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雖說馮術與劉堂還不算是仇人,但劉堂卻自覺地將馮術化作了仇人一類。所以,見這人下了松樹,二話不說,掄劍照頭便砍。
馮術不怒反笑,道:“哇呀呀,這一上來就是這般大禮,我可受不得!”腳步一滑,錯開身子,反手持松枝卷刺,直達劉堂軟肋。
劉堂不等招式用老,便撤手揮劍,在肋骨一側擋了一下。松枝不偏不倚,正巧戳在劍身上。
馮術這一戳倒是用了不少勁道,在巨劍的阻擋之下,松枝都瞬間彎成了彎弓。劉堂見狀,不由得哈哈笑道:“便這般一隻木棒,你也準備打敗我麼?”
馮術笑道:“有的人,就是拿一根竹籤子,哦,不,一根牙籤,也能殺了十幾個你這般沒本事的!”
劉堂哼了一聲,道:“就算有人能空手殺我,那個人也不會是你!”
馮術眉頭一挑,道:“我本來不想殺你的。不過,你現在把我逼到這個份上了,你死不死,已經不在於你願不願意了!”說話間,腕上用勁,戳中劉堂劍身的松枝一吞一吐,在劍身之上“蹦”的敲了一下。
劉堂頓時只感覺自己虎口一麻,只是這略微的一敲,劍身上傳來的力道,自己抓握劍柄的雙手便幾乎把握不住。步履踉蹌,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
馮術笑道:“教你說大話,本來只想給你點顏色看看,不過你既然分不清顏色,那我就只得教你認識一下了。”說話間晃動松枝,便如長槍一般,使一招“靈蛇吐信”,松枝末端搖擺之間,鎖定了劉堂的眉心、咽喉以及前胸膻中穴。
這一式又有別的名稱,叫做“閻王令”、“盈門三不過”。乃是印堂難躲,喉結當破,氣海不過。因爲若是心存殺念,則出手必見血,故而又稱閻王令。這一槍刺出,三處皆實,而又三處皆虛。看似是槍桿晃動而使槍頭幻化,其實卻是因刺槍之時,上中下三槍的速度過快而產生的幻像。
劉堂眼前一花,只覺得這一式當真無處可躲,只是手忙腳亂的揮舞着巨劍四處亂打。只是,即便他用招式將自己的門戶封的死死的,都不免要被刺傷,何況他這般亂打一氣?
馮術覷緊了機會,松枝一顫,便刺向了劉堂的胸口。不過他不見劉堂行多少惡事,自然不願下重手直接將他殺了。在松枝即將到達劉堂膻中穴之時,便手腕一抖,松枝便刺破了劉堂前胸的衣襟,反而繞了個小圈,從劉堂的肋骨一側穿了過去,連皮肉都沒有劃傷。
馮術哈哈大笑,道:“莊家妹子,你可要瞧好了,這便是所說的‘一寸長,一寸強’!喏,我要繼續動手了!”後手後拉松枝末端,前手卻如同推弓,松枝在瞬間便彎成圓弓,反彈的力道則盡數招呼在了劉堂的身上。
劉堂一聲痛呼,便被馮術一杆子打飛了出去,落地之後,半天沒能爬起來。
馮術這一鬆枝抽在劉堂的肋骨上。傷筋動骨已經是在所難免。馮術不急於補刀,反而衝着莊箏笑道:“妹子,你瞧。他用的是巨劍,你要想和他大開大合的打,自然是不成的。但是你若是近身與他纏鬥,到了‘一寸短,一寸險’的地界,那便好說的多了。”
說着便自顧自舉起了松枝,道:“你方纔用劍尖上挑他的下巴,他是不是後仰躲過,然後反手揮劍平斬?那時你慌了神,所以撤劍來架,卻被他一劍震飛了出去?其實不必如此的。你只要將長劍一豎,立在他手臂揮來的路徑上,不用你自己動手,他便要再次撤劍後退了。你劍法偏於輕柔,將‘險’字用到極致,纔是道理。”
莊箏笑了一笑,道:“我看少俠你油嘴滑舌,想不到,真真的講起武學來,倒真是頭頭是道,小女子得蒙開導,當真是撥開雲霧見青天,先行謝過了。”
馮術擺了擺手,道:“這算什麼大事?不用謝,不用謝。只要姑娘過會賞臉,陪在下喝幾杯酒,聊一會天,侃一會大山,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莊箏咯咯笑道:“少俠爲人風流倜儻,說話也是風趣雅緻。小女子倒是想與少俠攀談。只是,家裡管得緊,只怕少俠是不能如願了。”
馮術哈哈笑道:“什麼家裡管得緊。此間除了你、我和地上哪位,再無第四個人,姑娘不妨與我下山去,我待姑娘喝幾杯如何……咦,地上哪位跑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