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宴
一場陰謀正在臨近,一切準備已經就緒。
仲秋既望,中秋佳節,萬家團圓,奉陽城內到處張燈結綵,鬲津候也在府中舉行了盛大的宴席。累年的征戰逃亡,忘川也難得放鬆一次,如約而至。
忘川帶着家眷和八名近臣、四名翊衛毫無提防地走進了鬲津候的府邸。
一派祥和歡快的氣氛。
事出反常必有妖,似乎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流雲亦在邀請之列,但被婉晴纏住,遲遲沒有出席。
此刻,作爲同樣懷着皇儲骨肉的側室海安正因爲沒能同去正在屋裡置氣。殊不知,自己僥倖躲過了一劫,更不會想到自己以後會在天府地攪起風雨。
忘川依然相信人心向善,他願意相信每個人的改變。酒過三巡,候府的大門不知不覺已經緊緊關合,田野撕下了僞善的面具,露出了兇惡的臉龐,開始了他的高聲訓斥。忘川一頭霧水,還以爲田野喝多了。
但是,接下來的事馬上證明忘川錯了。
鬲津候從帷幕裡叫出來兩個人,忘川一看,瞬間倒吸一口涼氣。他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把婧晨和孩子拉進了自己懷裡。
兩個人都是忘川的老相識了,一個是崇明島“笑面於”,一個是玄墨城的永華。
鬲津摔杯爲號,簾幕裡預先埋藏好的刀斧手盡出。由於鬲津候之前表現得屬實恭敬,雙方其樂融融,忘川根本沒想象到會有這一幕,也沒帶什麼甲士來。事發突然,跟隨忘川而來的近臣驚得面如土色,還沒等起身逃離,幾人就當場斃命於亂刀之下。
忘川奪過一把短刀,連續砍倒三人,在僅有的兩個翊衛護衛下,趁亂打到了院裡。
不管怎樣,距離逃出虎口又近了一步。
刀斧手迅速圍了上來,惡狠狠地撲了上來。
忘川擋住,翊衛趁機拉響求救的信號。火光高高升空而起,瞬間使得鬲津候慌張了幾分。
身在城東軍營的簡陽,看到了忘川的信號,但隨着它劃過夜空,消失在夜幕中,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婉晴一臉沉重,她知道此刻鬲津候府上在發生什麼,焦慮地坐在大堂之中。
流雲正在簡陽府上,見到信號知道大事不好,狠狠剜了一眼婉晴後匆忙離去。推門不開,砸門而出,但是剛衝到院內,只覺腳下發軟,渾身無力,便被李府家丁打暈了過去。
忘川失去了一次生的機會。
人的友愛和同情往往只是作爲情緒來到,而相反的感情便是伸手便可觸及。
忘川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當你失去了強大的力量時,一些積壓的、以前看似不是問題的問題最爲致命。
鬲津候早已暗中聯繫了簡陽,一個爲了權力,一個爲了報仇,雙方一拍即合。
所以,煙渚城遲遲未能等到鬲津侯的援軍。
所以,簡陽部入城後被安排在了城東,而且軍中親忘川將士遭到了控制和清洗。
在府中療養的彣宇看到信號一躍而起,拿起兵器就往外跑,也是腳下發軟,今晚的水裡同樣也被做了手腳。而且門口早有鬲津將士把守,彣宇還得先突破他們的封鎖。
“我已經向侯爺求過情了,只要你離開他和孩子,侯爺會保證你的安全!”於氏向自己的女兒喊話。
還未等婧晨回答,永華已經急不可待地竄了上來,忘川一躲一拉,直接將他夾在了腋下。見他依然掙扎不止,只得一刀劃開了他的喉嚨,沒有多餘動作,丟在了地上。
忘川此刻充滿了恨意。
即使被暗算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門口的蝦兵蟹將還是沒能阻擋彣宇的腳步。踉蹌殺退門口的鬲津兵後,彣宇在街上搶了匹馬,直奔鬲津府狂奔而來。
當他到達侯府大門前被再次攔住了,未能再進一步,他甚至聽到了忘川在院內的打鬥聲。
因爲,一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他的名字叫做楚暮!
楚暮剛要張口勸說彣宇,結果還沒出聲就被後者劈頭蓋臉一頓大罵,做出硬要闖關的架勢。楚暮見勸說不得,只得接戰拖延彣宇。
楚暮這廝被忘川驅逐後,並沒有感恩和敬畏,滿腹抱怨詆譭,潦倒買醉之時,被簡陽所接納,金錢、地位、女色,此刻派上了用場。
在鬲津候的勒令之下,刀斧手不斷向前逼近,兩名翊衛接連慘死於亂刀之下。
“我要感謝你,謝謝你信任我!也謝謝你幫我解決了月支人的大麻煩!哈哈哈……”看着被死死圍住的忘川,鬲津候笑得寒氣入骨,奸邪無比。
門外,楚暮念及舊情,又心中有愧,見彣宇頭重腳輕,只是以防守爲主,左搪右擋,戰幾十餘合,儘可能地拖住他,阻止他進去。
聯合絞殺下,忘川徹底失去了生的機會。
院內,一刀、兩刀……
忘川跪倒在地,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血順着指尖往下滴。
“你們還等什麼!”鬲津候田野咆哮着。
彣宇一心救主,聽到院內的喊叫,舊傷崩裂,更加孱弱。楚暮也擔心遲則生變,只得用力掄圓板斧,將彣宇擊得連連後退不敵,甚至連兵刃都被震得飛了出去。彣宇氣喘吁吁,楚暮趁機進步,用斧柄一磕,將彣宇掀翻在地,傷口撕展,立即口吐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