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抱着極大的幻想,就算逍遙王不愛女子,他也不能忤了皇上的聖意,終歸會從衆多女子中,選出一名準王妃的人選。就算自家女兒只是去佔住逍遙王妃這個位置,徒有個掛名的頭銜,也是一件榮耀已極的事。
這樣的想法,更是給了那些個相貌平凡的女子增添了信心。她們心中無不是想,這樣的話,逍遙王會不會因爲交差而隨便選一個呢?那樣,自己的機會並不比那些個美貌女子少啊。
更有甚者,漠城周邊州郡的州官、郡官、府官莫不是託了關係,將自家的女兒寄養到京城沒有未出閣女子的官家,爲的亦是抓住這次機會,能和逍遙王沾上關係。
一時間,漠城未出閣的官家小姐們如若瘋狂了一般,特別是那些芝麻綠豆小官家的小姐們,更是卯足了勁,無不把這次機會當作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跳板,暗地裡都在苦練才藝,以期能在大會上博彩,如若不能攀上皇親,能尋個好夫家也是好事。
還有京城的官家開的製衣局,生意火爆得沒話說。連那些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都在丫鬟僕從的陪同下,購置漂亮的衣裳,爲盛會做準備。
現下,漠城街頭巷尾無不是比先前熱鬧了好幾倍,誰誰誰能入逍遙王的眼,成了百姓們競相爭論的話題。
而對於阮府,對於太子一黨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從文景帝這一舉動來看,恢復本性的燕藜對於他們的威脅更大了。雖然大燕的歷史上,在太子、皇子都健全的情況下,並沒有將皇位傳給旁人的先例,但依照文景帝喜愛燕藜的程度,並不是無這個可能!
阮府的書房裡,阮鳴、阮青決端坐在一旁。
阮文淵眉毛緊蹙,面色沉重,拂着已然全白的鬍鬚,踱着方步,在房間裡來回的走着。
“祖父,你都轉了一炷香的時間了,轉來轉去,轉得孫兒頭都暈了。”阮青決不耐的抱怨道:“有什麼事,你倒是說句話啊。”
“是啊,爹,你在擔心什麼?說出來孩兒爲你分擔分擔。”阮鳴手亦是被阮文淵轉得心裡煩躁至極,以至於有些坐立不安。
“唉。”阮文淵嘆了口氣,止住步子,在上首坐了下來,這纔開口道:“老夫有些想不透狗皇帝他大張旗鼓爲燕藜那小子納妃是何用意啊!”
“爹,聖旨只說是才藝比拼,並沒道明是給逍遙王納妃啊?”阮鳴不明自己的父親爲何會作如是想。
“你真是榆木腦袋!”阮文淵有些氣急敗壞的說。
“呵呵,爹爹。”阮青決插話道:“你出府去看看,如今的漠城,滿大街都是在添購新衣裳的官家小姐,無不是在爲盛會做打算,那些個芝麻小官都瞧出了其中的奧妙,你何以卻看不透?況且放眼整個皇室,能讓皇帝如此上心的,能有幾人?連太子姑父選妃也沒這麼隆重啊!只怕那皇帝是聽得逍遙王好男風的事,急了,是以才迫不及待的爲他張羅。”
阮文淵讚許的點了點頭,道:“還是青決看得透徹。或許皇帝真是因爲燕藜那小子好男風的事,才這麼急切的爲他納妃的。”
阮青決注視着阮文淵,問道:“只是祖父,孫兒有些不明白,爲何皇帝如此偏愛燕藜那小子?”
“你三歲便離開家學藝,也難怪你不知曉。”阮文淵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才道:“逍遙王的母妃程紫鴛,本是大楚尋常富戶的女子,皇帝年輕時與魏王微服出巡溯原遇上的。皇帝十分喜愛她,原本是想納她爲妃的,結果被你的皇后姑奶奶從中破壞,皇帝大約顧及到她的安危,就沒能如願。可是後來那程紫鴛爲何會下嫁給魏王,我們都無從知曉。自打燕藜這小子一出世,皇帝就喜愛他得緊。燕藜三歲時,那程紫鴛病逝後,皇帝對燕藜的寵愛更加的變本加厲。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愛屋及烏吧!”
“哈,還有這樣的一層緣由啊?”阮青決淡笑道:“皇后姑奶奶還真是強悍!”
“誰說不是啊?她做的那些事,我們都是事後才知曉的。那時候燕欣才五六歲吧,還沒封太子,你姑奶奶大約是爲了太子的將來考慮,纔會使盡手段,避免皇帝寵愛的女子入宮,減少對自身的威脅。”阮文淵說起他這妹妹,還真是佩服得很。
一席話聽得阮青決瞠目結舌。
“不過燕藜那小子還真是命大!”阮文淵將茶杯往几上一放,恨恨的說:“在他滿月的時候,你姑奶奶餵了他****,沒想到那麼小個孩子,竟然也給救了回來。”
“還有這樣的事?難道他們就沒懷疑是姑奶奶所爲?”阮青決瞪大眼睛問。
“懷疑是懷疑,但是毒性發作是好幾天後的事了,沒有證據,他們也奈何不得!”
呵,他這妹妹,論手段,自是不用說的;論心腸,更是不輸男兒。
“燕藜只是魏王的孩兒而已,姑奶奶至於這樣兵行險招麼?”阮青決有些想不透的再問。
阮文淵撂着鬍鬚,思忖道:“至於你姑奶奶爲何要這麼做,老夫我的猜測是女人的嫉妒心作祟而已。她大概是看不慣皇帝對程紫鴛的孩兒如此上心,還有一個可能是你姑奶奶那時對皇帝用情了吧。”
“女人的嫉妒心真是讓人害怕。”阮青決思慮半晌,淡笑道:“如此便不難想象逍遙王何以要裝傻充愣了。”
“是啊,自打你姑奶奶對燕藜下毒之後,皇帝和魏王加強了防範,再也無從有機會下手。後來程紫鴛病逝,那小子逐漸長大後,竟是傳出他惹是生非、不學無術、遊手好閒,整就一個扶不起的阿斗,是以,你姑奶奶纔沒有冒險對他再下殺手。卻不知道這傢伙韜光養晦,騙了全天下的人。更讓他有機會暗暗培植了自己的勢力,還暗地裡徹查溯原方面,逼得老夫我不得不對劉安下手,毀掉了我多年經營的一處攬財佳地及破壞掉我安插在皇帝身邊的暗使。”阮文淵越說越氣,一拳砸在高几上,弄得茶水四濺也混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