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開始遮掩着不叫人知道符長寧在這裡,而最近乾脆只要不見着陌生人,就隨她在府裡溜達了呢。原是已經打算和沈從景開誠佈公了。
符長寧冷冷一笑。
“你處心積慮想要拿到虎符,可你想沒想過,建蒙國的兵是人,他們再聽從虎符的,在皇令面前也得先依從聖諭。”符長寧皺眉道,“還沒等你拿到虎符以後,建蒙國皇帝下旨廢除了虎符,你又該如何?”
祁烈慢悠悠笑道,“這個,自然不需夫人操心。”
這是一點信息不準備跟她透露了。符長寧真是將他恨得牙癢癢。
祁烈瞧着符長寧眼裡的怨恨不似作僞,倒是想起些什麼似的,十分好奇的問道,“我一直想知道,夫人因何每次見我,眼眸中都迸射恨意。上次夫人說是我想多了,可是這次再見夫人,我卻又不得不確信,事實就是如此了……”他笑道,“難不成是因夫人沒嫁成我,成親不成反成仇了嗎?”
“呵……”符長寧冷冷一笑,表現出了她的不屑,“太子殿下果然還是想的太多。你將人擄來,我還得對你感激涕零不成?拿我的性命去威逼利誘我的夫君,叫他交出我家部下,我不恨你,反倒應該去恨別人纔是嗎?太子殿下什麼邏輯,我怎麼不很懂呢?”
“這麼說,倒也是。”祁烈不甚在意的摸了摸下巴,坦誠道,“但我便是覺得,夫人對我的態度不僅是因着這次。”
符長寧懶得跟他扯皮,乾脆的問他,“你倒是說說,我因什麼?”
祁烈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是啊,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曾殺你族人,滅你國家,你怎麼會對我如此仇恨呢?”
他說出這話的一瞬間,符長寧全身的汗毛幾乎是立時就倒豎了起來。她驀地眯起了眸子,冷光四溢,“太子殿下,朱皇后不曾教導過殿下,做人還需得謹言慎行,方能行的長遠嗎?”
祁烈的臉色也有些沉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符長寧冷笑一聲,胸中的憤怒和壓抑使她就連說話時都帶
了些顫抖,“什麼意思太子殿下還不清楚嗎?我知道朱皇后教不了太子殿下什麼好兒,畢竟是個屠戶家的女兒,教養出來的兒子呢,又怎麼能比得過堂堂元后嫡子……”
“啪!”
一聲響亮的巴掌聲,打斷了符長寧衝口而出的惡毒言語。
符長寧的頭狼狽的偏在一邊,半邊臉是火辣辣的脹痛。
祁烈收回了手,倏然站起身逼近兩步,用兩根手指捏住符長寧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看他。祁烈眯着雙眼,眼睛裡陰沉的神色彷彿是要劈閃下來的怒雷,“我勸夫人還是不要再試圖激怒我的好。我這人,對女子一向沒什麼憐香惜玉之心。夫人生的一張花容月貌,損毀了,也是憾事一件。又或是……”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陰狠說道,“又或是,待貴國太子送來了虎符,卻接回去夫人一具殘花敗柳的身子,恐怕,又該是十分失望了吧?”
祁烈甩手鬆開符長寧的下顎,冷笑道,“夫人之容,恐怕若是放到了軍隊中,就算早已被破瓜了,也該是十分搶手的吧。”
說罷,陰冷冷的一笑,拂袖離去。
符長寧半坐在地上,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她方纔……是怎麼了?怎麼這樣不理智?她被憤怒一時間衝昏了頭腦,居然說出了那種話去激惹祁烈。明知道祁烈對於朱皇后的出身是閉口不言的,她這真是嫌自己死得太早啊,竟還故意去拿朱皇后的出身去激怒他。明明自己可以很理智的避其鋒芒,卻到底還是……
臉頰已經脹痛不已了。符長寧撫手上去摸了一摸,手剛放在那邊的臉頰上,就覺得刺痛難忍。
她沉沉呼出一口氣,啞着聲音喚道,“籮塵。”
“是。”籮塵匆匆走了進來,打量了一眼符長寧那紅的好似火燒的半張臉,就低下了眼簾,“要給夫人用冰敷上一敷嗎?”
“……嗯。”符長寧扶着籮塵的手起來,“先去打盆水,然後拿些冰來敷吧。”
“是。”籮塵匆匆而去。
待到夜裡,符長寧的半邊臉頰就腫
了起來。不論是敷了多少冰塊,都依舊腫的一跳一跳的疼。符長寧的臉蛋何其嬌嫩?平日裡拭臉都用絲綢輕輕沾一沾就好,這下子被祁烈一巴掌打成這樣,怎麼可能輕易就好了?
而且符長寧昏昏沉沉的躺在牀上,在半夜時,就發起了高燒。
燒的人都糊塗了。籮塵籮雲她們打了水,給符長寧的頭臉都擦拭了一遍,又擰了帕子在她額頭上一直墊着,也沒能好轉。反而是到後半夜,符長寧整個人連夢囈也不說了,陷入了昏迷當中。
籮塵蹙着眉吩咐籮雲籮雨在這裡守着符長寧,自己想了又想,雖然今日太子殿下剛從符長寧這裡怒氣衝衝而出,但並不代表符長寧就自此沒了地位——若是她不重要了,太子殿下是不會允許籮塵她們在這裡繼續照顧她的。於是籮塵還是決定,跑一趟太子寢殿,去找梅姑姑!
籮塵等候在鏡德殿門前的時候還以爲,她得就這麼等上個把兒時辰,才能見到梅姑姑。結果不曾想道,她剛着人通稟沒過了多久,就看到平日裡鬢髮梳攏的一絲不苟的梅姑姑,這時候僅匆匆披了件單襖,攏了髮髻就出來了,“怎麼會燒成這樣?”她蹙眉問。
“今日太子殿下去了一趟,掌捆了那位夫人,夜裡就燒了起來。”籮塵頗帶了些忐忑的回答道。
梅姑姑的眉頭蹙的死緊,她吩咐身旁的女官,“去請了太醫院的御醫過來,就說是一個近來頗得太子青眼的侍妾生了病。讓他去西苑候着。”
“是。”那女官不曾遲疑,就匆匆而去。
籮塵有些訝異——梅姑姑怎麼對待“那位”這麼上心?
梅姑姑卻不給她反應的機會,轉身對着她身旁另一名女官低聲吩咐了些事情,就攏好了襖,對籮塵說道,“我去瞧瞧。”
籮塵更訝異了,但梅姑姑說完那話就率先牽頭走了,沒時間給她多想,只好匆匆跟上了梅姑姑的腳步。
夜裡的宮道不好走,儘管廊檐樹梢上都掛着宮燈,但那宮燈纔多大亮度,而且才幾步一個,根本不足以人看清足下之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