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方正然心裡懷着兩種結果,一是虎子說的是對的,他遇到的人就是昨夜的那個女人,另一個就是錯的。可是至於如何辨別錯誤,他現在還沒有想好,一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虎子強健的大腿在顛簸的路上急速奔波,他正渴望着見證他的能力。一想到方正然見到那個女人的驚訝臉部神情,他就竊笑不止。
隨着人力車減速的那一刻也意味着東體育館會路7號到了。
“就是這裡!”虎子指着其中那棟房子。
方正然急忙將虎子的手放下並低聲告誡說:“以後注意點,這樣的錯誤不能再犯。”
虎子惶恐地說:“是。”
方正然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之後才慢慢靠近這棟房子。可是偌大的住宅除了能夠看到裡面的花園外,並沒有看到什麼人在裡面出沒。在這之前他也曾經過這裡,只是那個時候他絲毫沒有注意到這裡除了豪華意外還有什麼其他特別的地方。爲了進一步探清結果,他決定繞着圍牆走一圈。
然而遺憾的是,他還沒有走到幾步他就被一支槍頂住他的腦袋。
方正然先是一震之後才變得鎮靜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方正然問。
“你是什麼人?在這裡鬼鬼祟祟的?”一個男子問。
“我這怎麼叫鬼鬼祟祟了,我就是一個窮人家,看到這麼好的房子不禁心生羨慕,我這纔不舍地繞着它轉。”
方正然以爲自己的理由再加他的這身打扮完全可以糊弄過去,卻不想被對方一個槍托將自己弄暈了過去。
虎子見狀大驚匆匆離開回去報告何秋萍。
被送進大宅裡面的方正然,此時正待在之前許戈待過的那個房間。一切伴隨着一勺冷水變得清醒。方正然搖晃着沉重的腦袋,睜開他那模糊的眼睛,朦朧中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何秋萍,可是當他定睛一看時才發現不是。
“今天真是一個豐收的好日子啊,獵物一個一個自己送上門來。”津子打趣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方正然決定死扛到底。
“你會明白的。”
只見一個猙獰的傢伙走了過來,手裡不斷搗鼓着一根牛皮鞭,他疏鬆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忽然一個狠鞭就抽向方正然的身上。方正然的前胸的衣服頓時繃開,一道鮮紅的血液出現在胸口。
“說,你是誰?”津子問。
“方正然。”
“我指的是你的真實身份?”
“我就是一個平頭老百姓,哪有什麼真假身份?”方正然繼續狡辯。
“你真是不夠聰明。”
又一鞭落在了方正然的身上,這一邊與前一鞭的痕跡交叉到了一起。疼痛致使方正然叫了一聲,汗水從額頭慢慢滲出,嘴脣也不停的發生顫抖。
“啪啪”又兩下,方正然渾身青筋暴起,雙手緊握,突出的眼珠似乎即將迸裂。
“給他換個口味。”津子在一旁品着茶說。
沒一會一個火盆擡到了方正然的面前,火紅的火苗在他的面前肆意張揚飛舞。隨着一個鐵烙的插入火星四射。
其實津子一開始也只是懷疑,可當方正然承受了四鞭以後居然未曾求饒,她從這細節中讀出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不同尋常。她深信在他的身上應該能夠挖掘出一些有用的情報。
被燒得滾燙的鐵烙眼看就要落在方正然的身上,突然外面走進了一個士兵在津子的面前嘀咕了幾句,津子隨即阻止了刑罰的進一步進行。
“把他送到102房。”這是關押許戈的房間。
而此時許戈正思考着如何逃出這個虎穴的計劃,突然房門打開,方正然像被倒垃圾一樣扔在了地上,之後房門被重重的關上。
方正然艱難的在地上掙扎起來,他似乎沒有意識到許戈的存在。
“還是躺着吧。”許戈坐在原地上說。
方正然驚訝的擡起頭看許戈。
“你是誰?”方正然問。
“這也正是我要問你的問題。”許戈反問。
方正然慢慢地走到牆角,口喘着大氣靠着牆壁坐下。緊閉着眼睛忽然又打開說:“是你?”
這一聲引起了許戈的回憶。
“哦,原來是你,真沒想到我們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許戈想起了方正然是那天街上遇到的那個陌生人。
許戈站了起來走了過去。
“你似乎傷得不輕啊。”許戈問。
“可是你看起來卻很輕鬆。”方正然說。
許戈望着方正然疑惑的眼神,他又回到了自己剛纔的位置躺下,翹着個腿說:“我從你的眼睛當中看到了懷疑與憤怒。”
“也許吧。”方正然說。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什麼人。”許戈說。
“哦?洗耳恭聽。”
“共產黨。”
這三個字驚起了方正然身上的所有神經,可是一轉眼他卻變得自信的說:“這麼說你是國民黨?”
許戈略微皺了一下眉頭,稍之即縱。
“就算是吧,和聰明人打交道確實一件令人愜意的事。”
“不想說說是怎麼進來的嗎?”方正然突然問道。
“如何進來似乎已經不重要了,而如何出去這倒可以探討探討。”
“也是,看來你已經有計劃了。”
“在你進來之前還沒有,可是現在你來了就有了。”
“哈哈,這麼說我是你命中的救星?”方正然幽他一默。
“可這同樣也可以說我是你的救星,難道不是嗎?”
“有道理,那就算是互惠互利吧。”
許戈站了起來又一次走到了方正然的身邊,在他的耳旁嘀咕一會。
“這樣行嗎?”方正然懷疑問道。
“放心吧,只要你配合我就行。”許戈信心滿滿。
方正然仔細想了一會,他覺得依目前形式來看,眼前的這一條路也不失是一個機會,與其坐等死不如搏一把。
“行,就這麼辦!”這一聲擲地有聲。
一天之內突然有了兩撥人找到了這裡,津子不禁擔心了起來,她思之想去決定必須將這一切告訴她的老師土肥原大將。
土肥原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有着與津子相同的疑慮。
“這麼說我們這個地方有可能不安全了?”土肥原說。
“津子正是這樣想的。”
“你怎麼看待這個現象?你覺得這兩撥人會是同一撥嗎?”
“顯然不是。”津子回答。
“說說你的看法。”
“首先如果這是一撥人的話,它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其次,從他們的衣着上看也覺得大有不同,前面的兩個人一看就是吃穿不愁的主,可是後面的那位卻落魄的很,這讓我想到了國民黨與共產黨的區別。”
“據你剛纔彙報的,前面的那兩個人是國民黨,這樣一來那後面的這一個很有可能是共產黨了?”
“沒錯,津子正是這麼認爲的。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發現,共產黨人向來都是硬骨頭,從剛纔的審問階段就可以知道,東北的抗聯也印證了這一點;而前面的那兩個人就不同了,我們還沒有拿出刑具,他們就已經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而且據我們掌握的情報來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國民黨的人都像他們的領袖蔣介石一樣貪生怕死。以上的種種分析我覺得後面的這一個是共產黨無疑。”
“哈哈,看來我的津子真的是可以獨當一面了,分析得面面俱到啊。”土肥原誇讚。
“在老師面前,津子就像一個無知小孩,實在有愧老師的誇讚。”
“這件事就先到這,我會好好好考慮下,對了,昨晚李雄提供的名單你送出去了嗎?”
“老師放心,是我親自送到了佐佐木手裡的。”
“嗯,這場期待已久的戰爭終於要爆發了。”土肥原的眼裡充滿了貪婪與得意。
“我們必是旗開得勝。”津子附和道。
“哈哈,你的漢語學的是越來越老練了。”
“還應該多謝老師教導的好。”
“你不要太謙虛了,在我的衆多學生當中,就屬你們姐妹與芳子學的最爲用功,說起你妹妹我還真是有點想她,真是苦了她了。”
“妹妹惠子能夠受到如此重用那是她前世修來的緣分,要是換了我,津子我也會義無反顧的執行。”津子嚴肅道。
“這一點我非常相信,好了你先下去吧,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你讓人注意周圍的人,一旦有什麼不對勁立刻向你彙報!”
“是,老師。”
津子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雖然津子是土肥原的得意門生,可是不知爲什麼津子在他的面前總是那麼的戰戰兢兢,即使她從未見過土肥原發怒的樣子,而且他也總是以一副親和的樣子呈現在她的面前,可是她就是能從無形當中感覺到一股來自他體內天然的壓迫與威懾。這一切使得津子在工作上變得非常盡心盡力,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爲此,她也經常受到土肥原的的表揚,這一來她就變得更加的拼命,遇到事情更加的學會思考、分析,從而練就了她現在的驚人的特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