秭歸城不同於興山城,興山城四面平原,無天險可依,城牆破敗,年久失修,自然攻之即下。
秭歸城臨江而建,城牆高三丈有餘,城垣堅實,看城頭的邊緣,城牆足有兩丈後,很難攻克。
“姜巖!”
“末將在!”
“帶領千人入城,換上杜賀帶來的興山守軍的軍甲,裝扮成殘軍,不要露出破綻!”印陽想了一下,繼續說道:“人數不能是整數,就帶八百三十人,興山城有六個營隊,讓所有人分成六個陣營,其他的再三三兩兩的在一起,讓他們大概能夠看出你們分屬六個團隊。但是一定要散漫,不要所有人都拿兵器,一大半有兵器的即可。你自己看着辦,只要讓他們相信你們是從興山敗退下來的就行。”
“末將領命!”
“好!”印陽看了看天色,此時大概是辰時。“午時之前裝扮完畢,不用吃飯,直接進城。此行危險,萬要小心!”
“呵呵,軍師點了名,就是因爲我小心謹慎,軍師放心,末將一定完成任務!”
“那就好!”印陽滿意的一笑,道:“秭歸城中至少有一萬守軍,我們攻城之初你們我需有動作,他們也一定不敢讓你們上城牆,所以你們就好好的待着,別露出破綻。我什麼時候攻擊城門,你們就全力將城門下的守軍殺掉,放我們進程!”
“是!”姜巖接下軍令便離開了,找杜賀將興山守軍的軍甲領去,便親自挑選人手去了。
“杜賀!從興山城帶出的那些攻城器械有多少?”
“因爲地處邊關,荊南如果要對外用兵,都是從興山領取器械,所以興山城的攻城器械儲備不少,我只是帶出了足夠使用的數量,其他的一併焚燬了!”
“好!全軍備戰,我們傍晚時分攻城!”
印陽接下來又看了看秭歸城的城防,發現城頭上的守軍不多,每隔五十米設一人,可是秭歸城外的荒野只有有十里左右,也就是說站在城頭上,這十里之內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城頭上的守軍。
十里的距離,即便是騎兵攻城,等來到城下的時候,也足以讓他們準備妥當了。而騎兵攻城,自古以來沒有先例,因爲騎兵雖然速度快,但是卻無攻城之力。所以等到印陽將攻城器械運上去的時候,城防一定十分緊張了,絕對沒有僥倖。
“城牆外的護城河,寬有五十米,上下接通長江,水流不息,即便是用石頭填進去估計都能沖走,我們只能通過吊橋進城,那樣的話,我們的死傷必將慘重!”印陽皺起了眉頭,道:“即便是有姜巖裡應外合,恐怕想要過河也不容易,而且我們的兵力懸殊不大,我們如今也只有不足兩萬的兵馬。想要攻克一座萬人守城的堅城,沒有三萬兵馬,絕對沒有成功的機會,因此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衆人聞言都是看向印陽,很是好奇印陽能以什麼辦法攻克如此堅城。
“即便是諸葛在世,想要以兩萬兵馬攻破此城也極難,秭歸縣的城守是荊南第一大將馬景。馬景能征善戰,文武雙全,用兵如神,幾乎沒有弱點,只能想辦法引他出城決戰!”
“可是馬景未必肯出城啊!”杜賀看了看城頭,有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要軍師何用,不就是用來出謀劃策的嗎?”印陽神秘的一笑,看了杜堰一眼,微微一笑,想到了一個辦法。“馬景此人十分聰明,但是再聰明的人都有弱點,我會讓他自己露出破綻的!”
印陽笑了笑,便再不多說一字,直等到正午時分,姜巖已經準備妥當,便帶人出發了。
離開了藏身的山林,姜巖帶人直奔官道而去,繞到正對興山方向的路上,姜巖便帶人狂奔起來,拖着破爛的大旗,向秭歸城跑去。
很快,秭歸城上的守軍便發現了姜巖,城頭頓時大旗一擺,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城牆上便出現了大量的弓箭手,箭支上弦,瞄準了姜巖等人。
等到姜巖帶人奔出兩裡,城牆上便擁滿了大量的荊南軍,城頭上出現了一名身着將甲之人。
姜巖的部下繼續靠近,奔跑的並不是很快,但是卻顯得十分狼狽,丟盔棄甲的,沒有半分隊形,看來就像是一幫烏合之衆。
姜巖帶人停在了河前,守軍因爲姜巖等人身着荊南軍甲,而且身後並無其他軍隊,故而沒有放箭。
姜巖出聲與守軍交談,因爲距離太遠,所以印陽聽不清說的什麼,大概過了半柱香時間,城門才緩緩打開,一名將領帶着三千多兵馬涌出了城門,將姜巖的軍馬團團圍住,那名將領來到了姜巖面前,與姜巖交談了片刻,便將姜巖以及軍隊帶進了城。
印陽鬆了一口氣,道:“杜賀、姜良帶人去追,追到城牆下就停在那。姜晟與花風到四周去徵調民夫,越多越好!”
“是!”杜賀與姜良領命離開了,花風與姜晟雖然疑惑,可是卻沒有猶疑,也連忙離去了。
等所有人都離開,印陽纔看了杜堰一眼。這三天來,杜堰在有人的時候很少說話,更不會單獨與印陽見面。
此刻見四下無人,杜堰看着印陽,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道:“我陪杜賀走一趟!”
說着便轉身離開了,來到軍前騎馬向秭歸城的方向奔去,原本鬆懈了的守軍發現大隊軍馬攻來,頓時有緊張了起來,很快佈置好了城防,等待着進一步的攻城,發現杜堰等人並沒有攜帶攻城器械時,又略微鬆了一口氣。
杜堰率軍很快就來到了秭歸城一里之外,駐足不前,而後面的輜重部隊也將攻城器械推了出來,來到了大軍的後面。
僵持了片刻,杜堰便命令軍馬後退五里,就地駐營,營盤很快就建好了,印陽想了一下,便騎馬向軍營靠去。
來到軍營,印陽直接走進了中軍大帳,開口說道:“本來兵貴神速,可惜我們兵力不足,我們是外來者,而且沒有任何業績,自然也無法就地徵兵!”
印陽說着看了杜堰一眼,繼續道:“因此,我們根本沒有攻城之力,只能慢慢來了,從這一刻起,大家只要戒備馬景的襲營就行了。”
“末將等遵令!”
印陽說着,就離開了中軍帳,杜賀帶人在城前擺好了陣勢,可是馬景卻並未出來交戰!
就這麼耗了三天,花風與姜晟也徵調了上萬民夫前來,印陽頓時一喜:“我知道大家都認爲我這麼耗着乃是不智之舉,馬景很可能會發書求援,但是我們也只能賭一把了!
所有民夫就地駐寨,建立箭塔,一步步向秭歸城推進,不用如何堅固,只要能保證自己不會坍塌,而馬景又能看出箭塔的樣子即可。
杜賀、姜良、姜晟、花風帶軍集合,我有事交代,另外請廂主大人調出三千兵馬集結城前,以防馬景出城挑釁!”
“遵令!”衆人各自行動,杜堰帶着三千兵馬集結到了城前,排開了陣勢。印陽將建築箭塔的命令傳達了下去,看了看城頭上的守軍,低聲道:“黑鐵,聰明點!我們的軍糧只足夠軍隊和民夫兩個月的消耗了!”
很快杜賀集結好了軍隊,印陽取出幾十張圖紙,交給杜賀:“這是九宮陣法,你們好好演練,並且要時刻注意馬景的動靜。務必要在五十天之內練成,能夠做到嗎?”
“一定完成任務!”杜賀看着密密麻麻的圖紙,心中一喜,印陽的神秘讓他看不透,但是印陽能夠拿出來的東西一定不凡,他已經能夠想象出九宮陣法無敵天下的情景。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要保證箭塔順利完成,如果馬景不動,你就一個箭塔一個箭塔的建下去,把秭歸城都給我圍起來。如果馬景出城破壞,你也無須與他征戰,但是也可以象徵性的攻殺一場,然後將箭塔修復,繼續建下去!明白了嗎?”
“這……軍師建這些箭塔是?”
杜賀有些疑惑,印陽也沒有解釋,只是道:“總之我回來之前,一定要看到箭塔將秭歸城圍起來!”
“是!末將一定完成任務,用箭塔將秭歸城團團包圍!”杜賀鄭重的答應了下來,又問道:“軍師,黑鐵與常郢幹什麼去了?”
“黑鐵?他們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決定着我們攻取荊南的成敗,時機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要多問!”
印陽看了看東方的天空,喟然一嘆,道:“杜賀啊,杜堰只是年輕氣盛,纔會那麼衝動,我相信他日後絕不會再犯了,你日後一定要好好輔佐他!”
“末將必將鞠躬盡瘁,只是軍師真的要離開嗎?”杜賀有些不捨,明顯不願印陽就此離開。
“杜堰會改,可是卻並非我需要的明主,這次的錯,將會影響一個國家的命運,我不能冒險!”印陽很是惆悵,他比渡河更是不捨,這些兵馬使他千方百計,一點一點培養起來的,他和杜堰更是親如兄弟。“如果我估計的不錯,西蜀必然不會被破,荊南此面環敵,唯有向李存勖俯首稱臣,方能保全!好了,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