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
顧小年迅速眨了眨眼睛,雖然劉香蘭說過的,但此時見自己媽媽也這麼說,他還是覺得無比震驚。
他這樣不語消化了一會,但仍然想不通,就擡起頭,擰着小眉問顧喬:“媽媽,可爲什麼她對你那麼不好?霰”
“對我不好?年年是怎麼看出她對我不好的?”顧喬微笑地摸了摸他的頭,問道詢。
“那天她說你的話那麼大聲,我在書房裡都聽到了,而且,她一定跟你爭執了,否則好端端的,怎麼把杯子打破?”顧小年眨着眼睛,說道。
顧喬一笑,決定還是跟他解釋。
她將顧小年抱起,坐到自己的腿上,然後又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兒子,那天你奶奶說話大聲,是因爲某件事生氣,而不是跟媽媽起爭執,那個杯子只是她起身時不小心打破。”
顧喬的目光認真了幾分:“年年,你以後要好好對待你奶奶,你奶奶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一個人把你爸爸養大,吃了很多苦。”
顧小年頓了頓,仰着小腦袋把問題偏到了另一個上面,“媽媽,這麼說,爸爸從小也沒有爸爸啊?”
沒想到兒子會這麼問,顧喬愣了愣,點頭:“對,你爸爸從小也沒有爸爸,你也要對他好,知道嗎?”
“嗯,我一定對爸爸很好很好。”
顧小年立刻頭如搗蒜,而後,遲疑了片刻,補道:“對奶奶……對奶奶,我要好好考慮考慮。”
知道兒子的性格有時跟慕琛相似的固執,做這麼點退讓已實屬不易,顧喬便獎勵地拍了拍他的腦袋,打算去廚房重新忙碌。
在站起來的那刻,顧喬又想到劉香蘭送的東西,對顧小年笑道:“年年,門外的東西,媽媽就交給你處理,要扔掉,還是拿進來由你自己決定。”
“哦?哦。”
顧小年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等顧喬走回廚房後,他想了想,站起來,跑到門口,站在那堆東西旁邊,用小腳撥着最外面的袋子,這樣猶豫了一會,他終於咬咬牙,將它拎了回來,關上門。
他本能地想走向沙發,但在經過玄關時,身體一頓,打開那邊一個平時放他玩具的箱子,把它放了進去。
而後,走到客廳,一雙烏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門口。
慕琛回到家時,顧小年雖然像往常一樣,跑到門口迎接他,但卻沒有撲上來,而是將手背在身後,仰着腦袋盯着慕琛看。
慕琛見兒子這樣,不由得奇了一下,脫下大衣外套搭在手臂上,正蹲下身問他,顧小年卻扯住他的大衣,一臉乖寶寶的模樣:“爸爸,我幫你放衣服。”
見兒子難得這麼孝順,慕琛不由得樂了。
將衣服遞給他,就摸了摸他的西瓜頭,問道:“年年,今天怎麼了,對爸爸那麼好?”
“接下來,我會對爸爸更好的。”顧小年嚴肅地說完這句話,就拿着他的衣服,轉進了大主臥。
慕琛在原地沉吟了片刻,而後轉到廚房,決定問自己的老婆。
走進去時,顧喬正在洗蔬菜,慕琛見狀,便將襯衣挽了半截袖子,走到洗槽邊幫她一起洗,邊將剛纔的疑問告訴了她。
顧喬側着眸,對他笑道:“兒子這麼孝順,你還不放心?”
而後,她又垂下頭,邊洗邊解釋道:“今天下午我出去買菜的時候,你媽來了,年年把她關在門外,沒讓她進。後來我跟他解釋上次的事情,順便提到你媽獨自把你養這麼大不容易。年年大概想到你以前也是沒有爸爸的孩子,所以剛纔特別積極。”
沒想到是這樣,慕琛愣了愣,而後,無奈笑道:“兒子這是瞬間感覺我和他同命相憐,心有慼慼焉。”
頓了一下,又看向顧喬,皺眉問道:“我媽來了?”
“對,還買了一堆玩的給年年,不過我沒碰上。”顧喬聳了聳肩。
“嗯。”
慕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大概是我昨天回老宅跟她解釋後,她終於想通了,今天想來見見孫子。”
頓了一下,又無奈搖頭道:“我媽一意孤行了那麼久,也終於有人治得了她了。”
慕
琛這樣輕易揭過,沒有在兒子討厭他母親的事情上發表更多想法,更沒有爲他母親求情,顧喬知道,慕琛這次站在了中立的位置。而此時中立,更像是默認了顧小年對劉香蘭所做的一切。
大抵,對於他母親對她的種種,他雖然表情反應平靜,但心裡還是心疼她的。
但作爲兒子,他又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叫顧小年去折騰他母親,所以用這個這種方式站在了她們這邊。
想到慕琛這麼久來一直在他母親和她之間艱難的平衡着,顧喬就止不住替他心疼。
看了看正在認真洗菜的慕琛一眼,顧喬想了想,湊到他身邊,踮起腳,在他雕刻般的側頰上落下一吻,玩笑道:“放心,到時候你媽怪你縱容你兒子行兇不要你了,我還是會好好待你的。”
慕琛習慣地一挑眉,果然笑了出來,而後,臂膀往顧喬脖子上一繞,將水淋淋的手儘量伸得遠,用肩胛骨往自己這邊一帶,一個吻也印上了她的小臉,他一本正經地替她糾正:“其他時候,你可以好好待我,但晚上,我還是喜歡你簡單粗暴一點。”
“又開始不正經了。”顧喬嗔了他一眼,笑容卻瀰漫到整張臉。
慕琛卻用臂膀碰了碰顧喬的頭,低着聲,一臉無辜地說道:“老婆,我可是跟你說正經的,這兩天晚上讓我好好伺候你,後天,我要去b市出差兩個星期。”
“兩個星期?”早就學會從慕琛的葷話中抓重點的顧喬詫異地看向他:“什麼項目需要那麼久?”
他們在一起後,慕琛還沒出過這麼長的差。
“是好幾個項目。”慕琛親了親她的頭髮,解釋道:“今年,大家爲圖方便,將集團的供應商大會和經銷商大會都訂在b市舉行,這個需要一個多星期,另外b市有幾個重要的客戶,我要去拜訪一下,順便談談來年的合作。”
慕琛這麼一說,顧喬就明白過來。
每家公司一到臨近年底,無一例外都非常忙,供應商和經銷商是慕威發展得兩條命脈,所以這兩個會議非常重要,幾乎每年年底都會舉行,且隆重萬分,慕琛作爲總裁,顧名思義要出席。而爲了挖掘來年的商機,年底的客戶拜訪也必不可少。
但一想到慕琛要離開兩個星期,她心裡就空落落的,早知道,她就回去做那個投資主管,說不定那兩個大會,她可以藉機去晃一下。
“怎麼,是不是後悔不來上班了,實話跟你說,公司現在還沒招到合適的投資主管,你明天就可以跟我回去。”看出顧喬的不捨與悔意,慕琛調侃道。
顧喬幾乎要動心了,但轉念想到要丟下兒子兩個星期,她立刻拒絕了。
想想又覺得不甘心,就咬牙切齒對慕琛兇道:“記得自己是個有婦之夫,應酬時給我小心點。”
“是,老婆,我一定完璧歸趙,等你檢查。”
“……”
大概是離別來得太猝防不及,這一晚上,兩人顯得特別粘乎。將顧小年哄到次臥去一個人睡,就滾了大半夜。
第二天還是慕琛替兒子做得早餐,顧喬睡到中午時,才腰痠背疼起牀,看到在客廳裡乖乖玩平板的兒子,她不由得一陣尷尬。
中飯也來不及做,顧喬將自己收拾好,又稍微將顧小年整理了一下,兩母子就直接去外面餐廳吃。
顧喬牽着顧小年的手走到樓下時,看到一輛的黑色賓利停在大花壇前,那天跟慕母一起來的徐家司機正繞到副駕駛座上,一身黑色皮大衣的慕母從裡面邁了出來。
迎面碰到她們母子,劉香蘭出來不對,收回也覺得不對,有些尷尬地停在那裡。
顧喬看她這副模樣,想了想,拉着顧小年,走到她跟前,對她點了點頭以示招呼,就直接問道:“您中午吃過了嗎,方不方便跟我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