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紙巾，哽咽道，“謝謝。”
“不用，這樣吧，我叫個人送你。”
我搖頭，“謝謝您的好意，我一個人就可以。”
我感覺有些頭重腳輕，原來我真的從未放下過，是我一直在欺騙自己說已經沒事了。
外面吹着涼爽的風，一縷縷風輕吻過我的臉頰，吹散我的淚珠。
我坐在出租車上，讓司機慢慢開。
我第一次如此仔細看這個世界，但是我看不清它到底是白色還是黑色亦或是它根本就沒有顏色。
我伏在位置上，傷心地哭了。
媽媽，我想你了。
車子路過丁氏那座輝煌的大廈，廣告牌上是丁寧跟如天亦甜蜜的婚紗照。有如氏的撐腰，丁氏越來越強大了。
當車子路過小小的不起眼的開心家族時，我的心倏地痛了起來。
早就知道他來這裡開了家分公司，只是不知道這地方是那麼的優美，雖然很小但看起來卻很溫馨。
公司已經營業了，不得不佩服他辦事很有效率。
“停車。”
我下了車，顫抖地邁開步伐一步步朝它走去。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前臺小姐露出無比甜美的笑容，讓人心裡頓時暖意洋洋。
“我就想看看，可以嗎？”
前臺小姐甜美地點頭。
我仔細地參觀起來。
寥寥無幾的幾個客戶，工作人員除了前臺那位小姐每個人積極性都不高。
我的眉毛不由得一皺，老闆不在，一般公司都會是這個樣子，這裡一個管事的都沒有，大家肯定不會很上心。
“我不管，我就是要租保鏢，要真正的保鏢。”
有個客戶吵了起來。
經理陪笑，“您要知道，我們只能挑經過訓練的人給你，沒有真正的保鏢，真正的保鏢費用很貴，這個你得加費用。”
那客戶蠻橫道，“我不管，付同樣的錢你們必須得給我請到真正的保鏢，他的身手我要親身驗證。”
經理無奈只好去請一個保安過來，奈何那客戶會武功不錯，三兩下就把保安給打趴在地上。
“不要這樣沒用的，我的保鏢很厲害，武功在我之上，他是爲保護我而犧牲的。”說到動情處，那客戶眼眶已溼。
“這樣，我請示下總公司，叫那邊派人過來，不過費用方面……”
“沒得商量，就我剛纔那個價！”
……
經理還跟他繼續周旋，我終於深刻體會到顧客是上帝那句話的深義。
我走出了開心家族，心情更加鬱悶了。
這是我想出來的觀點，我本來想見證它的成功，卻沒想到半路打退堂鼓了。開心家族能否繼續經營下去？我當初的觀點是不是錯了？
是夜。
我望着對面的房子，回憶我那時懷着擎蒼的日子，淚如泉涌。
夢裡，彷彿有誰輕吻過我的臉頰，是那麼輕柔，如同夢裡寶寶的親吻。
第二天，我準時去許教授那裡報道。
許教授的手下繼續給我做腦部按摩，我繼續講着那些深藏在心底的傷痛。
今天比昨天要好一些，講多了一些，但淚水也流得更洶涌了。
許教授稱讚，“表現得很好，繼續加油。”
從許教授那裡出來，我又路過開心家族，寧之桃前天被莫宇帶去公司試唱，據說如天亦很看中她，故這幾天她比較忙，幾乎都沒空來我這裡玩了。
“小姐，有什麼可以幫忙您的嗎？”前臺小姐熱情地問。
我搖頭，回答跟昨天一樣的話。
我沒有看到那個爭吵不休的客戶，從別人那裡知道總公司派了一個保鏢過來。
丁非凡還真是捨得的。
看大家的工作積極性依然不高。
我嘆了口氣走出來。
外面空氣很好，我呼吸着清鮮的空氣，淚水不知在何時滑落。
這兩天，變得很憂傷，不知道爲什麼，或者是懷孕的女人都有點莫名其妙吧。
兩天後，阿虎來看我。
見到他我很驚訝，沒想到丁非凡居然派他過來。
“嫂……不，開心姐，好久不見，還好嗎？”
我點頭，接過他手中的一堆營養品，“你帶這麼多東西過來，我吃不完。”
“老大在那邊買的，叫我帶過來。”
吳媽給阿虎沏茶。
我怔了怔，手中的東西如同千斤重。
吳媽趕緊從我手中接過東西拿去放好。
氣氛變得沉默起來。
“對了，恭喜姐姐懷了三胞胎，老大很高興，想回來看看，不知道姐姐答不答應？”
阿虎問得小心翼翼。
“沒什麼好看的。”我冷冷地打斷他。
阿虎“哦”一聲不說話了。
送走阿虎之後，我站在窗外發呆。
“開心。”吳媽走過來。
“吳媽。”
“我能跟你聊聊嗎？”
“吳媽我想靜一靜，您別打擾我，行嗎？”我自然是知道她要說什麼，無非就是要幫丁非凡說好話，我已經做最大的讓步讓他以後回來看寶寶了，現在寶寶又沒有生，他回來做什麼？
吳媽嘆了一口氣，走了。
光陰似箭，彈指間，八個月就這樣過去了，我每天都會去許教授那裡讓他進行心理治療。在問到丁非凡的事時，他說，“開心，你有沒有想過是他拯救了你？”
我沉默。
“你在發瘋醒來之後發現肚中沒有寶寶，你會不會活下去？”
這個問題不用問我也知道，當初若不是礙於肚中的寶寶們，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死去。
許教授語重心長道，“你要知道，你的第一個寶寶已經無法再回來了，失去了就失去了，如今你肚中有三個寶寶，失去了一個，你得到三個，你不應該只活在過去裡，這樣對你肚中的三個寶寶不公平，彷彿他們都成了代替品。”
我的心倏地一抽，我想念擎蒼，但我從未把他們三個當成擎蒼的代替品，他們跟擎蒼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
許教授繼續道，“寶寶的爸爸，我建議你還是讓他回來，多陪陪你，陪陪寶寶們，要知道寶寶們的健康離不開爸爸媽媽的愛，別以爲他們還在肚子裡就可以不要父愛，像你每天都會跟他們說話吧？但是總沒有一個男性的聲音，這樣不太好吧？”
我繼續保持沉默。
“開心，在我看來，丁非凡當初並沒有錯，他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回事，你有沒有想過，問題在於你呢？若不是你隱瞞事實，那或許悲劇就能挽回。”
許教授說的我全都明白，只是……
“下個月是預產期吧？”
我點頭。
“這期間比較危險，爲了安全，我建議你還是讓丁非凡回來照顧你，撇開你們的愛情不談，現在是寶寶的安全最重要。”
“可是……”
許教授很嚴肅道，“沒有可是，開心，你若信我，就照我的話去做。”
許教授真的給我下了一道難題，就像老師給學生布置了最難的作業。這幾個月，丁非凡曾經打過幾次電話給我，每次我都無情地掛掉了。莫宇跟李異知道我有嚴重的心病，都不敢再來向我表白，怕是增加我的負擔。婆婆倒是每天都給我打來長途電話，不敢傷她的心，每次我都會陪她聊幾句。
我思忖了一會說道，“許教授，我會認真考慮你的建議。”
許教授有些擔心地看着我，“沒多少時間了，開心。”
“我知道，我會盡快在這幾天內想通所有的事情。”
在等車的時候，我一直在想許教授的話，根本就沒有想到危險來得如此之快。
一雙有力的手捂住我的嘴巴，將我強行壓到車裡，我來不及叫喊。
一把冰冷的槍頂住我的肚子，又粗又沉的聲音響起，“想要活命，就不要叫。”
我嚇得全身癱瘓。
我這遇上綁匪了嗎？
他想要敲詐很多錢還是有人想要我的命？
但願不是後者，錢可以掙，命卻不能掙。
我真的好怕好怕，難道說我命該如此？爲什麼每次寶寶們都要受這樣的罪？
我突然恨自己爲何不讓丁非凡陪在身邊，若是有他陪着，一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即便發生了，他也能把我們救出去。
冷汗直流，我知道靠人不如靠己，如今只有我能拯救自己。
我拼命告訴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
我哆嗦道，“這位先生，我想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了？”
“誤會？”雖然沒看到身邊的人卻也能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你們當初殺我爸爸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還有親人在世？”
他是誰？
我們什麼時候殺了他的爸爸？
我小心翼翼地轉過頭去看身邊的人。
他大概十來歲，不知道有沒有成年，人長得還挺帥的，他的聲音肯定是裝出來的。
“這位小兄弟，我們素不相識，何來殺父之說，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閉嘴。”他揚起手來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王九是我爸，你還記得嗎？”
我倏地睜大眼睛，顧不上臉上火辣辣地疼痛。
王九？
那個被丁非凡開槍殺死挾持我的傢伙？
那次若不是有阿靈，想必我定會遭他們的凌辱，沒想到天意弄人，王九死了，他的兒子來替他報仇了，難怪在古代殺人都要剷草除根，以絕後患。
看得出來少年情緒比較激動，我試着解釋，“當時場面比較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