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妹經歷了方纔的激動後,現在已經是淡定下來,或許不能說是淡定,因爲已經跟萎靡差不多了。
喜荷坐在了喜妹的身邊,輕聲道:“小妹,你還好吧?”
“好,怎麼不好?我都能見皇帝了,我有什麼不好的”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精神頭不濟,就跟被人打過一頓似的。
“還在想着方纔的事?”喜荷道。
艱難的搖搖頭,喜妹沮喪道:“三姐,我怎麼什麼事都做不好呢?前些日子是丟了好多的番薯,這下好了,還想着多藏番薯兩年給家裡掙個錢呢,這下好了”
連窩都要被人給端了,這皇帝到底是從哪裡聽說自己會種地的?這年頭連個**都不能有了是吧?
喜荷眼睛看着前面,輕聲道:“喜妹,其實你要是換個想法,這些煩惱的事就不會纏着你了”
喜妹扭頭看向三姐平靜的臉。
“咱們家以前是個什麼樣子你還記得嗎?”喜荷突然問起了這個。
喜妹的思緒也跟着遠了,踢踢垂着的腿,低聲道:“記得”
怎麼會不記得,那是自己剛來的時候,那陣子家裡一個月都吃不上一次白麪,爹孃那時候還年輕,但是已經有了駝背的趨勢,那都是生活的重擔壓的。
那時候自己虛弱,爹孃心疼自己什麼都是緊着她先吃,有時候就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白水煮蛋,都能讓看着她的哥哥姐姐流口水。
家裡的被子都被補上了一個接一個的大補丁。
“那時候,家裡吃點肉都覺得比過年還高興。每次我帶着你從別人家走過的時候,你看見人家碗裡有肉拉都拉不走”喜荷噗嗤一聲笑了。
估計是想起來了喜妹小時候丟人的樣子。
汗,估計那還是這身子的主人所幹的事吧?
“再後來,爹孃擺攤做生意。咱們的生活才漸漸的好了起來,才吃飽了飯,穿的起衣……”
隨着喜荷柔和的聲音,喜妹彷彿跟着她回道了兒時的記憶。
正是因爲有那時候的苦難,所以才激勵了自己使勁掙錢的決心吧?那是窮怕了。
“但是,咱們最美好的記憶也是在那個時候的,那時候咱們可以隨意出去玩耍,不高興了可以甩臉子罵人,可以撿起石頭子砸人。還可以下河去抓泥鰍”
三姐,你這說的有些跑題了好伐。
“咱們的日子過的好了起來,但是你有沒有想到過現在還有多少人過的是咱們以前的日子?”喜荷扭頭看着她。
黑亮的眸子在夜裡更加閃爍。
可是,也不是她把這交出去天下人就能吃飽飯啊。不過,應該會有一點改善的吧,這番薯種起來不費事,天旱了也能成活。
“那三姐,咱們就這樣把糧食交給天下,我心裡怎麼就這麼不得勁呢?”喜妹還是越不過心中的坎。
尤其還是被人算計的情況下,想想心裡更加不得勁了。
“那又有什麼辦法。誰讓人家是皇帝呢”喜荷看着天上明亮的月亮道。
“三姐,還有,那就是我不想上京”以前是想着怎樣離陳田發夫妻遠些,這樣能有自由,可是真的有機會了,纔會發現心中涌動的都是不捨。
“看你說的這話,你又不是不回來了”喜荷笑她小孩心氣。
“那三姐,你出嫁的時候估計我也回不來,你就不想我嗎?”喜妹不服氣道。
要知道。自己還能算的上他們兩人的媒人呢。要不是她透過當年的丁染瘦不拉幾灰頭土臉的現象看到了斯文內斂體貼溫柔的本質。
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姻緣等着她?
“好好,我知道了我很感激你。你不在我是撓心撓肺的難受這樣行了吧?”
喜荷無奈道。
“三姐,咱家掙得錢已經不少了對吧?”喜妹從石桌子上跳下,扭頭問着三姐。
“恩。是能夠養活住咱家人了”喜荷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錢掙太多也沒什麼意思,自家就是不靠這番薯過活,那也能是過的很滋潤。
罷罷罷,就當是積德了,老天冥冥中讓自己來到這個時空,沒準是爲了讓自己更好的造福蒼生。
“好了,我也想開了,這皇帝只讓我教大家如何種植番薯,又沒讓我將這粉條的方子交出來,這樣我還能繼續賺錢,而且還不用佔着地種這些東西了”喜妹興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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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以後滿街都是這玩意,也不值啥錢了,那自己正好將地給騰出來,種些更值錢的東西,那時候更爽了。
想完後,臉上又重新浮現出了醉人的小酒窩。
這思想被解開了,這思考就不一樣了,只是這次走估計得浪費不少時間。
三姐的婚事是不要指望了,估計這是得錯過了。
喜荷這次來意就是爲了開導喜妹,肚子裡好像還有不少的話沒說,人家自己就想通了,這樣也好。
這吃飽了撐得沒事幹的皇帝給喜妹弄了這麼一出,光顧得難受憤怒了,還沒來的及告訴對面那人呢。
要是自己隔上個一年半載回來,人家都娶了老婆了,那自己可就該哭了。
可是,現在兩人還處在彆扭期呢,主動上前去找他,那看着多掉面子啊。
不過,老天沒給她太多糾結的時間,皇帝就給她解決了這事了。
要說怎麼回事?還得從這公公從陳家出去的時候說起。
衆所周知,這皇帝和軒轅烈的關係有多近,之所以出這麼個損招,一來是真心想着爲百姓做點好事,另外,則是爲了將軒轅烈弄回京城。
想當初他之所以在這個地方一呆就是好些年,就是因爲喜妹這丫頭在這。
這喜妹要是走了,這軒轅烈不得跟牽着鼻子的牛一樣,也跟着走嗎?
所以這公公順便也將皇帝大人對於將軍的思念之情轉達了一下,順便稍帶着將聖旨的內容說了一下。
自然,軒轅烈是知道了喜妹被招進京裡的消息了。
次日,陳家幺女要進京的消息跟長了翅膀似得,飛得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了。
大家一方面在表示了深深的羨慕嫉妒的感情後,又爲自己當時沒有擦亮眼睛在皇帝大人來安平鎮時好好巴結一番而懊悔。
所以,一時間陳家那叫一個人來人往,好像大過年的來看喜妹長的什麼樣子能結識皇帝,這已經成爲春節的一個節目,不看不行了。
因爲現在剛過了年,還沒有破五兒,所以喜妹說什麼也不走,反正離春種的時候還早的很。
再說,皇帝空口白話一說,自己也不能憑空給他種出番薯來啊,少不得得派人去地窖將番薯挖出來一部分。
以爲送些看似值錢的東西就完事了?這東西擺在家裡說好聽的是皇帝的賞賜,說不好聽的,還得好好的供在家裡,不能碎了不能賣了,真是愁人的緊。
家裡人來人往,三大姑五大姨的直誇自己有福氣,更有甚者,誇張的說見了自己第一面就覺得面相富貴。
喜妹受不過這煩燥,乾脆帶着東西上大姐家避難去了。
大姐現在整日得看着小包子,每日也是無趣的很,喜妹的到來在一定程度上是給她解了很多悶。
此時,喜妹小心翼翼抱着孩子在屋子裡溜達,看着小娃子明亮的大眼,稀疏的眉毛,輕聲道:“大姐,我怎麼覺得我這個外甥有些像大哥啊”
喜菊這會正在給孩子做夏天的肚兜,聞言只是溫婉一笑,道:“俗話說外甥肖舅,在這孩子身上可不是應了?”
喜妹抱着孩子有了一段時間,這會胳膊困的不行,看大姐也忙着手中的活,於是將他放在了牀上。
不成想,方纔還是一臉明媚,笑容滿面的小娃子這會突然烏雲密佈,小嘴一撇一撇的。
喜妹也沒太在意,卻不料,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孩子就突然揮舞起了小胳膊小腿大哭起來。
“乖,你乖,不哭不哭啊,小姨回來了給你帶京城的好玩東西啊”喜妹輕輕晃動着孩子。
“這樣不行,你得抱起他他纔會不哭”喜菊在不遠處叮囑喜妹。
不是吧,這麼不好弄?喜妹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不信大姐的話。
這娃娃纔多大點啊,就這麼磨人?
果然,見喜妹沒有動作,孩子哭得越發狠了起來,喜妹心中不忍,趕緊將孩子抱在懷裡。
果然,沒等一會兒,小娃子就陰轉晴了,眼裡閃着淚花,嘴角卻是盪漾出一抹笑。
“這也太神了吧”喜妹心中暗歎,隨後問向喜菊,“大姐,孩子一直就是這樣的?”
喜菊笑笑,這老二可不如老大省心,這孩子白天使命的睡,夜裡使命的哭,而且只要你不抱他,那嗓子就跟小笛子一樣,刺耳的很。
不止一次將孩子他爹哭的手足無措。
喜妹想到謙謙君子一樣的大姐夫被孩子整治的手足無措的樣子直髮笑。
以前沒有感覺,到了真的要離開的時候才發現,這裡有好多自己舍不下的人。
爹孃,哥哥姐姐們還有兩個嫂嫂,大壯,所以的一切,以及,軒轅烈。
我小的時候我媽就說,我是白天使勁睡一天,晚上使勁哭一晚上,很是不好伺候,現在想想,大人真的很不容易。
明天一定要給爸爸媽媽說句我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