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就是這老傢伙的全盤計劃!”
“原來如此,怪不得!”
說到這裡,寧無缺忽然停頓了稍許,微微低頭遐思,隨後繼續說道:“子不中用,真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劇,孩兒猜想這整件事情的經過,應該是白眉老人的兒子被那個女人所利用,採取了什麼法子,降低了這老傢伙的武境實力,然後發動政變的時候,這老傢伙對自己的武境力量還毫無所知,落得了個這般下場!否則,憑藉他的實力,絕對不會弄得如此狼狽,我看他要麼是中了毒藥,要麼是中了鮮爲人知的秘術!”
寧義武聽了寧無缺這一番判斷之後,滿目欣然地點了點頭,隨後彎下腰一邊細細檢查白眉老人的脖子,卻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在這白眉老人的脖子身上發現了一些秘密,動容道:“缺兒,你看他脖子上是什麼!”
寧無缺睜大眼睛,順着父親所指的方向望去,竟是發現這白眉老人的脖子上有一彷彿六芒星形狀的咒印,隨後,也同父親一起彎腰,目光細細打量着這奇怪的咒印,問道:“父親,這是什麼?難道這也是那九毒老人的研究成果嗎?”
寧義武望着這六芒星形狀的標誌,神色微肅,沉思良久之後,從地上站起來,單手後負,“我如果猜的不錯,這應該是一種極爲恐怖的咒印力量!”
“咒印力量?”寧無缺這般疑惑地再次詢問道。
寧義武點了點頭。
寧無缺剎那之間似乎回憶起了什麼,“莫非這老傢伙真的與那九毒老人有個瓜葛嗎?難道他真的敢冒犯天威?”
寧義武嘆了口氣,隨後背過頭去,望着那茫茫夜空,臉色悵然若失,嘆道:“不錯,我們家裡的朱長老尚且與九毒老賊有然,更何況這老賊?”
寧無缺怒道:“這些人真是喪心病狂,這種違背自然規律的事情,一定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我看這老賊能有今日之禍,恐怕也與他長期接觸九毒老賊有關!”
寧義武點點頭:“恩!”
寧無缺道:“這修武之道必須遵循我們人體的自然,而那九毒老賊偏偏反其道而行,這些人明明知曉這種力量不可長久,卻偏偏急於求成,哼,難怪造成如此後果,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寧義武欣然點頭,“這種咒印力量,能夠在短時間內解放修武者人的力量,但是事後帶來的效果,就是慢慢被這種咒印所吞噬。據我所知,雖說九毒老人根據那些上古先賢留下的石碑,創造了這種咒印,可是就連九毒老人他自己,最後也沒有研製出這種咒印解藥!總而言之,這是一種極爲恐怖的邪道力量,當年異族入侵我天域之時,九毒老人利用這種咒印將一萬風魂武者變爲了殺人機器,原本實力再武客兩段的這些風魂武者,在一瞬間實力增長到了武師水準,一萬名武師,這戰鬥力可想而知,在一夜之間殲滅來犯之敵近乎十萬!取得了那一場戰役的勝利,也爲西北戰局緩解了壓力,最終迫使異族人東面部隊西撤,導致東面空虛,我領導數千名劍客,乘着夜色長路奔襲,佔領了他們異族的重鎮,“丹火”,“鬼桃”等地,摧毀了異族人的後勤!進而收復了“鶴山”,“天音”等地!”
寧無缺越聽越有趣,朝着父親的背影走去,若有所思道:“想不到這小小咒印卻有這樣的歷史故事!這種力量用來對付異族侵略,倒是個可行的辦法,可是用來對付我天域同胞,便是天地不容!不過,孩兒我也反對這種邪道用來對外征服,當年先皇開闢天域版圖,我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寧義武道:“缺兒,我們與那北部冰原一族乃是世仇,這個種族始終不願意接受我們的文化,講求他們的那種“信鬼神,喜廝殺”的道德理念,算是一種最爲初級的軍國主義思想!當年對其征服,發動侵略戰爭,是勢在必行,哪裡能夠怨得先皇。”
寧無缺微微皺眉,神情微肅:“可是,用這種邪道力量對外征服,實在是不妥,我不反對對外征服,但是一定要建立在宣揚優秀的文化理念之上,就如同當年天明大帝,逍遙劍仙他們那樣,可是用這種辦法。。。孩兒委實覺着難以理解,父親難道今後也要用這種辦法對外開拓嗎?”
寧義武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我當然不會!”
寧無缺稽首相拜,道:“父親深謀遠慮,一定能夠比肩先聖。”
寧義武道:“當年這北部蠻夷侵略我天域的時候,你可知他們喪心病狂到何種地步了嗎?他們非但姦淫我們天域的女人,而且姦殺之後,竟是生吞活剝,如此野狗,與邪魔有何區別?所以,當年先皇爲了震懾他們的狼子野心,便進一步對其進行征服,採用了當時九毒老人的建議,雖說殘忍過度,但也進一步震懾了他們的野心,所以,即便現在我們天域四分五裂,那蠻夷也不敢輕易南下!再加我們天域南部那些海妖海盜,也常常心懷不軌之心,後來派外交使節到那北部冰原一族,希望能夠與其合作侵略,卻被那冰原一族的族長拒絕。這就是九毒老人的功勞,其實,他這個人啊,要說邪惡,也不是完全邪惡之人,對我們天域也是有功的!”
寧無缺道:“原來是這樣。”
寧義武轉過頭來,衝着寧無缺微微一笑,“正是如此,這些年來,周圍蠻夷對我天域神器虎視眈眈,而他們之所以不敢乘着我們天域分裂而發動侵略戰爭,就在於當年先皇用這九毒老人的研究成果嚇破了他們的膽。”
寧無缺恍然頓悟,道:“怪不得現在我們天域天下大亂,滄海橫流,這四周的蠻夷之輩不敢覬覦我天域之九鼎!”
寧義武道:“可這咒印打破了一些修武準則,自然世界有自然規律,人類社會有人類社會的準則,這準則就是‘一份汗水,一份成果’,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修武大道根本不存在捷徑,只有腳踏實地,這就是自然規律!可想而知,那一場戰爭之後,這咒印力量事後將會給那一萬士兵帶來怎樣的後果,最終這一萬人因爲經受不住身體細胞所帶來的劇痛,七天之後全部斃命,無一生還,最後先皇爲了穩定人心,將這種力量設置爲禁術,不準任何人再使用和研究!曾經有一些不軌之徒得知了這種力量,開始私底下做起了研究,爲了得到這種力量,他們做各種實驗,被人抓着以後,被一些正道人士當着所有民衆的面攝魂而死!”
寧無缺聽到這裡,眉目緊鎖,“何爲攝魂而死?”
寧義武回答道:“這是先皇從前頒佈地一種最慘痛的刑法,其痛苦比剝皮還要痛苦百倍不止!而且死亡時間極長,被攝魂長達一整天,這並不是先皇殘忍,而是這種咒印之法違背了天地之道,一旦被人利用,後果將比任何事情都還要嚴重!甚至可以讓我天域陷入萬劫不復!要知道,當年先皇面對背叛他的那些將軍,別人勸他執行絞刑,他斷然拒絕,縱然他晚年昏聵,但是他並不是一位殘暴的君王,正是因爲這一點,我始終不遠追求他對我的迫害,畢竟他給我們神劍宗立下過赫赫戰功的先皇,人不能忘本,即便這個人對你造成過傷害,你懂嗎?缺兒?”
對於父親當年受到先皇的迫害這一件事,作爲兒子的寧無缺心中再清楚不過,可是,他很少聽父親提及當年恩怨。
“孩兒謹遵父親教誨。”聽得父親這話,寧無缺心中對白眉老人再無恨意。
寧義武欣然點頭。
寧無缺道:“先皇這樣做,正是想要藉此機會警告天域所有人,這種咒印力量實在可怕,那麼事後先皇怎麼處理的九毒老人呢?”
寧無缺忽地轉移話題,他不想讓父親爲這種事情而傷感。
寧義武嘆道:“九毒老人倒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並不是一個真正的邪魔,因爲當時我敏銳地感到事態的嚴重性,當面找到他,希望他給一個交代,否則我就會殺了他!他當時是唯一幾個知道我真實武境力量的人,如果不出意外,我的實力應該遠在他之上。”
“原來是這樣!爲什麼當時父親不痛下殺手?”寧無缺如此這般急切問道。
“可如果展開真正的對決,我可能只能是慘勝,甚至會將我的修爲退回好幾階,可是最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親自向我當面謝罪,向先皇辭去了所有職位!最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一切只是矇蔽我,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逃到了萬毒山,最後還建立起了萬毒門!我一直都很後悔爲什麼當年沒能殺掉他!”
寧義武想起往事,心中極其沉悶,原本的雄武英姿的背影,竟是忽地變得蕭索起來。
寧無缺在一旁開解道:“九毒老人是一個極其心思不可捉摸的人,孩兒覺着父親當時的選擇是完全正確的,如果當時父親與九毒老人對決,就算殺了九毒老人,最多也是如同父親所說的慘勝,這或許就是其他那些武宗宗主,例如說白眉老人這樣的老傢伙,希望看見的局面!”
聽了兒子的這番勸慰,寧義武心中倍感慰藉,點了點頭,“缺兒,你說得很對!”
寧無缺道:“既然先皇都不認可這種邪術,我想他九毒老人再怎麼厲害,也不至於與當時武境實力在大劍師巔峰級別的先皇作對!那麼,先皇頒佈了這樣的法令之後,後來怎麼樣呢?”
寧義武道:“當年這種咒印力量太過於不可思議,甚至被一些正道人士掌控,一些地方因爲這種力量成爲了草菅人命之地,所以,我歷來痛恨九毒老人,雖說他是一個邪才,但是如果沒有他,我不知道這世上會有多少人可以安居樂業!直到前幾天,你的遠弟深夜來找到我,說九毒老人死在了清音谷主的手裡,清音谷主是我的好友,這個消息終於讓我落下了一塊石頭,否則,這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可是現在,我這好友會怎麼利用九毒老人遺留下來的財產,我對此也是一無所知,畢竟我沒有任何理由去打探清音谷的消息,那會讓這我老朋友產生誤解。”
這一刻,他們談話談了半天,這白眉老人仍然沒有甦醒過來。
由於剛纔那一顆“止血丹”的作用,白眉老人的傷勢已經好轉,臉色重煥光芒,但是依舊昏迷不醒。
寧義武眼見這昏迷不醒的白眉老人,暗暗心奇:“按照常理來說,縱然這白眉老人在大戰之中損失了一隻臂膀,但卻不會長時間地昏迷不醒,更何況還服下了這般珍貴的“止血丹””。
一旁寧無缺望着眼前還在沉睡的白眉老人,眉目之間亦是盡顯疑色。
“他爲何還會昏迷不醒?按理說他曾經身爲劍師境界的強者,身體素質不應該這麼低纔對,即便是斷掉一直臂膀,也不可能如此長時間昏迷不醒!父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寧無缺這般好奇地詢問道。
寧義武思索片刻,找到了事情的源頭,指着白眉老人,面朝一旁的寧無缺解釋道:“他受的傷應該不是一般的傷,一定是他在大戰之中利用了這種咒印的力量,纔會如此!”
說完這一席話之後,寧義武突然開始凝聚真元,隨後背過頭朝着寧無缺,道:”缺兒,替我掩護四周,確保後面沒有萬劍宗的追兵!”
寧無缺聽聞父親這一句話,驟然之間明白父親想要做什麼,隨後臉上露出無比驚訝的神情,“父親莫非打算運作真元,救他一命?這定會讓父親元氣大傷!”
寧義武卻是衝着寧無缺撫須微微一笑,“缺兒你還是太年輕了,我告訴過你,永遠不要被仇恨矇蔽了自我的判斷力,成大事者,心中應該裝着更多的思想與大義,別忘我們寧家人永恆的追求,民族覺醒和國家統一,只要你心中有此等理想,便絕不能心生任何仇恨之心,這不是我想救他的問題,是我不得不救的問題。”
“不得不救?”
“你想想,如果這老傢伙死在我神劍宗,會怎麼樣呢?這老傢伙縱然說是品行惡劣,但他畢竟是一宗之主,如果被其他宗派的宗主知道我見死不救,他們會對我神劍宗是什麼態度呢?這些道理,你略微思考一下就知道了,現在整個天域亂成了一鍋粥,各自爲政,一年發生的政變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反過來,如果我救了他一命,那些處境危難的武宗宗主,一定會讓我神劍宗成爲他的避難所,到時候,我便可藉此機會就得到一大筆經費,用於擴充戰備!更何況如果他死在我神劍宗,他的那些弟子和野狗,就會將所有的仇恨集中到我神劍宗,這豈不是給了那個發動政變的無影老人機會?而且,這老傢伙挑選的這些心腹也是一羣寒門,對於他們而言,我如果殺死他們的恩師,他們一定會找我拼命!我縱然視這些野狗爲無物,不過成大事者,無論何時何地還是要謙遜一點兒,這衆人拾柴火焰高,不能太自大了。”
寧無缺聽得父親一番長言,這才恍然大悟,不得不承認父親的老辣與深沉。
見寧無缺臉上終於流露出神光,寧義武這才揮了揮手,“好了,缺兒,這些道理留着你今後自己去琢磨吧,擺陣!”
“是!”
雖說心中還是有那麼一點兒不樂意,可是寧無缺卻只能遵辦,凝聚真元之力於掌心之間,立刻施展了“四象劍陣”,這一剎那,四柄顏色各異,卻形態一致的青光劍驟然之間從寧無缺的納戒之中幻化出來,按照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完美無缺地屹立在寧無缺周圍。
青光劍上緩緩縈繞着奪目的閃光,將這一片暗淡的樹林照得透亮,仿若置身佛堂之中,甚是奇妙無比。
這種劍陣極具耗費施陣之人的真元之力,但是卻可以保證方圓百里之內,沒有人能夠察覺這裡的真元波動,用通俗的一句話來解釋,說這“四象劍陣”是一種具有反偵察作用的高階劍陣。
寧義武見無缺事情辦妥,立即盤坐於地,將白眉老人的身子扶正,隨後,凝聚高精度的真元之力於指尖之中,憑藉過人的穴位感知,行雲流水般地點中了白眉老人的四十九處穴位。
這是寧義武當年爲了對付九毒老人的“玄魂咒印”,親自研究一種點穴之法。
爲了發明這種“點穴之法”,寧義武曾經長達一個月,晝夜不眠。
想要拯救這個武境世界之亂世,單單依靠嘴皮子絕不能行,單單依靠武境實力也絕不能行,這種能夠解開邪道的秘法同樣也是平定亂世的關鍵所在。
最初階段的一番醫治下來,寧義武早已是大汗淋漓,他本是風魂武師,長處在於對真元之力的把控之上,如此高精度的點穴之法,正是他的長處。
一旁一直在維持着“四象劍陣”的寧無缺,絲毫不敢分心,畢竟,這老傢伙身後會不會有什麼尾巴,如果這尾巴是負責來給老傢伙致命一擊的話,那麼實力應該不弱,爲此,他必須嚴正以待。
一炷香的功夫,一番解救之後,那白眉長老終於有了活氣。
白眉老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卻因爲咒印帶來的強大副作用,依舊神志不清。
寧義武眼見這政敵有了活氣,這才停下了手,沒有繼續進行治療。
“看來這老傢伙的身體還是無法適應那九毒老人地玄魂咒印,不過,這傢伙居然沒有頃刻之間灰飛煙滅,倒也證明這老傢伙的身體的確有些非比尋常。”
說完之後,寧義武從地上站起,脖頸上略微滲出了幾滴冷汗,可見這一番功夫下來,連他這樣的一代宗師也有些吃不消。
寧義武心中清楚這種“玄魂”咒印究竟是一種什麼特別地力量,按照九毒老人那個老傢伙的武境理論學,人體的能量來自於細胞之間相互作用,如果在瞭解人體架構的情況下,改變這些作用,就可以創造出令人驚歎的力量。
不過,由於人體的細胞具有排他性,而且是具有強烈的排他性,想要在外部力量的強行介入之下改變人體自身的細胞結構,而且還必須達到這種力量能夠進行自我掌控,這就比太陽從東邊下山還難得多。
正因爲如此,這種玄魂咒印堅決被正道所排斥,因爲,武境正道的思想始終建立在“一份耕耘,一份收穫”的基礎之上,也就是說一名修武者想要提升自我的武境力量,必須通過不間斷的修煉來讓自身細胞達到激活,而不是依靠這些非常規力量。
寧義武之所以始終站在正道這一邊,是因爲他發現如果這種邪道思想統一武境世界,那麼會產生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那就是原本人類的核心價值觀之中的“勤勞”,“刻苦”,“堅忍不拔”將完全被另外一種思想代替,讓那些勤奮刻苦,堅韌不拔之人產生逆向淘汰(注1),勤勞被懶惰替代,刻苦被墮落替代。
縱然,寧義武不知曉這種思想觀應該用什麼樣的詞語來解釋,不過試想一下,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成了這樣,足可以去想象,整個世界不可能再有未來,人類的思想將被徹底顛覆,諸如“奮鬥刻苦”等等這樣的主流價值,將永遠不復存在。
所以,當年寧義武聽說九毒老人地這個名叫“天玄計劃”的時候,他不但立即與九毒老人劃清了界限,甚至下定決心與之展開究極決戰,爲此,他準備了許多年,只是未曾想到事情是這樣個結局,最後這九毒老人居然會被清音谷所滅。
沒有親手斬殺這等妖孽,寧義武心中頗感遺憾。
英雄之遺憾。
現在,寧義武望着躺在地上的這一位曾經的老朋友,心中突然想起了這些過往,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
寧義武節約了一些真元來防止意外發生,畢竟,如果這老傢伙醒來之後,將所有怒火加在他身上,那可就不妙了。
什麼時候都得多一個心眼,這總不會有錯。
寧義武揮了揮手,讓寧無缺撤了劍陣,旋即衝着寧無缺大笑道:“蛇是要救的,但是不要救得太活了,至少養大了,還可以賣蛇皮嘛!”
說寧義武一點兒怨恨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畢竟這白眉老人無數次暗殺他的家人,而且還殺害了他最爲倚重的周長老。
聽完父親這般解釋,寧無缺這才知道爲什麼父親會這麼仁心,在他眼裡,父親對敵人從來都不心慈手軟,如今放過這個老傢伙,一定是有什麼計劃。
正待這時,白眉老人迷迷糊糊醒來,下意識地擡起頭,一道熟悉的身影進入了他的實現,望着寧義武的雄姿,他低着頭不敢啃聲。
寧義武見他醒來之後,將手伸過去,“嘿嘿,多年不見,連招呼都不打了嗎?”
“寧義武!你真的救了我?”白眉老人有些將信將疑地這般問道,他的語氣激烈而雄渾,倒也是一代梟雄本色。
縱然,眼前的這一切原本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可是當眼見寧義武果真救得自己性命,他心中還是感到驚奇,要知道,這些年,他不但策劃暗殺了寧義武的“左膀右臂”之一的“周長老”,而且策劃了近乎半百次的針對寧鴻遠的暗殺。
這些事情根本沒有資格被原諒。
是悲?是喜?
白眉老人的心裡哪裡還說的出滋味?
“當年我們也一起打過異族嘛,只是現在各自爲政而已!我這個人還是講一些交情的,不像你,自從掌權之後,一點兒交情都不講咯!”寧義武風雅地這般諷刺道。
白眉老人臉色瞬間暗紅,不過,他爲了掩飾內心的愧疚,忽然邪笑了起來,“寧義武,你果然心胸過人!,但是,你不敢殺我!你一旦殺了我,其他那些武宗的宗主,今後等你落難的時候,同樣也不會救你!”
寧義武淡淡一笑,“我這神劍宗快要成爲你們這些人的避難所了,這二十年,來我這裡避難的失敗的人物,不下十個,你知道我是怎麼處理的嗎?”
“怎麼處理?”
寧義武故意背過頭去,等了很久,這才朗聲說道:“我殺了一半,留了一半!”
“你什麼意思?”
白眉老人畢竟是一名梟雄,自是討厭跟着別人的鼻子走,但是面對這樣一位勁敵,卻又無可奈何。
他也只好跟着寧義武的鼻子走。
(解1:意思是指原本那些擁有良好品德之人,由於目睹許多社會逆流最終成功,進而產生逆向淘汰,例如一位勤奮有加的年輕人眼見那些好吃懶做的年輕人,社會地位遠在自己之上,進而產生社會抱怨,社會抱怨慢慢凝聚,久而久之,也就產生了逆向淘汰,這是任何亂世的徵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