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六章 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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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秦二世三年,四月近末。

王離忍受着趙軍襲擾,在曲樑至鉅鹿的山澤之間掙扎前行。

彭越咬牙層層設防,連請趙柏遷出鉅鹿,退入漳水邊的沙丘行宮。

劉季帶着他的民兵西略進軍,攻昌邑,被更卒打退,返慄縣,遇到陳勝遺將剛武侯來徵糧,就殺將奪軍,吞併四千兵卒。

他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百足之秦,死而不僵,各路流散的反秦勢力比秦國的縣尉和更卒好欺負多了……

於是他調整戰略,轉攻高陽。在高陽佔地爲王的魏將皇欣與申徒武蒲淚奔投誠,劉季越發壯大。

高陽縣有監門酈食其,師從縱橫,心有大志。他見劉季兵強馬壯,與不思進取的皇欣之輩不同,就自投其門下,要說服在陳留任縣尉的兄長酈商投劉,陳留乃下。

奪下了秦佔的大城,收其軍,取其糧,劉季的底氣一下足了。

他抖着膽去攻啓封,酈食其又說:“願憑三寸不爛之舌,爲君侯開道。”

他憑兄長的名聲連夜混進啓封,求見到縣令,鼓動口舌說楚軍悍勇,楚將野蠻,唯劉季忠厚長者。請縣令爲百姓計,開城納降,投奔義軍。

縣令一臉意味難明的表情:“食其君,我聽過你……”

酈食其精神一震:“上令亦知曉我名?”

那縣令點了點頭:“坊間傳揚,食其爲陳留尉弟,學縱橫,飽詩書,才甚其兄遠矣。我今日幸見,確合盛名。”

酈食其難免自得:“上令,不知開城之事……”

“我尚有一事不明,食其可願爲我解惑?”縣令突然問。

酈食其噎了一下:“上令且言……”

“雍王與武安君在塞上開學宮,廣納天下才高士子,縱橫得重,與兵家共成一院,不知食其爲何不去?是未受請邀?還是不願埋首書卷?”

“不……不曾受邀……”

縣令點點頭:“食其可知學院爲何不邀?”

酈食其紅着臉:“或不聞我名……”

縣令失笑搖頭:“非也,非也,我聽聞學院用人皆以士林自請,食其於士林有望,如何能滄海遺珠?”

“那是爲何?”

“因爲吶……”縣令砸吧了一下嘴,“縱橫者,話術雖重,也得知天時人世,方可說人。食其,你說楚人要屠城?放十數年前或有可能,可這天下已亂了兩載,你可曾聞何城被屠了?”

“呃……”

“你或是根本就沒掃聽過天下之變吧?”縣令站起身,拍了拍酈食其的肩,語重心長,“天下軍民皆賴雍境之產,然雍商有言二不賈,閉塞商路者不賈,屠城害民者不賈。劉季要屠城?屠啊!我李並等他屠城,看三月半載之後,他究竟是餓死,還是爲天下惡,被唾棄而死!”

酈食其愣愣看着縣令。

縣令李並冷笑一聲:“你或要說,劉季不敢屠城,卻可夷我老幼全族。我再與你說一事,我出身隴西李氏,雖庶出不才,卻也是大雍國尉之侄,相國武安君遠親。我至今不曾有幸與武安君面,然鎮南將軍信,大雍駙馬左車皆我至交!我立於此,劉季敢殺否?”

酈食其失魂落魄出了啓封,回到軍中,劉季問成敗。食其思及李並之辱,羞惱難忍,請劉季攻殺並!

張良笑對蕭何說:“若我所料不差,食其當是以屠城威嚇,結果反受了羞辱。”

蕭何諫劉季:“君侯,今天下亂,卻不致大亂。諸強皆有求於雍商,則害民不可爲,但徵糧掠搶,殺官奪倉亦有。君舉義旗,正也,可以秋毫無犯宣天下,則劍戈所至,民心所向。”

劉季覺得自己在聽天書……

秋毫無犯,他造什麼反,養什麼軍?還民心所向……軍心離散還差不多!

拒納其言,攻啓封,敗,退至白馬,又遇到爲章邯徵糧的楊熊所部,又敗。

他灰頭土臉竄向潁川郡,抵近韓土,張良終於等到了爲公子信謀事的機會,帶着公子信請平韓國,劉季大喜允之。

張良遂與公子信攻韓。

憑着二人在韓國的威望,各城各軍望風而降,橫陽君出逃,墜山而死,劉季兵馬擴至六萬,兵精良足,再戰楊熊。

楊熊兵少,不敵,孤身逃回咸陽,被趙高斬首。

一夜之間,劉季氣候大成,轉戰陳縣,侵攻南陽,第一次對咸陽產生了切實的威脅。

但天下的焦點依舊聚集在趙,在邯鄲至鉅鹿這片匯聚各方兵力六七十萬的方寸之地。

宋義出了一手昏招。

他駐兵在安陽,一邊等着趙柏敗亡,一邊心心念念,忘不了合縱能帶給楚王的好處。

他思前想後,秘奏熊心,決定派其子宋襄出使齊國,再說田榮。

宋義爲此準備了說辭,三句話不離先錢後貨,也就是請田榮先出兵,待攻滅了章邯,他再把三個姓田的人頭給齊國送去。

而爲了讓齊國看到大楚對這次出使的重視,他還撇開父子身份,以楚上將軍的名義在大河畔宴送田襄,以壯行色。

他做得太招搖了……

那時候,趙國之境幾經搜刮,赤地千里。安陽附近別說無糧,連人都快沒有了……

楚軍無法在趙地就食,一應輜重全賴楚國輸送,士卒們飢一頓,飽一頓,難得飽食。

一邊吃不飽飯,一邊還要給宴會站崗,做宋義父子歡送使節的背景板,士卒們心裡的怨言可想而知。

項籍突然開了竅,覺得軍心可用,就對左右說:“今歲饑民貧,士卒食芋菽,軍無見糧,而其飲酒高會!此不恤士卒而徇其私也,非社稷之臣。”

很快,這句話就傳遍了楚營。

第二天清晨,項籍以請奏之名闖進宋義帥帳,也不管這上將軍醒沒醒酒,一擡手就把他腦袋擰了下來。

項籍提着血淋淋的腦袋,夜叉般召集諸將,說:“宋義與齊謀反楚,楚王陰令籍誅之。”

衆將拜服,共遵項籍爲假上將軍。

項籍終於奪回軍權,決議揮軍疾進,與彭越策應,夾擊王離。

范增忙勸說:“將軍殺宋義,無令也。宜諸宋襄,死無對證。”

項籍一聽覺得有理,當即命龍且引精騎疾追,在齊境追上宋襄的使團,趁其不備把使團上下殺了個乾淨。

范增出了第二條策:“將軍假令,名不正。且以宋義謀逆報王,王必封。”

項籍覺得,范增果然深謀,趕緊照做。爲了增加可信度,還讓信使帶上了宋義父子的人頭。

可是……宋義出使的事熊心全程都是知道的,包括宋心的想法,思量,還有忠誠……

熊心抱着宋義的頭險些哭死過去。

哭完了,他梳洗整齊,不僅加封項籍爲楚上將軍,統領北進兵馬,還順手停掉了輜重的供給,要求項籍就食於敵。

消息傳回,項籍對熊心越發憎惡,但又不得發作。

這時范增獻了第三策。

“趙地赤貧,了無人煙,無糧則酣戰不可爲。可渡河,以東郡就食,據平原津復渡決勝。”

項籍從其策,連夜回師,沿河南橫掃東郡,將濮陽、聊城一線劫掠一空,這才過河,直穿東武、厝縣,疾趨往漳水之畔,沙丘行宮。

三年前始皇帝身死之處,三年後秦楚趙決勝之所……大戰,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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