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
三天之後, 綱吉在藥水味很重的病房中醒了過來,他沒有動,只是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 上面的火警感應器的紅燈每隔兩秒就會閃動一下, 以示它在正常工作。他回來了。
稍微轉了個身, 除了傷口還在火辣辣的疼着, 全身的肌肉也很痠痛, 因爲太長時間沒有活動,血液都流通不暢了。
想到血液,綱吉舉起了雙手看了看, 還是有血色的,而且是帶溫度的, 原來, 那天沒有把血都流光啊, 綱吉不禁開始感嘆人體的奇妙了。
“是不是覺得血流的太少了?”
“你在啊,reborn, 我都沒有注意到呢。”
綱吉放下了舉起的雙手,把頭轉向了reborn,他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只不過是這次僞裝成了雛菊的花瓶。對於reborn來說,自己才離開了兩星期, 而他們, 卻真真實實的在17世紀生活了兩年。
“太久不見, 感覺變遲鈍了, 蠢綱。”
“是啊, 不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綱吉無奈的笑了笑,他相信在他昏迷的時候, 守護者們應該已經把他們所看到的,知道的都告訴了reborn,所以自己也每必要在解釋了。
“這麼說你真的是被斯佩多所僞裝的骸給刺傷的?”
reborn拿掉了花瓶的僞裝,輕盈的跳到了綱吉的牀邊。綱吉慢慢的做了起來,靠在了牀頭墊上。他真的忘了,reborn是那種刨根問底的人,如果整個事件有他覺得說不通的地方,他就會一直追問下去。
“這也被他們推理出來了,雖然雲雀學長和骸到達的比較早,好像也沒看到經過吧。”
綱吉現在想象着雲雀和骸,這兩個最不擅長表達的人不停的被人追問事情的始末,臉色一定不會好看到哪去。
“別給我岔開話題,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reborn,爲什麼我覺得你好像在申犯人一樣,事實確實如你們推理的一樣。”
“那只是他們的推理,我從不認爲這是事實。”
綱吉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色,卻沒有和reborn再繼續辯駁下去。
Reborn跳到了綱吉的腿上,這樣可以正面看着綱吉,他的目光很發雜,甚至可以說有些慍怒。這是他一手教導出來的學生,他認識這個青年比任何人都要早。
他了解這個青年甚至已經深入骨髓,不論眼前這個青年如何成長,如何懂得僞裝,他的最深處,還是那個澤田綱吉。
“你不可能分不出骸和斯佩多,即使他們都用了幻術僞裝,你知道那是個圈套,也知道斯佩多不會給你致命一擊,這纔是我的推理,別跟我說謊,我只想知道爲什麼。”
Reborn幾乎是怒吼着說出了這些話,但他臉上的怒氣並沒有因爲發泄出來而消失,綱吉嘆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什麼時候能夠騙過reborn了,那纔是真正的成長。
“reborn,你冷靜點聽我說,離回來的日子越近,超直感越叫囂着不安,那是一種很清楚的感覺,我幾乎可以肯定,我們擾亂時空是要付出代價的,否則沒辦法讓所有人平安的回來。”
“於是,你就選擇用你的血做爲代價,瞞着所有人?”
“不光是這樣,我們在17世紀的兩年中,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卻始終無法找到是哪件事使彭格列遇到那個危機,這樣太被動,所以如果我主動的把所有矛頭都從Giotto身邊引開的話——”
“所以,你就把所有矛頭都引到自己身上?真是聰明的想法,我想你肯定也沒讓別人知道吧。”
Reborn口氣中充滿了濃濃的嘲諷意味,對於自己的學生如此的‘聰明’,他完全高興不起來,他向來是怒也不動聲色的人,但唯有這個學生,總是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那是因爲在查找線索的過程中,很多線索細看起來都是指向斯佩多的,多少能猜測出斯佩多的目的,所以就順水推舟了。而且,以後,斯佩多註定要背叛Giotto的,我希望這件事能給Giotto一個警示,這樣看來是一舉多得的,reborn。”
綱吉儘量的把這件事情說得很有益處,確實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他怎麼覺得自己每列出一條益處,reborn的臉色就更難看一分,所以,他就來了個小的總結,一舉多得,結果卻適得其反。
“你有計算過斯佩多會把你傷到什麼程度嗎?”
“沒有,但是我算準了是那天會回來,21世紀的醫療設備應該——”
“你有算過回到這邊的精確時間嗎?你有算過你的血還有多久會流乾嗎?你有算過回來的那天是什麼日子嗎?你還真是給所有人一個很大的驚喜呢。”
面對reborn的一連串問題,綱吉覺得自己無言以對,他確實沒有考慮的那麼詳細,reborn沒有再多問,他黑着一張臉跳下了牀,徑直走了出去。
綱吉還在思考着reborn的最後一個問題,他們離開的那天是九月三十,回來的那天是兩週之後,也就是十月十四,很巧的是,17世紀那邊,他們離開的日子也是十月十四,綱吉的生日。
“咚咚”
“boss,我可以進來嗎?”
“嗯,進來吧,庫落姆。”
在綱吉的時間裡,他已經兩年沒有見過庫落姆了,面前的女孩,紫色的長髮長髮垂到腰際,面色有些疲憊,精神卻很好。她手裡端着托盤,上面的粥冒着熱氣。
“boss,reborn桑說你醒了,你昏睡了三天肚子應該很餓了吧。”
“謝謝你,庫落姆,原來我睡了三天啊,reborn什麼都沒告訴我就走了。”
“那個,boss,你別怪reborn桑,他太擔心你了。”
“我沒有怪他。”
“boss,在你們回來之前,reborn桑就吩咐彭格列着手準備爲你慶祝生日,然後當一切都準備都很完美的時候,就看見你滿身是血的回來了,腹部還插着一把長刀。”
庫落姆把粥放在了牀邊的桌子上,哽咽了一下,重新回憶並複述那個場面無疑讓她感到很痛苦。
“boss,你回來的時候到處都是血,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血。”
說道這,庫落姆紫色的眼中出現了深深的恐懼。
“地板上,時光機器上,都是血,守護者們心急如焚的呼喊着,卻誰也不敢妄動,生怕碰到刀子讓你出血更多,reborn桑當時的臉色,我想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大家都到哪裡去了?”
看到庫落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綱吉實在不忍心繼續追問下去了,於是決定換一個話題。從他醒來之後就沒有聽見那些吵吵鬧鬧的守護者的聲音,讓他感到有些不同尋常。
“他們剛走,reborn桑說boss應該快要醒了,讓他們回去換下一身是血的17世紀的服裝再來見boss,當然他們都不肯走,於是reborn桑就發火了。”
“一段時間不見,reborn的脾氣好像變的比以前還差了。”
綱吉苦笑了一下,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剛纔reborn在這裡好像跟自己大吼來着,在他的印象裡,reborn很少生氣,他很會控制自己的情緒,更不會衝身邊的人大吼大叫的,他可是冷酷的殺手。
“那個,reborn桑說他們六個人都保護不了一個人,不知道怎麼做的守護者,然後沒有人反駁,守護者大人們就按reborn桑說的回去換衣服了,應該快回來了。”
“這不是他們的錯,reborn應該很清楚的。”
綱吉激動的挺起了身子,拉伸的傷口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知道守護者們現在一定很自責,但是他不能解釋給他們聽,不能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那會讓他們更傷心。
“綱,守護者們來了,一會兒就會到這裡。”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推門進來的reborn站在那裡,臉色沒有比剛纔好看,只是又變成了那種冷冷的憤怒,他似乎不想跟綱吉多說,轉身就準備出去。
“reborn,你沒有跟守護者們說吧。”
大聲的叫住了reborn,綱吉望了望愣在一邊的庫落姆,他沒辦法把話說明白,但他相信reborn能夠明白。
“暫時還沒有,你這一次也算是自己救了自己一命,我就暫時替你保守這個秘密。”
“我救了自己一命?”
“因爲你在17世紀用科技推動了武器的發展,相應的醫療技術的發展也被推進了,不然,你以爲誰的體內少了三分之二的血液還可以活到現在。”
“謝謝你,reborn。”
“這次的事,也許我沒辦法批評你做爲boss,選擇了彭格列的利益,但是做爲澤田綱吉,我希望你珍惜你現在身上流的血,那是所有血型與你相同的守護者輸給你的血。”
聽到reborn的話,綱吉呆呆的愣在那裡。
“並不是彭格列的血庫存血不夠,也不是來不及取血,只是那時候,不讓他們幾個做點什麼的話,他們會崩潰的。所以,你下次撒熱血之前要記得,你身體裡流的,三分之二是守護者的血,你沒有資格隨便流血。”
重重的關上了門,reborn留下了還在那裡發呆的綱吉,和從頭到尾都不明白他們兩個在說什麼的庫落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