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千里無人煙的羅布泊,不是在內地某個城市內。
要想在這地方找個人,尤其是黎明前的黑暗中,估計要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
更何況,神秘的羅布泊內,還有着太多讓人也想不到的危險--勞拉先後被兩撥野狼攻擊,絕對是衆多危險中危險係數中最小的一種了。
這種以聰明、殘暴、獵殺食物時懂得配合的野獸,或許對勞拉這個級別的保鏢來說,有着絕對殺傷性的能力,但在陸寧眼中,它們實在算不了什麼。
就像在那隻率先撲到勞拉身上,張嘴要掐斷她咽喉的野狼,卻被陸寧一顆石子打爆腦袋那樣,沒必要闡述太多。
任何環境下,真正的危險都不是來自野獸,而是人心:宋楚詞,不就是被人騙來了羅布泊呢?
所以陸寧要想去找她,那麼就必須搞清楚,勞拉她們在進了羅布泊內後,遇到了什麼事。
唯有了解了這些,陸寧才能從中找出跟宋楚詞有關的線索。
儘管他也知道,宋楚詞當前肯定很危險,說不定已經……可他能有什麼辦法?
只能儘量保持冷靜,做出理智的判斷後,希望一切還不是太晚,畢竟羅布泊的內野狼數量,貌似也不是太多。
勞拉的身體素質非常棒,在被掛上吊瓶後恢復的很快,最起碼說話是沒問題了。
很快,她就把昨天到現在所發生的那些事,詳細說了一遍。
“勞拉,你的確是個合格的保鏢。”
陸寧這才知道,一路上看到的那些玻璃球,都是勞拉偷偷撒下的,發自真心的讚了一個,才說:“你放心,我覺得宋總現在暫時沒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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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推斷出來的?”
勞拉下意識的問出這句話時,也忽然明白了過來。
彭開聖的那些人,如果只想傷害宋楚詞的話,壓根不用這樣麻煩,就算不在古羌縣城內,但剛進入羅布泊內時,就有大把機會了,實在沒必要把她引到深處再動手。
在橫穿羅布泊的途中,忽然滅燈玩消失,就是他們一種手段。
甚至,這些野狼的出現,也跟他們有關,只是針對勞拉一個人來的。
他們不在乎勞拉的死活,但不會輕易傷害宋楚詞。
勞拉想通了這些,可卻有了更大的疑問:“他們費盡心血的佈下這個圈套,引宋總來這兒,到底是爲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
陸寧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說:“可能是用她來吸引宋天問,逼他想交出什麼東西吧?但不管怎麼樣,她現在都沒有危險。”
陸寧沒有告訴勞拉,彭開聖本人其實早就死了,她們所看到的彭開聖,是被人冒充的。
他現在很頭疼,該去哪兒去找宋楚詞。
看出陸寧皺眉思考後,勞拉聰明的閉上了嘴。
想到要去哪兒找宋楚詞時,陸寧腦海中忽然騰起一種錯覺:那些人佈下這個圈套,好像不僅僅是爲了對付宋楚詞,還有可能是爲了--他!
陸寧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個念頭,只是覺得這念頭很真實,更像一根被風吹在空中的繩子,他只要伸手抓住那根繩子,就能拽出一些他想看到的東西。
這一抹忽然閃過的靈光,就是那根繩子。
陸寧已經擡手,去抓那根繩子了……可就在他即將抓住那根繩子時,卻傳來砰的一聲響,讓陷入深思
的他,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時,那根繩子悠忽消失了。
陸寧猛地擡起頭,眼中浮上駭人的戾氣。
是誰,在他即將捕捉到關鍵時,驚跑了他的靈光?
不是勞拉。
是水暗影。
腦袋狠狠撞在擋風玻璃上,昏厥過去的水暗影,早不醒來,晚不醒來,卻偏偏在陸寧要想到什麼時醒來了,而且還弄出了動靜,打斷了他的思考。
這個比宋楚詞更加腦殘,可惡一萬倍的臭女人!
如果不是她去通知陸寧,他怎麼會來這兒?
如果不是她忽然發瘋,陸寧怎麼會差點被車子砸死?
如果不是她搞出聲音,怎麼會驚擾到陸寧最關鍵的思考?
如果不是她--這個臭女人,就是該死!
從沒有過的憤怒,讓陸寧想都沒想,就把勞拉放在地上,大踏步的走到車前,一把拽住那個臭女人的頭髮,把她從車子裡拖了出來。
隱藏在黎明中的老天爺可以發誓,水暗影悠悠醒來後,精神已經徹底的恢復了正常,她剛纔弄出響聲,只是想推開車門爬出車來罷了。
當然了,她是決不會跟陸寧道歉的,哪怕是她的發瘋,差點摔死人家。
只是她不知道,陸寧也不稀罕她的道歉,只想弄死她!
“你、你要幹嘛,鬆開我!”
頭髮被拽住,拖出車子的感覺,的確不咋樣,滿臉鮮血的水暗影,憤怒的尖叫着,掙扎着。
陸寧用一記狠狠的耳光,回答了她的憤怒。
就像小孩子拿鞭子抽的陀螺那樣,被陸寧採着頭髮站起來的水暗影,滴溜溜的原地轉了幾個圈後,才摔倒在了地上。
不等她有絲毫的反應,陸寧一腳就踏在了她飽滿的胸脯上,牙關一緊,全身的力氣都灌在了右腳,就要踩下去。
同樣,還是老天爺在作保證:陸寧真要一腳踩下去的話,無論水暗影有多麼風騷漂亮,她的胸骨都會斷裂,折斷的胸骨,會利刃般的刺進她的內臟。
好像老天爺從來都是讓紅顏薄命的罪魁禍首,但他老人家也有吃錯藥的時候--就像是現在,眼看水美女就要被陸寧一腳丫子硬生生的踩死,他老人家善心大發,站在雲端中拿小手指輕輕點了點某人的腦袋。
於是,陸寧被憤怒衝昏了的腦子,搶在狠勁踩下去之前,攸地清醒了。
理智清醒的人,是決不會擅自踩殺一個美女的。
儘管這不要臉的臭女人,真得該死,但看在老天爺的面子上,陸寧還是忍住了,緊攥着的雙拳,慢慢地鬆開,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時,眼裡的戾氣也攸地消失。
水暗影之所以是水暗影,不是因爲她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風聲老大,也不是因爲她妖媚迷人的外表,更不是因爲她會厭倦這個世界,而是因爲她有着極爲出色的反應能力。
陸寧那一耳光,力道是那樣大。
要是換做別人,絕對會滿眼都是小蜜蜂,耳朵裡嗡嗡的響,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但人家水暗影,卻在摔倒在地上的瞬間,就恢復了至少一半的清醒。
所以,她能看到陸寧眼中的駭人戾氣,感受到他瞬間爆發出的殺機。
在她喜歡的男人犧牲後,她以爲自己再也不怕死。
但在陸寧即將踩死她的瞬間,她才猛地醒悟:原來,她還是留戀這個世界的。
她是這樣的年輕,漂亮,性感。
就像一朵隨風搖曳的鮮花,盛開後希望被人採。
她還從沒有被哪一個男人採過,怎麼就這樣死去呢?
仰面躺在地上,滿臉都是鮮血的水暗影,呆呆望着陸寧,就像死人那樣一動不動。
但毫無疑問的是,在這瞬間,她的人生觀,世界觀,男人觀--又特麼的變了!
女人,總是善變的,不是嗎?
如果陸先生得知,他的這個舉動,會改變水暗影,更給他以後招來太多的麻煩,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用上全身力氣,一腳把水美女那好看的脖子,踩斷。
這次,不踩胸脯了,因爲老天爺不同意不是?
“這次,算你運氣好。”
陸寧居高臨下的盯着她,就像高傲的君王,盯着匍匐在自己腳下的妃子,淡淡的說了一句,轉身走開了。
水暗影眼眸活動了下,看向了他的背影。
那個背影,其實要比勞拉要修長些,也纖細些。
尤其是那個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跟勞拉所穿的黑色勁裝完全不一樣,但宋楚詞卻固執的以爲,那個人就是勞拉。
勞拉的背影。
深陷絕境中的宋楚詞,極度的恐懼,已經讓她喪失了該有的分辨能力。
現在哪怕是個男人的背影,在她眼裡也是勞拉。
因爲她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勞拉。
能想到的絕對依仗,也是勞拉。
“勞拉,勞拉,等等我!”
宋楚詞在看到這個背影后,所有的力氣瞬間恢復,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追了過去。
她距離勞拉最多也就是五十米遠。
這麼短的距離,又是在空曠的戈壁灘的黎明時分,勞拉絕對能聽到她的喊叫纔對,畢竟人類在看到求生的希望後,力氣就會大很多,聲音也會更加響亮。
可背對着她向前走的勞拉,卻像沒聽到那樣,始終沒有停步,更沒有回頭,只是不急不徐的向前走,風吹過她好像輕紗般的白衣裙裾,獵獵飛舞,出塵般的瀟灑。
“勞拉,勞拉!”
看到勞拉沒理睬自己後,宋楚詞急了,開始奔跑起來。
剛跑了幾米,就被一塊石頭絆倒在了地上,磕的她胳膊、膝蓋生疼。
她當然不會在意這些,爬起來繼續跑,邊追邊喊:“勞拉,對不起,我不該在你危險時拋下你,等等我,請等等我!”
五十米的距離,就算宋楚詞跑的再慢,勞拉始終不曾停住前行的腳步,按說她也能在一分鐘內追上纔對。
可實際上,無論宋楚詞跑的有多快,她跟勞拉之間的距離,卻總是保持在五十米左右,不曾有過絲毫的接近。
勞拉沒有跑,就那樣徐徐前行。
宋楚詞就是追不上。
“勞拉!”
追出數百米後,宋楚詞終於從狂喜中慢慢清醒了過來,意識到了事情的詭異之處,尤其是在她最後一次喊出勞拉的名字後,才驀然發覺:那個人,不是勞拉。
從那個人的背影可以判斷,個頭要比勞拉高,身材更加纖巧(勞拉可是有着男人般的魁梧身材),尤其那個人的頭髮,不是勞拉的黑髮,而是淡黃。
宋楚詞唯一能肯定的,那是個女人。
唯有女人,纔會穿着紅色的繡花鞋,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