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旭一絲不苟的將內力鍛化。門外謝凌煙則是焦急的走了一圈又一圈。
這是她第一次施展銀針續脈之法。而童旭,卻是因爲謝家要搜尋靈寶閣皁宗的下落而捲進來的。若是童旭治得好,也還能彌補一些她心中的歉疚。可若是童旭挨不下來……
她是申時一刻出來的。如今已經是午時過半,她如何不急?
就在這時,便聽見童旭輕聲呼道:“謝姑娘,你進來吧。”
謝凌煙聽他的語氣,知道氣力不足,想是捱過了極大的痛楚,忙不迭的推開門,翻出三粒小還丹喂童旭服下,而後急忙問道:“怎麼樣?”
童旭臉色蒼白,卻搖了搖頭,道:“不妨事。我任督二脈已然貫通,小週天也搬運了一週,休息一會兒便沒事了。謝姑娘,你繼續吧。”
謝凌煙點了點頭,這才發現地上已經散落了一地的銀針,想來是經脈續上之後,自行逼將出來的。而童旭已然穿上了褲子。雖說將褲腿挽至腿根,但總好過赤條條的。
謝凌煙明白童旭心細,不忍自己難堪,是以方方可以活動雙手,便自己穿了衣物。心下極是感動。
令狐北太心急了。若是隻脫童旭上衣,則謝凌煙便可先給童旭施任、督二脈共計五十二穴的針。待童旭稍運玄功,恢復上體舉動,便可以自行穿脫衣褲。屆時再針其他六十四穴,便容易的多了。如此一來,還少幾分難堪。
謝凌煙不去多想,將散落的銀針一一拾到一邊,棄之不用,而後又取出一副銀針來,說道:“我接下來要刺得,是衝脈一十四穴……”
衝脈、陰維脈、陽維脈、陰蹺脈、陽蹺脈,最後是帶脈。謝凌煙毫不歇息,一口氣將童旭六脈刺穴完畢,已經是日薄西山。
謝凌煙長舒一口氣,然後看着童旭說道:“接下來的,便全靠你了。你要按照我刺針的順序,將各脈一一突破,這期間不能休息半刻。而且,最重要的是,最後突破帶脈時一定要小心。莫看它僅僅六道穴位,但是卻最是難纏。”說着,便轉身走了出去。身子搖搖擺擺,顯然是竭盡心力,此刻都眩暈了。
謝凌煙只說帶脈極其難纏,卻不說如何難纏。想來童旭屆時突破五脈,已經是精疲力竭,想要突破帶脈,着實難如登天。但她堅信童旭心性堅毅如鋼,定能排得萬難。
謝凌煙出房門之時,發現令狐北已經回來了。自己一個人坐在柴房旁邊,喝着悶酒,臉色灰敗。呆呆的看了謝凌煙一眼,也是茫然無神,哪裡還有半分平日裡瀟灑自在的樣子?
謝凌煙默默嘆了口氣,轉身進了藥廬。童旭捱了劇痛,明日功成後,須得進補湯。
令狐北將整整一罈酒喝了個磬淨,便走到了童旭療傷的門外,悄無聲息的打起座來。
第二天看見童旭的時候,他已經是精神奕奕的坐在那裡。令狐北從童旭的眼神裡,看得出童旭不但傷愈,反而更加精進一層。可是,他總是感覺到,有一絲不對的地方。那種感覺很清晰,卻說不出來。
謝凌煙送來了藥。童旭伸手去接,嘴裡盡是對謝凌煙的感激之情,同時還頗是抱憾的看了令狐北一眼。
令狐北選擇不去看他。
童旭喝完藥之後,便站了起來,長伸懶腰後,聽着自己腰間的“嗝蹦嗝蹦”的骨頭伸展聲,哈哈笑道:“當了一個多月的廢人,如今站了起來,果真是舒服之極,愉悅之極啊!真的是忍不住要出去翻幾個跟頭纔好。”
謝凌煙笑道:“你方方好起來,還不宜劇烈活動。先坐下,我再給你診診脈。”
童旭應了一聲,便將右手伸出,交給謝凌煙。謝凌煙三指一搭童旭腕橈,深切一番後,秀眉微蹙,而後示意童旭將左手也遞過來。
接過童旭左腕,謝凌煙切了一會兒脈,之後便開口笑道:“童少俠,你經脈已然無礙了。今日回去好生休息,明日我再送些藥,你吃着慢慢調理,很快便好全了。”
童旭哈哈一笑,道:“謝姑娘醫術通玄。童旭感激不盡,這就謹遵醫囑,馬上回房歇息,說着便蹦蹦跳跳的回房間去了。
令狐北卻是看了謝凌煙一眼,皺眉問道:“謝姑娘,怎麼,童兄弟還有問題麼?你把脈,向來不用兩隻手的!”
“大道之數五十,天衍四十九!”謝凌煙嘆了口氣,看着童旭遠去的背影,緩緩說道:“他被陳道東一擊之後,因爲力道盡數由雙腿引到地面,所以雙腿上的功夫,全然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