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琰飛捂着自己的額頭嘆了口氣,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就是從包裡掏出了鑰匙打開了自己的家門:“別那麼緊張,二貨不在,我出去之前給送到朋友家寄養去了。”
看到她開門的動作時明顯緊張的進入戒備狀態的康定這才鬆了口氣,跟在夏琰飛身後進門:“我就不明白了,你究竟是怎麼養的狗,那哈士奇見了其他人就是撒嬌打滾賣萌,見了我就直接上牙上爪子招呼。還有我最親愛的小琰飛,你介意解釋解釋這個男人是誰嗎?!你居然拋棄了我我實在是太傷心了好嗎!”
夏琰飛聽了這話之後放下了手裡的活,轉頭看了康定一眼:“敖遠,我男人。怎麼着,我談個戀愛現在還要你來管嗎?”
康定被嚇到了。
但是敖遠莫名的心情很好。
因爲夏琰飛的一句我男人。
結果夏琰飛下一句話就狠狠地澆了他一腦袋冷水:“我知道你心裡在暗爽,麻煩現在拿東西去掃地。見鬼,北京的風沙怎麼大成這個樣子了,哪裡都是一層厚厚的灰。”
敖遠本來是很想抗爭一下的,畢竟在外人面前這個雖然不知道大男子主義是個什麼東西的男人的的確確有着嚴重的大男子主義,可是夏琰飛只是用眼尾的冷光瞥了他一眼,敖遠立刻去找東西準備打掃。
那一眼殺傷力實在太大了,直讓敖遠覺得自己要是敢說半個不字,就不要再想踏進這間屋子裡了。
從頭寒到尾。
不過康定忍了忍,終於還是沒把實話說出來——
那眼神原來都是夏琰飛瞪二貨用的。
因爲康定知道只要他說出來,就絕對是會被夏琰飛給扔出去,而且會從此徹底登上夏琰飛拒絕往來戶的黑名單。
大概……離榜首也不會太遠?
看了康定一眼,夏琰飛嘆了口氣後轉身進了廚房,翻了翻自己的冰箱之後,摸出一把龍鬚麪還有剩下的幾個雞蛋,燒上水之後用速食湯下了一碗龍鬚麪,打了個雞蛋攪碎之後甩了蛋花,又打了幾個做成了荷包蛋,然後連着那個鍋一起端上桌放在了康定面前。
夏琰飛擡了擡明顯尖了不少的下巴發令:“吃。”
和夏琰飛這個人做朋友的時候,她或許在很多時候會讓人覺得她不近人情,或者說是因爲她或許從小接受的教育讓她並不怎麼相信什麼人情關係只相信寫在明面上的合同。但是在某些時候她的這種漠然實際上是最讓人覺得舒服的一種狀態,就像現在這樣,夏琰飛一眼就看出了康定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吃上一頓飯,但是她卻沒有問他爲什麼沒吃爲什麼來投奔自己,只是沉默的走進廚房裡下一碗麪,然後扔到他面前只說一個吃字。
等康定滿足的吃完了那一整鍋面之後他終於覺得自己活過來了:“小琰飛我們晚上開空調涮麻辣鍋吃怎麼樣?”
夏琰飛喝着水看他一眼:“你不是說你腰上有傷嗎,先不說你的胃能不能受的住,就衝你這個傷晚上吃麻辣鍋你確定你還有命活到明天?”
“沒事,我有神器牛黃解毒片!”
“......敖遠,幫把手把這個人給我扔出去。”
嘴上雖然是這麼說着,但是夏琰飛在康定身邊半蹲下來伸手就要掀他衣服,康定做出了一副驚恐無比的樣子:“幹什麼幹什麼?!夏琰飛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啊我告訴你!”
“少給我廢話。”夏琰飛擡眼看了康定一眼,“還嫌這槍傷不夠深是嗎,天要是再熱熱你這就直接發炎化膿感染了你知不知道?”
康定笑了笑:“沒事,我撒消炎藥上去了。”
“知道撒消炎藥不知道綁層繃帶嗎?”夏琰飛頭也不擡的接過了敖遠遞過來的醫藥箱,“給我老實呆着,敢叫出聲我就悶死你。”
夏琰飛給自己包紮傷口包紮慣了,下手十分利落,但是隻負責圍觀的敖遠卻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她雖然現在是給康定清洗傷口,但是下一個動作就是直接一刀過去把整個傷口給剜了,乾淨利落,不留餘地。
沒辦法,因爲夏琰飛當時在蛇冢裡處理自己傷口的場面實在是給敖遠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
洗傷口,上藥,綁繃帶,一系列動作都是毫不拖泥帶水,夏琰飛剪斷了繃帶之後收拾好東西:“行了,這幾天別見水就成。還好就是個擦傷,子彈沒有留在身體裡。”
夏琰飛當然知道爲什麼康定不去醫院,刀傷還可以矇混過關過去,可是槍傷這種極其敏感的傷口,醫院爲了負責起見,絕對是要盤問清楚的,而且九成九是要把警察給招來的。開槍傷人的那個人有膽子這麼做,就是有關係可以撇清關係的,而康定自己的地盤不在北京城,怎麼可能多此一舉的做出跑到醫院把警察引來這麼傻缺的事情。
大家都是在這個圈子裡面混的,有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自然是心知肚明。
康定放下了衣服,因爲失血過多一直沒有補過來的男人的嘴脣明顯是發白發乾:“小琰飛你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錯。”
敖遠打了把手讓夏琰飛站了起來,她活動活動因爲一直半蹲而有些發麻的腿,就這麼站着居高臨下的打量着康定:“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大老遠的帶着傷跑過來,究竟找我想幹嘛?我先說好,要是下地的話我至少兩個月都不會下去的,剛剛從東海跑了一趟,我覺得沒兩個月我是過不來的。”
康定笑了笑:“沒打算讓你下地,就是想讓你幫我做副畫出來應付應付人。”
“就因爲這幅畫你跑過來投奔我?”夏琰飛挑了挑眉毛,“誰的畫。”
“張大千的山水畫,真品。我老闆收回來讓我去取貨的,結果那幫孫子想要黑吃黑,被我給跑了。”康定滿不在乎的說道,彷彿這些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有點趕,你......能不能做?”
“我要說不能你就趁早死了心吧我說。”夏琰飛冷哼了一聲,“畫帶着呢?”
康定點了點頭:“帶着呢,放心。也不用你修補什麼,就是做張仿品出來就成。”
夏琰飛纖長的手指下意識的敲着桌面,思索了一下之後她慢慢說道:“你要是時間真是這麼趕,而且還想要瞞過對方的話,我倒是有個法子又快又省事,哪怕對方拿了畫去做碳十四的鑑定也沒問題,但就看你相不相信我的手藝了。”
“我要是不相信夏鬼手,何必跑過來大費周章的找你呢?”康定半點遲疑也沒有的回答了夏琰飛的話。
夏琰飛點了點頭:“揭畫。直接把畫給分成兩張,你自己留一張然後給對方一張,我沒我爺爺那種好手藝可以揭成七張,我到現在也就成功過五張的。不過這次我就揭開一張,然後裝裱好之後沒人能看的出來。”
“成,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康定把被自己一直牢牢護住的包遞給了夏琰飛,“大概要多久?”
“我這兩天休息一下,然後就開始着手準備東西。不過我工具還有工作室全部都在我爹給我的那房子裡,我得回那邊去作。”夏琰飛想了想之後給出了一個時間,“四天吧,從明天開始算。”
“你這幾天就在我這裡住吧,就算是他們知道我收留的你,在北京城裡也得給我夏琰飛幾分薄面。”夏琰飛起身把自己的杯子放回了廚房,順手把敖遠剛剛洗好的鍋和筷子收了起來,“我明天和敖遠就把二貨接回來,就住那邊了,錢和鑰匙留給你,想吃什麼要麼叫外賣要麼自己買,肯德基麥當勞必勝客全部都送這裡的外賣。出去的時候記得給我鎖門就成。”
“我去夏琰飛,這還真是你男人?!”聽完了夏琰飛一番話之後康定敏銳的抓到了重點,但是......這個重點明顯跑偏了。
“廢話,我開過這種玩笑嗎?”夏琰飛用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着康定,拆了一包薯片就開了電視,整個人窩進沙發裡,半點形象也沒剩下。
“......我以爲你這輩子是要單身一輩子的......算了我說錯了,說個重點,你哥知道嗎?”
夏琰飛吃着薯片全神貫注的看着新聞,舔了舔手指以後說道:“我覺得我哥知道,哦,我家老爺子雖然前一段誤會很大但也算是知道了。前幾天我還和我爹通了個電話報備了一下我談戀愛了這件事呢。”
康定覺得他想和這個世界好好談談人生。
連夏琰飛這個強悍到了妖孽地步的人都談起了戀愛,爲啥他這麼一個事業有成的青年才俊就一直單身到現在連初戀都沒有送出去呢,老天爺你就不能這麼不開眼啊,賜個女朋友給我就這麼困難這麼困難嗎?!
老天爺表示,就你這麼個沒節操的花花公子,賜給你個女朋友讓你禍害纔是我真的不開眼好嗎?!小心我一道雷劈死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