向着西面飛奔而去。
李昆玉跑出七八里之後,在西面野駝山北麓的山腳下,一大塊窪地裡,看到了正在熱火朝天的或割草或摟草的人們。
野駝山大隊的副大隊長郭娃子和韓騾駒,北海子生產隊隊長劉羊換,副隊長鄂三和韓有糧,不是指揮着大家幹活,而是親自上手,正在熱火朝天的幹着這些活計呢。
李昆玉胯下奔馬的聲音驚動了大家。大家看到向他們這邊飛奔而來的,居然是李昆玉,一下子都變得驚奇不已,都臨時紛紛停住了手中的活計。
剛纔說到的這幾個人乾脆返身向李昆玉迎了上來。
眨眼功夫,李昆玉就飛馬來到了大家面前。
他們雖然分開僅僅纔是幾天的時間,可是無論是李昆玉還是大家,似乎感覺到他們分開已經很久很久了,爲此彼此稀罕得受不了,互相之間還抓住了對方的臂膀。
李昆玉和大家稀罕不已的說了幾句話之後,他從這幾個人的圍攏中走出來,對着前面好多望着他這邊的人們揮揮手,提高聲音,拉長腔調說:“親人們,你們好啊……我是昨天晚上從南海子回到野駝山的,我是對咱們這邊開荒種地不放心,今天一早外面還是黑不隆冬的時候,就騎馬向這邊跑來了。報告你們一些非常好的消息,南海子開荒種地都非常迅速,特別順利,我和他們待了六七天。待的過程中,已經和他們一起耕出了大約5000多畝荒地!”
李昆玉能夠看出來,在周圍這一帶或割草或摟草的人們,聽到他的這一番激動人心的話語,一個個變得興奮不已。他們除了揮舞着臂膀表示激動和祝賀之外,還七嘴八舌的喊出了各種各樣激動不已的聲音。
李昆玉心裡明白,這會兒對於這些幹活的人來說,最想聽到的就是這些情況了。他繼續高聲說:“那些牲畜調教也很順利,拉犁也很賣力。尤其是我們鑄造出來新式的鐵犁,太好用了,速度差不多要比以前快了一倍!以前我們一套牛俱,每天也只能犁兩畝多地,連三畝都犁不了,現在用這種新式的鐵犁,如果早晚稍微加點勁,能犁5畝地!這種鐵犁,尤其是能把地面那些荒草徹底蓋在下面,起到施肥的作用。我是和他們一起把那些荒地差不多都犁完以後,昨天下午才離開南海子的……隨後他們就要開始下種了。那邊的土地特別肥沃,也特別溼潤,今年那邊肯定會有一個好收成!”
李昆玉說的這番話,讓周圍這一片幹活的人們簡直沸騰了。
最後李昆玉還沒忘記補充了這麼一句話:“野駝山各方面也非常好。大家該忙什麼就在忙什麼呢,都讓我問候你們好呢!”
緊接着郭娃子給大家說,讓他們該忙什麼,抓緊忙吧,大隊長來了,他們要把這邊一些情況,趕緊給大隊長說一下呢。
幾分鐘以後,他們回到了南面碼着一大堆荒草旁邊,一大片簡易的毛氈蒙古包其中的一個較大的簡易毛氈蒙古包坐下。副隊長鄂三和韓有糧趕緊給李昆玉燒水弄茶去了。
李昆玉隔着簡易的毛氈蒙古包喊着,讓鄂三回來,弄茶水的事情不急,何況剛纔他已經在那邊的蒙古包裡喝過了。
鄂三隨即略些抱歉的回到了簡易的毛氈蒙古包,一邊給李昆玉說着抱歉的話,一邊盤腿坐在地下的羊皮上。
韓有糧是老哥們韓騾駒的二兒子,是李昆玉的子侄之輩,他也就不客氣了,讓他一個人忙着燒火燒茶的事情去吧。
剛纔他給大家提高聲音喊着說的那些事情,反正身邊的這些哥們弟兄們都聽到了,這會兒李昆玉也就不重複了,他只是給他們補充着,說了南海子一些他們不知道的情況。
當然不管是剛纔說的還是這會兒說的這些情況,還是關於野駝山鍊鐵種地,木匠.皮匠和毛匠,還有老鷹溝建鍊鐵爐方方面面的情況,都是讓這些老弟兄們聽得非常開心的。
韓有糧雖然在門口的火堆上忙忙碌碌燒水弄茶這些事情,不過由於李昆玉有意提高了說話的聲音,其實他說的絕大多數內容,韓有糧也都聽到了。
由於這些事情都是那麼高興,那麼令人振奮,爲此韓有糧一邊忙着手頭的那些活計,一邊還返身高聲的和裡面接應着說一兩句話。
李昆玉該說的,在很短的時間內,差不多都給這些老弟兄們說清楚了。
隨後,在李昆玉的追問下,這些老弟兄們七嘴八舌,互相補充着把他們來到北海子這邊所有的事情,儘可能詳細地給他彙報了一遍。
李昆玉說:“或割草或摟草這麼清理這些荒草,你們認爲不耽誤事嗎?”
這些老弟兄們也互相補充着給李昆玉說,以他們以往種地的經驗,一點也不耽誤,或者說耽誤也沒辦法。實際上這邊土地纔剛剛的開化,大面積的犁地怎麼說還得過幾天,等地面化通才能犁地啊。話說回來,即使現在強行犁地,強行下種,土地下面那麼冰冷,寒氣那麼大,泥土裡的籽種半月十天也不會發芽,也許這還如同給野兔野雞提前撒下了吃的東西呢。再怎麼說也需要地面暖一暖才能下種。所以犁地的事情即使再着急,也只能往後放一放。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認爲一把火把準備開荒的那些地面上的荒草燒了,有些太浪費了。與其那樣,還不如趁現在沒法犁地的時候,讓大家起早貪黑把準備開荒的這些地面上的荒草,全部或割或摟搶收回來,還能給他們的牲畜準備好多草料呢。
這些老弟兄們給李昆玉說的這一番話,李昆玉全部聽明白了。爲此李昆玉說:“你們不這樣說,我還不知道呢,經你們這麼一說,我徹底懂了。對,你們做的一點沒錯,與其即使燒了荒草也不能犁地,還不如稍微慢一點,把地面這些荒草收拾回來,給我們的牲畜準備一些飼料呢。”
由於簡易的毛氈蒙古包前面之前就要一堆柴火,也由於韓有糧燒水的那個鐵壺裡的水並不多,所以在他們這邊說話中途,韓有糧就給李昆玉燒好了一碗茶水。韓有糧把那碗茶端到了李昆玉面前的羊皮上,他也順勢坐了下來。同時他抱歉地對身邊的其他幾位長輩說,他又燒水了,請父親和叔叔大爺們稍微等一會兒。
李昆玉說:“有糧,怎麼樣,習慣於來這邊住簡易的毛氈蒙古包嗎?習慣於當這個北海子生產隊的副隊長嗎?”
韓有糧說:“住帳篷是沒有問題,不要說臨時住了,就是全年住在這樣的帳篷裡,我也沒有一點問題,就是……”
鄂三說:“這娃娃還有一點不好意思呢。大隊長,你不知道了,這娃娃無論哪方面都沒有一點問題。實際上這幾天來這邊大事小事,主要是以他爲主來吼喊,來安排了。人家考慮的周到又勤快,也要處處以身作則,讓別人乾的事情,首先他自己就能夠帶頭去幹。唉,真是沒說的,你們選人,實在是選對了。”
與此同時,除了他大韓騾駒,其他人也都異口同聲的誇讚出了如此這般的一番話語。
不過李昆玉能夠明顯的看出來,雖然韓騾駒沒有說什麼,但是他的神情也是對兒子的一臉讚許。
隨後,關於這別吃啊住啊,準備開墾的這些荒地土壤情況啊,水分啊,預測的長勢啊,或者什麼農作物會長得更好啊,相關的這些事情,這些人又七嘴八舌的給李昆玉說了一通。
按照他們的說法,北海子周圍這一帶主要是黑膠泥地,伴有從南面的野駝山上衝刷下來的大量的腐殖土。其中牲畜的糞便和各種野物的糞便也很多,所以這邊土地的肥力應該沒有問題。讓他們略微感覺到有些奇怪的是,從地面上長着的那些荒草來看,整個周圍三二十里的這些荒地,也許與周圍有北海子有關係,地下水位應該也很高,泥土很潮溼,總之看樣子這一帶的泥土很溼潤,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種特別乾旱的土地。當然由於這邊風沙大,從空中飄來的細沙也不少,所以實際上這邊的情況下一步是黑膠泥土地伴有沙子的一種土質,總的來說憑着他們的估計,也憑地面各種荒草的長勢情況來判斷,這些荒地下一步種植農作物的長勢應該沒問題,但是下一步的風沙對莊家肯定有很大的害處的。最主要的是氣候的問題,春天土地開化的晚,秋天不用說,落霜也比較早。
爲了鼓舞士氣,李昆玉斬釘截鐵地說:“怕什麼?我們之前早就不是合計過了嗎?即使不能收一點糧食,我們還能給牲口收一些草呢!況且我就不相信我們亂碼七糟種了好幾種農作物,難道說都能絕收?我纔不相信呢!”
李昆玉說的這一番話擲地有聲,給了大家非常大的信心和勇氣。
李昆玉繼續說:“這片土地我無論如何要把它耕種下去。不瞞你們說,不用說今年了,最少連續絕收5年,我纔會放棄對這片土地的耕種,不然的話就是年年凍,年年絕收,我也要年年種,直到試驗成功或者徹底證明這片土地不適合種莊稼,我纔會罷休!也許經過我們改良,也經過我們慢慢的對這一帶氣候的摸索,下一步周圍這一帶幾千畝土地,還是我們的一個米糧倉呢!到時候咱們手裡有這麼多良田,旁邊又管理着這一個一眼望不到頭的海子,海子裡還有那麼多魚,我們在放牧一大片馬牛羊駱駝……你們想想吧,到時候我們過的是何等富裕的生活?”
李昆玉說的氣勢如虹,給人一種萬馬奔騰的感覺。
直到這時,鄂三才真正明白了,李昆玉爲什麼幾年前敢口裡出口外,冒死摸索這條遷移的生存之路了。原來這就是一個探索的人和創新的人啊。
如果說在此之前大家對在北海子開荒種地,還略有一些信心不足的話,經過李昆玉這一番話語,大家一個個變得激昂澎湃,熱血沸騰。從此刻開始,至少這幾個人再也沒有一點點猶豫和退縮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