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夠清晰地感覺得到他的手掌在我的肌膚上的觸感，還有那種控制不住的渴望交織在一起。
我覺得我真的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掙扎的意識和那瘋長的念想交織在一起，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幹了什麼。
直到感覺到不太對對勁的時候，我纔有幾分意識，看着已經在扯自己衣服的韓默，我什麼都沒有想，直接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
咬破的舌頭滲出來的血在我的空腔中不斷地流轉着，我擡手一邊扯着自己的衣服一邊推着韓默：“你，別，別碰我！”
韓默顯然是沒有想到我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夠忍着，他看着我，儘管我視線已經模糊得不知道他看着我的到底是什麼眼神。可是我也能猜到他現在看着我一定是充滿了諷刺和嘲諷，就好像那一天晚上一樣，將我壓在地下的人是他，罵我貝戈的人也是他。
他一直都是看不起我，儘管我在紅顏裡面真的只是一個簡單的陪唱。
或許是我突然的動作讓他有些惱火，可是我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拿着自己的衣服抖着手想要穿上，可是我根本就穿不上，手好像沒有力氣一樣。
韓默就在一旁，上身的衣服已經被他自己扯下來了，如今坐在那兒，就這麼看着我，就好像是看個笑話一樣。
我一直想要將衣服穿上，可是我的手腳都好像不聽使喚一樣，直到最後，我乾脆把衣服扔了，扯過一旁的被子將自己縮進去。
我沒有看韓默，那嫋嫋的煙味傳過來，我知道他在抽菸，估計他就像是看戲一樣看着我。
我以爲我忍得住，可是我最後還是高估了我自己，那經久不息的渴望讓我恨不得殺了我自己。
韓默的手碰過來的時候，我就算是再咬舌頭我也沒有辦法清醒過來了。
我好像聽到他在罵我，但是我聽不清楚
我好像抗拒了，我又好像沒有抗拒。
我只知道疼痛傳來的那一瞬間，我有半秒鐘是清醒的，指甲嵌進韓默的手臂中，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這是我唯一知道的半秒鐘，至於後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只知道自己好像溺水的人終於捉到一條救命稻草，然後就緊緊地拽着不放。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沒有過多久。
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等那被蟲子啃咬一樣的感覺終於一點點退卻的時候，我也一點點地睡過去了。
就好像經歷了一場生死搏鬥一樣，幾乎費盡了我所有的力氣。
太累了，儘管是被人推進了一個絕望的深淵，我也沒有一點兒的力氣再去掙扎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多久了，整個人就好像被一輛車從身上碾了過去一樣，手腳只要一動就是痠疼。
韓默應該是走了，房間裡面就只有我，陽光從那沒有被關緊窗簾的窗戶上透進來，打在我的臉上有些刺眼。
頭頂上的天花板白茫茫的一片，就好像我前頭看不到路的未來一樣。
我一直以爲自己和韓默最大的關係或許就是蔣飛逸了，卻沒有想到，會有朝一日，會變成這樣。
“醒了？”
我以爲他走了，突然聽到韓默的聲音，驚得整個人都是傻的。
眼淚流得我滿臉都是，他這麼突然就出現了，我整張臉就這麼直直地被他看進了眼底。
我清楚地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然後韓默擡手就將擦着頭髮的毛巾往我的臉上一扔，直直地就將我的臉擋住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夠聽得出來他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是帶了怒氣的。
我連忙伸手將臉上的毛巾拿了下來，拿下來的時候故意用力在臉上揉了一下，順便將眼淚抹掉了，纔將毛巾拿下來，重新看向他。
韓默已經走到了我的牀邊了，居高臨下地看着我，我剛把毛巾拿開，他突然俯身伸手向我。
我下意識地往一旁偏了偏臉，他的指腹落在我的眼窩下面，粗糲的觸感讓我怔了怔。
韓默撇了一下嘴脣：“哭了？”
我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面容去面對韓默，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讓他出去，我自己一個人好好地安靜一下。
可是顯然這是可能的，他吊着眼角看了我一眼，大大咧咧地就在那牀頭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從一旁的櫃面上拿過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上去的香菸點燃，抽了一口，纔看向我：“說吧，你想要什麼補償。”
我一直以爲那一天晚上已經夠恥辱了，卻沒有想到還有更恥辱的一天。
遇上韓默以來，我第一次知道了，自尊心和驕傲對於我這種人來說，站在韓默這種人的跟前，真的是一樣都不能要，因爲無論是哪一樣，我都要不起，他也不會讓我要。
儘管昨天晚上到了最後我還是沒有忍住自己，可是我真的是不想讓他幫我，我寧願隨便去找一個男陪，我也不想找韓默。
明明就是他自己非要拉着我，非要將我扯到酒店來的，可是現在，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犯賤趕上去一樣。
韓默好像從來都沒有將我真真切切地當成一個人，在他的跟前，他喜歡怎麼羞辱我就怎麼樣羞辱我。
如果是以前，我想我一定會跟他爭執，跟他吵鬧，嘗試用自己的高分貝的嗓音捍衛自己那點所剩無幾的驕傲和尊嚴。
可是現在不是以前了，我已經很清楚，我在韓默的眼底，已經有了一個永遠都不可能改變的形象了。
但是這又如何了，我又不愛他，我不過是，遇上了一個將我踩到腳底的男人罷了。
第一次，我一聲不吭，抱着被子將自己卷着，然後下了牀，將那些被凌亂地扔在地上的的衣服一件件撿了起來，然後轉身進了浴室。
我沒有回頭看韓默，但是我知道他在看我，那眼神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好像恨不得在我的身上戳出一個窟窿一樣。
被子有些厚重，拖着進去浴室，門夾住了，我回頭將被子扯進去浴室的時候剛好看到韓默看過來的眼神。
那眼眸深處諱莫如深讓我微微怔了怔，“哐”的一下直接把門關了。
到處都是昨天晚上瘋狂的痕跡，鏡子裡面的我好像已經和昨天晚上之前的那個傅瑤不一樣了。
我看着裡面映着自己的身軀，上面星星點點的痕跡讓我心口好像被人絞了一樣。
其實我並不是傳統保守的女人，堅決抵抗婚前性行爲。可是我也是個潔身自愛的女生，在紅顏那麼亂的環境中，如果我真的只是想要掙錢給自己花的話，我早就已經可以拎名牌包包穿名牌衣服了。
那麼多的土豪都想要包了我，就算是被人打得頭破血流我也沒有眨眼睛去屈服一下。
卻沒想到，現在就這麼沒了，沒了就算了，還是被韓默這個人拿走的。
這比任何的事情都讓我難受，這個世界總是這樣，一步步地逼着一個人絕望，一次又一次地將人的希望拿走。
我從來都不想和韓默有半分的交集，就連是眼神都交集都不想有，可是我現在卻和他做了最親密的事情。
我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彷彿看到曾經的傅瑤已經越走越遠了，被韓默推着進了一個無比絕望的深淵裡面。
鏡子裡面的我眼眶發紅得就像是隻兔子一樣，那些滾燙的眼淚盈在眼眶中，彷彿只要我眨一下眼睛，就會掉下來。
可是我不想哭，這是我在韓默這個男人跟前唯一能夠留守得住的尊嚴和驕傲了。
穿衣服的時候我手都是發顫的，昨天晚上的一幕幕就好像是老式電影一樣不斷地提醒着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不想記着那樣不堪的事情，可是我就是這麼清晰的記着。
我記得韓默怎麼把我身上的衣服撤掉的，記得自己最後到底是多麼瘋狂的，那個人就好像不是我，好像被誰上了身一樣。
我終於忍不住，擡手將那梳妝檯前洗漱用具扔了，摔在地上“哐啷啷”地響。
鏡子裡面的我就像是個歇斯底里的瘋子一樣，我看着那鏡子看了幾秒鐘，眼淚還是無聲地流了下來。
我忍不住，你告訴我到底要怎麼才能夠忍得住！
我不知道自己走出去的時候到底是過了多久了，韓默還坐在那兒，一旁的菸灰缸上已經放了兩三個菸頭了。
他擡頭看了我一眼，我想要拿回自己的包包，那牀上很小一塊的紅色，就像是刀子一樣，直直地刺進了我的心口。
我彎着腰，看着那牀上的血跡，只覺得喉嚨都是發麻的。
“你想怎麼樣？”
韓默又開口問了一句，我擡頭看向他，他正從那被單上收回視線。
我學着他平日的樣子嗤笑了一下，“不了韓少，男歡女愛。”
說完，我直接擡腿就走了出去了。
拉開門的時候，他突然開口叫了我一聲：“傅瑤。”
傅瑤。
低沉又輾轉。
許久之後我記起來今天，才知道，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是冥冥之中就註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